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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之別

    “娘,莊子里清凈,二嫂在那邊也好靜養(yǎng),說不定對身體還有益處呢。”
    析秋扶著太夫人坐下,端了紫薇泡來的參茶遞給她:“您也寬寬心,二哥做事有分寸,定會安排妥當(dāng)?shù)摹!?br/>     太夫人端著茶嘆了口氣,想到承寧郡主以前承歡膝下的日子,眼中有片刻的黯然:“她做的事情我這會兒想起來心中也有氣,走到這樣的境地也和她的作為分不開,可是人總是心軟,看她這樣心里總有些不忍。”
    析秋聞言一愣,聽太夫人的口氣分明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她不由朝大夫人看去。
    大夫人幾不可聞的朝她搖搖頭。
    沒有人和太夫人說?她怎么會知道的。
    感覺到兩個兒媳的眼神來往,太夫人就解釋道:“你們也不用瞞著我,我雖是老了可人還沒有糊涂。”
    析秋聽著心里松懈下來,挽著太夫人的胳膊就道:“我們可沒有人說您老,您的精明便是我和大嫂加在一起也比不過的。”
    太夫人總算恢復(fù)了點臉色。
    正要說話,外頭紫薇掀了簾子進(jìn)來:“太夫人,姑奶奶那邊差了人來問,說出了什么事,可要她回來一趟的。”太夫人聞言就擺著手:“她挺著肚子,就不要來回的跑,你隨著婆子去一趟,也順道帶些東西過去,把家里的事情大致和她說一說,也免得她坐不住趕回來。”
    紫薇應(yīng)是,點了頭道:“那奴婢去收拾一下,這就跟著婆子去姑奶奶府里。”
    太夫人微微頷首。
    等紫薇出去,太夫人看向大夫人:“這一次你也不要心軟,那個女人我看是不能留了。”大夫人面色一怔,回道:“二弟還沒有驚動她,人依舊留在府里,兒媳也正想和您商量這件事。”說完又朝析秋看去:“看看到底要怎么處理,是不是要和沈府打個招呼。”
    析秋知道,沈姨娘畢竟是沈氏出來的,這處置起來也要有個名目,要顧忌沈太夫人和皇后娘娘的面子,所以這怎么處置用什么手法要很講究才是,否則,傳出去還不定被人說成什么樣,沈家又會怎么想。
    “你們都別管了。”太夫人凝眉道:“這件事我心中有數(shù),我來處理吧。”并不打算告訴析秋和大夫人她打算要怎么做。
    到了第二天析秋才知道,太夫人說是身體不適,想要去別院住幾日可大夫人和析秋都走不開,便只能帶府上的姨娘跟著去伺候,王姨娘有了身孕自是不能去,沈姨娘便擔(dān)了此任陪著太夫人去了西山的別院里。
    析秋滿臉擔(dān)憂的和蕭四郎道:“娘身體不好,一個人在那邊我心里總有些擔(dān)心。”
    “二哥派了人悄悄跟著去了,不會出事的。”說著頓了頓又道:“你若真不放心,讓岑媽媽去看看罷,也省的在家中念著心神不定。”
    析秋應(yīng)是,第二天便讓岑媽媽去了一趟別院,隔日回來回析秋的話:“太夫人說她很好,山里頭清凈空氣又好,她過的好的很。”說完又看著析秋:“夫人您就放心吧,奴婢仔細(xì)轉(zhuǎn)了轉(zhuǎn)東西都帶齊全了,幾個丫頭婆子也精心伺候著,住些日子應(yīng)是沒有問題。”說著停了停:“這會兒山里氣溫不冷不熱的適宜的很。”
    太夫人能不能處置了沈姨娘她到是不擔(dān)心,只是怕太夫人的身體吃不消,聽了岑媽媽的話總算是放心了些,點頭道:“也快到中秋節(jié)了,各府的節(jié)禮你備一備,按照往年的禮單各自都送了去。”說著一頓又道:“錦鄉(xiāng)侯那邊送了兩份去,樂夫人還在侯府。”
    岑媽媽應(yīng)是,點頭道:“奴婢這就去準(zhǔn)備,明兒將禮單拿來給夫人過目。”析秋點了點頭,又道:“讓容媽媽去羊皮巷瞧瞧,金大瑞那邊還缺什么,婚事眼見也快到了。”
    “奴婢知道了,春柳姑娘的嫁妝也備好了,單子在我身上您瞧瞧?”析秋就點了點頭,岑媽媽遞過來,她展開看了一眼,點頭道:“就這樣吧,也不能越了春雁去,回頭她心里頭該對我生出不滿了。”
    岑媽媽笑了起來:“夫人對幾個丫頭一向體恤,她若是生了不滿,活該討打!”析秋也輕笑起來,又想到季先生:“雖說這會兒到年底都空了,他每日出門拜訪好友,可畢竟還住在府里,中秋節(jié)的禮也不能薄了,我們的束脩照應(yīng)給。”
    “秋天的衣裳前兒已經(jīng)送去了,季先生還說要謝謝夫人照拂。”岑媽媽笑著道。
    析秋點了點頭,就沒再說什么,岑媽媽便退了出去。
    下午敏哥兒回來,析秋聽他說文華殿的事情:“先生今天提到了國策,還說到漁業(yè)稅”敏哥兒說著顯得很興奮的樣子,析秋看著他目光明亮的樣子,笑著道:“今天是哪位先生講的課?”
    “戴先生。”敏哥兒答道,說著又拿了書包:“我做了筆記,季先生讓我做了摘抄和筆記,回來時也拿去給他看看。”
    析秋微微笑了起來:“季先生這會兒出去了,等他回來你再去吧。”
    敏哥兒應(yīng)是。
    “這些日子圣上沒有去文華殿?”析秋將敏哥兒包里沒吃完的點心拿出來放在一邊,又替他整理了書包,敏哥兒這邊答道:“圣上沒有再去,不過聽說圣上交代禮部,說今年中秋節(jié)要在宮中宴請群臣,內(nèi)務(wù)府這兩日已在籌辦。”
    “是嗎。”析秋微微點頭:“圣上登基數(shù)載,這還是第一次辦這樣的事情。”敏哥兒就點點頭:“如今局勢穩(wěn)定,我也覺得圣上這個主意不錯。”
    析秋眉頭一挑,問道:“哦?說說看,為什么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敏哥兒意識到析秋仿佛在考他,就紅了臉垂頭道:“我我也說不清楚,就覺得大周自圣上登基國勢日漸昌盛,自是因為圣上英明的緣故,可和群臣齊心協(xié)力也分不開,歷朝歷代各位君王賞罰分明,承宗時薅了十三家的爵位,先帝卻因功又恢復(fù)了良多,可圣上手中卻無撼動人心之舉,所以,此大宴群臣與眾臣同歡,也不乏是一件招攬人心之舉。”
    他分析的不算深刻,但析秋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歷朝歷代的君王不論賞罰都有震懾人心之事一兩件,但自圣上登基之后,一直如溫水一般不見沸騰,他是認(rèn)為帝王不但在政績上要得民心,在賞罰之事上也要果斷決絕,若無此一能力便要做出親和親民之像,換一個角度攬獲群臣之心也是益舉。
    敏哥兒說完低著頭道:“母親,我胡亂說的。”
    “你說的很好。”析秋摸著他的頭,笑著道:“你這樣的年紀(jì)能想到這一層已經(jīng)很不容易,母親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連字都認(rèn)不全呢。”
    敏哥兒聽著抬起頭來,眼睛滿是明亮的光彩,看著析秋笑了起來。
    “不過,你既已懂藏拙,往后這樣的話也只能和父親還有我說一說,旁的人前不要多言,有的時候人需要彰顯自己的能力和見識,有的時候卻要適當(dāng)?shù)氖諗俊!闭f著一頓又道:“母親認(rèn)為,人的才能不是靠嘴上所言外表所現(xiàn),要從天長日久點點滴滴種滲透,修為,城府,深謀,遠(yuǎn)慮,皆不是一時一刻一句話所能體現(xiàn)和表達(d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敏哥兒若有所思,垂眉想了許久,方才抬頭看著析秋,點了點頭道:“母親,孩兒明白!”
    析秋欣慰的看著他,點頭笑著道:“我們敏哥兒真聰明。”說著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母親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對他做這種親昵的舉動,敏哥兒立時紅了臉,點頭道:“孩孩兒去找弟弟。”說著丟了書包蹬蹬跑了出去。
    析秋看著他的背影,咯咯笑了起來。
    日子過的極快,轉(zhuǎn)眼便臨近八月初十,春柳要提前出府準(zhǔn)備出嫁,析秋原本是想讓她從蕭四郎原來的宅子里出嫁,司榴卻上門來,挺著肚子笑著道:“從我那邊走吧,我和她是姐妹,我的家也是她的家,從我那里走再合適不過。”
    “這樣有些不妥。”析秋擰了眉頭道:“你和春柳是姐妹情深,可你婆母和公爹那邊卻不見得愿意,你不能為了春柳的事,壞了你們婆媳的情分。”
    春柳也點著頭:“我從哪里出嫁都是一樣的,你不用為我的事讓來總管和來媽媽生出不快來。”
    “你們想的太多了。”司榴哈哈笑著:“這事兒還真不是我想出來的,我這腦子也沒這么靈光。”說著看春柳和析秋都露出疑惑的樣子,她就道:“是我婆婆說的,說春柳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春雁嫁了也就獨剩一個春柳,他們沒有女兒還想認(rèn)了春柳做女兒呢。”
    春柳一愣,朝析秋看去,析秋便笑著點頭道:“既是這樣,那就不要辜負(fù)了來總管和來媽媽的一片心意了。”說完看著春柳:“至于你認(rèn)不認(rèn)這個干娘,我就不替你做主了。”
    春柳愣愣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這么多娘沒見過娘和老子,突然讓她認(rèn)了干爹和干娘還真有些不適應(yīng)。
    司榴卻笑著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說著一頓:“我不怕有你一個這么跋扈的小姑子,你還怕多我這個賢惠的嫂子不成。”
    春柳聽著眉頭一擰,就瞪著司榴:“死丫頭,我怎么瞧著你有些不懷好意呢,合著我往后要叫你嫂子,你就覺著占了我便宜是不是。”
    司榴一副坦蕩蕩的樣子:“那是自然!”
    一屋子的人跟著笑了起來,一通胡鬧春柳又紅了眼睛,想到以前在佟府里難熬的日子,如今她們幾個托了夫人的福一個個過的這么好,不由滿心的感慨,拉著司榴就和析秋道:“再把春雁接回來,我們也算齊全了。”
    司榴低著頭就想到了司杏,如今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不知道她泉下有知能不能見到她們有今天的日子呢。
    第二日司榴和福貴親自上門接春柳出府,春柳跪在那里哭成了淚人,析秋拉著她笑著道:“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回來了,你哭成這樣做什么。”
    春柳抹著眼淚:“奴婢這么多年,還沒和夫人離過這么長時間,這么出府心里有些舍不得嘛。”說著一頓又道:“夫人,您可和奴婢說好了,房里的管事媽媽可是要留給奴婢做的。”
    析秋輕笑,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除了你也沒人能做了。”春柳破涕為笑。
    碧梧和碧槐也在一邊抹著眼淚,扶著春柳起來,春柳看著兩人叮囑道:“你們要仔細(xì)照顧好夫人,天氣日漸轉(zhuǎn)涼,夫人的腿寒你們可要仔細(xì)著點。”
    “知道了。”碧槐哭著笑著:“你又不是離開十年八年的,若是實在呆不住就早點回來就是。”
    司榴在后頭打趣:“那可不成,回頭我們姑爺可是要和你們算賬的。”
    一陣哭著笑著之后,春柳提著包袱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府,析秋站在門口也紅了眼睛,蕭四郎從房里出來,攬了她的腰輕聲道:“她們年紀(jì)大了總是要出府的,你也不能留在身邊一輩子,再說,嫁人也是喜慶的事,你反倒把自己弄的傷感了。”
    析秋靠在他的胸口,抹了眼淚道:“只是想到了以前的日子,現(xiàn)在能看著她們一個個幸福,也是我沒有想到的。”說完,又抬頭看著蕭四郎,抿唇笑著道:“其實,她們不該謝我,應(yīng)該謝謝四爺才是,若不是你,我們主仆又怎么會過的這樣安逸。”
    蕭四郎卻是刮了她的鼻子,笑著道:“傻丫頭,應(yīng)該反過來說,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么會有這樣安寧的日子。”
    析秋輕笑,只覺得心里暖意流動,環(huán)抱著他溫暖而感動。
    八月初十,春柳從來總管的家里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出去,聽說佟府那邊也去了許多的人,羊皮巷的宅子都嫌小了,金大瑞準(zhǔn)備的人手不夠用,碧槐回來和析秋說,析秋又讓容媽媽帶著府里的婆子去幫忙,這才堪堪將酒席辦周全了。
    晚上回來,析秋讓容媽媽給去幫忙的婆子各人打賞了銀錢,闔府一片笑鬧。
    第二日,析秋去了侯府,和大夫人商量:“娘那邊可說了什么時候回來?”
    大夫人這段時間兩府里跑,唐老夫人身體還不見起色,她人也瘦了許多,聽到析秋的話她回道:“昨天讓唐媽媽去問過,娘說中秋節(jié)前回來,我和二弟商量過了,明天就派人去接她回來。”
    析秋點了點頭,問道:“沈姨娘呢?”大夫人目光一動,回道:“聽說日夜照顧娘在山里得了風(fēng)寒,回來后就請?zhí)t(yī)給她瞧瞧。”
    析秋心中已經(jīng)有了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接太夫人回來的時候,沈姨娘果然是病了,在二門口她見到了人,由兩個婆子扶著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不過十來日的功夫,人已經(jīng)瘦的不成形,析秋看著一愣沒有說話,點頭道:“請了太醫(yī)了,你回去好好養(yǎng)病,不要胡思亂想。”
    沈姨娘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點了點頭,她身邊的錦繡回道:“多謝四夫人照拂,奴婢這就陪著姨娘回去歇著。”
    太夫人停了腳步回頭看了眼沈姨娘,眼底冷冰冰的攝人,但面上卻是微笑著的:“回去吧,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沈姨娘應(yīng)是,有些瑟縮的樣子,垂了眉眼應(yīng)是,由丫頭婆子扶著回去了。
    “娘。”太夫人正要上油車,蕭延箏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儀門口,她掀了簾子挺著肚子站在馬車上:“您可總算回來了。”說著就要跳下來的樣子,身后的萱姐兒也探頭出來:“祖母!”嬌滴滴的喊了聲。
    太夫人嚇了一跳:“快扶住了扶住了。”說完就轉(zhuǎn)身要去接蕭延箏。
    蕭延箏卻是無所謂的樣子,扶著身邊的婆子踩著凳子動作輕盈的下了車,又轉(zhuǎn)頭去看萱姐兒,太夫人和析秋以及大夫人走了過去,擰了眉頭道:“你這么大的人,又懷著身子若是有個閃失可怎么是好。”
    蕭延箏挽著太夫人的胳膊,呵呵笑著轉(zhuǎn)身朝析秋和大夫人問安:“大嫂,四嫂!”
    析秋點了頭,低頭去看萱姐兒,萱姐兒才會走路,大大的眼睛像龐貴彬,皮膚白白的水靈靈的非常可愛,眨巴眨巴的看著析秋:“四舅母好。”又看著大夫人:“大舅母好。”這才一頭撲到太夫人的腿邊:“祖母,抱抱,抱抱!”
    太夫人總算開了笑顏,歡喜的拉著萱姐兒的手,滿臉的喜愛:“還是我們萱姐兒乖巧,不能跟你娘似的,越大越?jīng)]了規(guī)矩。”
    蕭延箏捧著肚子跺腳:“娘!”卻是滿臉的笑容。
    一行人回了太夫人的房里,太醫(yī)也隨后就到了,給沈姨娘開了藥,說是風(fēng)寒不過有些嚴(yán)重析秋聽著沒有說話,等到晚上沈姨娘便開始高燒,燒的糊里糊涂的說著胡話,太夫人急忙讓人又請了太醫(yī)來,太醫(yī)搭了脈又施針
    可沈姨娘第二天一早還是去了。
    太夫人顯得很悲傷,讓人通知沈太夫人,沈家來了位面生的媽媽去看了沈姨娘儀容,只見前后照應(yīng)的妥妥帖帖半點沒的挑剔之處,只抹著眼淚說姨娘命不好福薄不能伺候侯爺,送了禮來便沒有再說什么。
    蕭延亦就讓人買了棺材,在西山找了一處地兒葬了,又讓普濟(jì)寺做三天的法事。
    至此,沈家沒有再來人過問,也沒有說半句話。
    析秋卻是聽蕭四郎說,沈家當(dāng)天就請了當(dāng)初給沈姨娘看病的太醫(yī)回去,細(xì)細(xì)問過沈姨娘的病情。
    太夫人既然將人帶去別院里,就一定前后考慮周全了,怎么可能會讓沈家查出什么事情來。
    沈姨娘的事總算是過去,可是二夫人的事卻還在那里,蕭四郎道:“先不著急。”析秋也明白,二夫人只要在一日,宣寧侯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沈家再有想法也不可能讓蕭延亦休了二夫人。
    等到時機再挑了日子,公布二夫人的死訊。
    “母親。”敏哥兒下學(xué)回來,從書包拿了一封信:“這是德公公讓我轉(zhuǎn)交給您的。”
    析秋眉梢一挑,接了信過來,是樂袖的字跡,她拆開信看了里頭的內(nèi)容,言辭切切從入宮之初步步驚心,圣上寵愛榮冠六宮,到今日的門庭雖甚卻已見凋零之態(tài),毫不掩飾心中的悲苦,看完有析秋無奈的嘆了口氣,卻也無能為力,人已在局中便是現(xiàn)在想脫身也是不可能了,得了富貴榮華便要用一些東西去換,只不過她付出的比旁人多了些。
    她收了信面露愁容,敏哥兒看著她問道:“娘,貴妃娘娘沒事吧?”析秋也不瞞著他,回道:“說了一些人在局中的苦楚,到也沒有旁的事,過些日子想開了就沒事了。”
    敏哥兒點了點頭,回道:“她人很好,圣上對她也是寵愛有加,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析秋微笑的點了點頭:“她對你照拂有加,又在文華殿添了好幾位內(nèi)侍,生怕你再受委屈又怕你吃不飽讓德公公每日給你送吃食去,她這樣做已是不易,以后若有接觸,你對她好些。”敏哥兒聞言就點了點頭:“知道了。”
    信是不用回了,析秋想了想吩咐了岑媽媽做了月餅來,第二日拿著便去了錦鄉(xiāng)侯府,見了樂夫人道:“后日就要中秋了,貴妃娘娘在宮中也不缺什么,我便做了些月餅,各處的口味皆不相同,也希望能給她添些節(jié)日的氣氛。”
    樂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勉強笑著道:“我正好明日要去宮里和貴妃娘娘辭行,正好一并帶去。”
    析秋謝過,看了她的臉色有些奇怪,不由朝阮夫人看去,阮夫人就苦澀的笑了笑沒有解釋,拉著析秋坐下道:“你難得來,我們一起說說話吧。”
    析秋坐下回頭問樂夫人:“不是過了中秋才走的嗎,怎么這會兒去辭行。”
    “就有些想家了,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冷了運河結(jié)冰又不好走。”樂夫人淡淡的道。
    析秋挑了挑眉,點了點頭道:“您說的也在理,不過也不著急這一兩日,我還想請您過去吃飯呢,來了這么多日子,還沒正式請過您。”說著一頓,問道:“瑤姐兒呢,怎么沒瞧見。”
    阮夫人臉色一怔,飛快的朝樂夫人看去一眼,析秋疑惑也朝樂夫人看去,就看見樂夫人已經(jīng)紅了眼睛坐在那邊悶悶的喝著茶。
    “這是怎么了?”析秋納悶的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說還好,一說樂夫人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擰了眉頭看向析秋,就道:“也不怕您笑話,還不是我那死丫頭,盡做些沒臉的事兒。”
    怎么說這事兒了,析秋凝眉滿面的疑惑:“您說的我越發(fā)的疑惑,瑤姐兒那樣乖巧懂事,您這么說她我可是不依了。”
    樂夫人氣的抹著眼淚,阮夫人嘆了口氣,看著析秋道:“瑤姐兒,也不知認(rèn)識了什么人,通信來往近一個多月,昨兒才被嫂嫂發(fā)現(xiàn)”說著一頓,又道:“嫂嫂瞧見她寫的信,字字句句含情的,問她,她又不說,還說不回淮南了,就留在京城等及笄了就在京城成親嫁人。”
    析秋滿心的驚訝,可又不好意思放在面上,只得問道:“怎么會這樣,可查到對方是什么人了?”
    樂夫人就搖了搖頭:“沒名沒姓的,審問了半夜死丫頭就是不說,連她身邊的幾個大丫頭也咬死了不開口,我一怒就將幾個人都發(fā)賣了出去,這會兒她人也關(guān)在房里呢,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東西,平蓉去勸也不聽。”
    “您也別顧著生氣,回頭把自己身子氣壞了,她不過是個孩子,好好的說說道理總是會想明白的,母女之間哪有說不開的話!”析秋也只能這么勸著,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情,她一個外人也不能說太多。
    樂夫人抹了眼淚,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拍了桌子道:“也不用查了,隨她去吧,明日就啟程回去,以后也休想再到京城來!”
    是想用時間和距離解決這件事,析秋微微點了點頭,嘆道:“路上顛簸,您勸著些她,可不能餓著壞了身子。”
    樂夫人氣難消的應(yīng)道:“隨她去吧,餓死我了也清凈。”說著抓著析秋的手道:“我作了什么孽,老了老了得了一個幺女,我和侯爺都高興的很,滿心的疼寵著,卻沒有想到卻養(yǎng)出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出來,早知道有今日就該早些掐死她才是。”
    析秋和阮夫人在一邊溫言細(xì)語的勸著。
    本來打算送了月餅就走的,這會兒析秋卻不好意思開口言走:“您這真是氣話,她本也不是沒有輕重的孩子,這時候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您好好引導(dǎo)就成了,哪能任由她去!”
    樂夫人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忽然門簾子掀開阮平蓉匆匆忙忙跑了進(jìn)來,一瞧見析秋在里頭先是一愣,臉色就變了變愣在哪里一時沒了反應(yīng)。
    “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出了什么事?”阮夫人凝眉問道。
    阮平蓉一怔醒了過來,就盯著析秋支支吾吾的回道:“是瑤姐兒,她她拿著刀要要”
    “啊!”樂夫人聽著騰的一下站起來,又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阮夫人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大嫂。”又看著外面:“快來人,請大夫來!”
    析秋也過去扶著,阮平蓉驚的連連后退,看著情況不妙立刻悄悄退了出去。
    房里一時亂哄哄的,析秋和阮夫人道:“這里我看著點,你快去看看瑤姐兒,別出了什么事才好。”阮夫人一愣想到樂瑤還在那邊鬧著,也來不及和析秋客氣點頭道:“那我去那邊看看,大嫂就交給您了。”
    析秋應(yīng)是,阮夫人就帶著人匆匆出了門去。
    析秋按了人中又喂了溫水,急救了半天樂夫人才緩緩醒了過來,眼淚簌簌的就落了下來,拉著析秋哭著道:“您瞧瞧,剛剛還說她懂事,這轉(zhuǎn)眼功夫就和我要死要活的,哪家的小姐有她這樣的,才多大的人就吵著要嫁人,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析秋扶著她:“你歇歇氣,再喝口水。”樂夫人就著析秋的手喝了口水,又是怒著道:“這要是在家里,我定是將她綁起來關(guān)在房里好好治治她,這會兒”畢竟在錦鄉(xiāng)侯府有些不便,又道:“她今日死了便算了了,沒有死這筆賬我定要和她細(xì)細(xì)的算。”
    析秋為難的看了眼左右守著的丫頭婆子,打斷樂夫人的話:“你躺著歇會兒,阮夫人去了,定不會有事的,她年紀(jì)小鬧著玩呢,一會兒就好了。”
    樂夫人氣昏了頭,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房里還有許多人呢,動了動嘴終是沒有再罵。
    過來一刻阮夫人沒有回來,回來的卻是她身邊的媽媽,看著析秋就道:“四夫人,我們夫人請您過一趟。”
    請她過去?析秋一愣,這邊樂夫人眉頭擰了擰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眼析秋,析秋沒有察覺點了點頭回頭對樂夫人道:“也不知道什么事,我去瞧瞧,您好好歇著。”
    樂夫人緊緊握著她的手,點頭道:“辛苦您了。”析秋微微一笑,樂夫人又道:“我也不和您客氣,我們也算是一家人,您年紀(jì)雖不大可輩分大,您去了瑤姐兒您也不用客氣,當(dāng)自己女兒罵,罵醒了她才好。”
    當(dāng)女兒?
    析秋苦笑點頭道:“沒您說的這么嚴(yán)重!”又說了幾句,才和媽媽去了樂瑤的房里。
    房里房外亂糟糟的,丫頭婆子守在院子里,析秋帶著碧槐和碧梧進(jìn)去時,丫頭婆子皆低了身子行禮,已經(jīng)能聽到房里低低的哭泣聲。
    析秋進(jìn)了門,就看到阮夫人正站在房門外頭,不斷有枕頭瓷瓶從里頭飛出來,阮平蓉扶著阮夫人兩人直跳著腳后退,析秋過去:“阮夫人。”
    “您來了。”阮夫人如蒙大赦,急忙對里頭道:“別鬧了,四夫人來了,你不是有話要和她說嗎。”
    析秋眉頭一擰,里頭已經(jīng)聽到樂瑤的聲音:“讓四夫人進(jìn)來,你們都給我走。”
    阮夫人滿臉的無奈,過來和析秋道:“誰也不見,就說要見您,勞您去看看她,幫著勸勸,這丫頭我實在拿她沒轍。”
    析秋不明白樂瑤為什么要見她,不過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也不好多問什么,只得點了頭道:“我進(jìn)去看看,也不知能不能幫上忙。”
    阮夫人應(yīng)是,析秋便轉(zhuǎn)身朝房里去,余光就瞧見阮平蓉緊張的摟著阮夫人,臉色發(fā)白。
    她越發(fā)的狐疑,難不成事情和她有關(guān)?
    樂瑤穿著里衣,頭發(fā)披散著的,光著腳又跳又叫的,見了析秋進(jìn)來眼睛一亮飛奔過來,啪的一聲關(guān)了門。
    析秋詫異的看著她,就見她一轉(zhuǎn)身過來,稚嫩清麗的臉上露出急切的顏色,她自懷里掏出一封信來塞給析秋,亟不可待的壓著聲音道:“四夫人,麻煩您將這封信交給敏之,告訴他,讓他一定要等我回來。”
    仿佛有什么涼涼的東西,自腳底一路攀升至頭頂,涼意一點一點蔓延到眼底深處,析秋沉了臉看也不看信,問道:“敏之?我七弟?”
    “是啊,是啊!”樂瑤毫不顧忌:“麻煩您告訴他,我娘要帶我回去,胳膊擰不過大腿,不過我一定會回來的,讓他不準(zhǔn)娶媳婦,等我回來。”
    析秋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是氣的在抖,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樂夫人拉著她的手告訴她,把樂瑤當(dāng)成女兒來罵,為什么又欲言又止遮遮掩掩,為什么阮平蓉見到她這么緊張
    “你是和敏之在來往?”析秋氣的,自己的聲音在耳邊卻覺得異常的遙遠(yuǎn),空洞的她自己都聽不清。
    樂瑤看清楚了析秋的面色,隨即也是臉一沉,問道:“難道你也有門楣之別,難道你也覺得敏之和我不般配?”
    析秋閉了閉眼睛,猛然又睜開,看著樂瑤再次確認(rèn)道:“你真的是和敏之在來往?”
    樂瑤很肯定的點點頭,又露出苦惱的樣子搖搖頭:“不算來往,敏之根本不知道我喜歡他。”她腦海中,想到那日在督都府里,漫天的煙火之下,她看著佟敏之站在那里,仿佛周身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刺的她睜不開眼,轟鳴的的聲音她也聽不到,只有耳邊那如雷鳴的心跳聲。
    析秋舒出口氣,看著樂瑤問道:“所以你鬧著不回去,就是要嫁給敏之?”
    樂瑤又點點頭。
    析秋幾乎要笑起來,她將懷里的信遞給樂瑤,淡淡搖了搖頭:“對不起,這個忙我不能幫你。”
    樂瑤紅了眼睛,氣呼呼的看著析秋:“你果然和我娘一樣,只看重門楣,我告訴你們,我這輩子除了他誰都不嫁。”
    析秋失笑,搖著頭道:“你才十一歲,人生有無盡的可能,不要讓你的未來由你此刻的沖動來決定,你說除他不嫁,那是因為你還不曾認(rèn)識別的男子,將來的事情誰也不說不清,不要太早下結(jié)論好嗎。”
    樂瑤覺得自己被析秋蔑視了,怒道:“我很清楚我的心,我年紀(jì)小又怎么樣,你們難道沒有年輕過,我告訴你們,我說話一言九鼎從不食言,這輩子我除非死,否則我定會成為你們佟家的兒媳婦。”
    “瑤姐兒。”析秋上前一步,按著樂瑤的肩膀:“你冷靜一下,你娘剛剛被你氣的暈倒了,你卻還在這里要死要活的為了愛情,你覺得你的愛情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你會幸福嗎。”
    樂瑤一怔,析秋又道:“我不管你對敏之如何,我弟弟的為人我很清楚,他很單純情竇未開,你剛剛也說了敏之并不知道你喜歡他,你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沒有問過他的意見,你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能怎么想,我要嫁給他,他該高興才是。”樂瑤眉頭一擰,肩膀動了動撇開析秋的觸碰,不悅道:“難道他會嫌棄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析秋收回手和樂瑤面對面:“既然是愛情,既然都說到婚嫁,那么你們的未來,就該你們兩個商議了決定,你說了怎么能算呢?”樂瑤糊涂了,不明白析秋的意思,析秋又道:“所以說,你并不懂什么是愛情,愛情是尊重,是體諒,是包容,你看,你一個人將你們兩個的未來決定好了,連告知他一聲都沒有,他會有什么感覺呢?”
    樂瑤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置信,析秋嘆了口氣:“我不對你的行為作出評論,是勇敢的,是果斷的還是大無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很自私!”
    “你!”樂瑤凝眉滿臉的怒意:“你太過分了,你怎么能這么說我,連我娘都沒有說過我。”
    “是啊,你娘都沒有說過你,因為什么,因為她不舍得她疼愛你,你卻這樣來回報她!”析秋嘆了口氣:“你不要鬧了,冷靜一下好好想想,為什么你娘會如此反對,既然她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哼!”樂瑤撇開頭去不聽析秋的勸,析秋頓了頓道:“這樣,你安靜下來不要再鬧,敏之那邊我去問他的意思,若是他也對你有意,這門親事我一定會幫你們,若是他不同意”析秋看著樂瑤滿眼的期望,有些不忍心的道:“那你就乖乖的和你娘回淮南可好?”
    “好,一言為定!”樂瑤一臉的認(rèn)真。
    析秋微微點了點頭:“一言為定。”樂瑤又將信遞過來,析秋擺著手:“信我不會給你送的,你等我的消息吧。”話落不再看樂瑤,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四夫人”阮夫人滿臉尷尬的站在門外,析秋腳步停了停朝阮夫人點了點頭:“我就不打擾了,樂夫人那邊麻煩您幫我說一聲。”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去。
    阮夫人氣的直跺腳,指著樂瑤半天說不出話來,又點了點阮平蓉的額頭:“沒輕重的東西,看你們怎么收場。”說完,追著析秋出了門去。
    碧槐和碧梧見析秋臉色不好,沉默的扶著她一路出了錦鄉(xiāng)侯的二門,阮夫人自后面追了過來:“四夫人,這件事您回去也不要說舅弟,事情的始末我也知道了,就是瑤姐兒一個人在胡思亂想,他只怕還不知道”說著一頓又為難的道:“其實我大嫂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瑤姐兒是她的心頭肉,她哪里舍得她遠(yuǎn)嫁,將來也做好了打算,招個人做上門女婿,所以”滿臉的苦澀和為難:“誰能想到她鬧出這事來”
    是在告訴他,佟敏之的身份配不上樂瑤,招贅佟敏之也不可能是吧。
    析秋很難堪,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回去問問他,也好給樂夫人一個交代。”說完便上了馬車。
    阮夫人尷尬的笑著,看著督都府的馬車離開。
    析秋氣的心口跳跳的疼,沒有回家直接去了佟府,江氏見她突然回來便有些納悶:“怎么突然回來了,可是有什么事。”
    “有點事和七弟說。”析秋笑著道:“說完我就回去,大嫂不用管我,您去忙吧。”
    江氏也沒有多想,點了頭道:“七弟今天正好在家里,這會兒應(yīng)該在房里,我讓邱媽媽陪你去吧。”
    “不用,家里的路我還能不熟悉嘛。”析秋擺著手:“您去忙吧,我說了話就來找您。”
    江氏應(yīng)是:“我還真有事,正給四妹選衣料,你回來了一會兒幫我一起選選。”
    “好。”析秋應(yīng)了,就直接過了東跨院去了外院佟敏之的房里。
    彩霞和六福滿臉驚詫的看著析秋突然而至,析秋問道:“七少爺在不在。”
    彩霞點了點頭:“在,在。”析秋又和六福道:“去幫我泡杯茶來,我和七少爺說會兒話,你們在院子里待著,不要讓人進(jìn)來。”
    六福和彩霞對視一眼,忐忑不安的點點頭。
    “六姐。”佟敏之聽到外面的聲音,從房里跑了出來,穿著一件海藍(lán)水紋的直綴,眉目清雋身材挺拔,眼前的少年早已經(jīng)不是記憶中在她面前嬉皮笑臉的孩子了,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娶的年紀(jì)了,她有些恍惚,就覺得昨的景象還在眼前,只能嘆時間過的真快。
    “姐,你怎么了。”佟敏之走過來看著析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析秋回神過來,笑著搖頭道:“沒事,就是有話想和你說說。”佟敏之點點頭:“那我們進(jìn)去說。”又回頭對六福道:“給六姑奶奶泡茶去。”
    析秋和佟敏之進(jìn)了書房,桌上擺著筆墨紙硯,書本里夾著書簽擺在左手邊,桌面鋪著宣紙一張未寫完的字帖放在那里,析秋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問道:“剛剛在練字?”
    佟敏之接過六福泡來的茶遞給析秋,又關(guān)了門應(yīng)道:“是啊,父親說我的字太過娟秀不夠大氣,讓我多練練。”
    析秋探頭看了看:“是有些娟秀。”佟敏之摸著脖子嘿嘿笑了起來,析秋又道:“不過挺好看的,和以前相比,進(jìn)步很大,看來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佟敏之紅了臉子在析秋身邊坐了下來,問道:“姐,你剛剛說有話和我說,是什么事?”懵懂不知的樣子。
    析秋端了茶喝了一口,沉吟了片刻道:“也沒什么事,就是剛剛從錦鄉(xiāng)侯府回來,順道回來看看你。”
    佟敏之表情沒有多少變化,點了點頭道:“哦,我還以為有什么事呢。”析秋觀察他的表情,又道:“錦鄉(xiāng)侯府鬧騰著,樂夫人病了,我也沒坐多久就回來了。”
    “樂夫人病了?”佟敏之一愣:“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怎么又病了呢。”
    析秋眉梢一挑,就好奇的看著佟敏之:“你怎么知道她前幾天好好的,你什么時候關(guān)心別家內(nèi)宅的事了。”
    佟敏之一愣,立刻擺著手:“沒沒有。”說著,看到析秋目光如炬,又想到她無緣無故突然回來,心中一怔看向析秋反問道:“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析秋沒有說話,一副我等你來說的樣子。
    佟敏之算是明白了,析秋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便低了頭有些難為情的道:“其實其實是樂瑤告訴我的,她給我寫信,和我說家里的事,我才知道的。”
    “哦?”析秋很好奇的樣子:“你們怎么會有來往的?”
    “好了,好了。”佟敏之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我不和你和姨娘說,就是怕你們多想,我現(xiàn)在全部告訴你就是。”說完便道:“就是那天,在你那邊認(rèn)識了之后,回去之后樂瑤就給我寫信送去了書院,剛開始我還愣了一愣,覺得這樣很不妥就沒給她回信,后來她每天一封信的送來,不是送家里就是送書院,我怕被人知道,就給她回了信,讓她不要寫了,我倒是沒什么事,可是她一個女孩子要是壞了名聲可不好”
    析秋認(rèn)真聽著,佟敏之又道:“后來盂蘭盆節(jié)那天,她去廟會說在那邊等我,我不去她不回家還要到府里來找我。”說著一頓看著析秋:“她的脾氣你可能不知道,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我真怕她上門被父親知道了,就趕過去了,陪著她和阮小姐逛廟會不過她在車?yán)镱^,我在車外頭也沒說幾句話。”
    析秋總算了解事情的牢籠去脈,難怪那天姨娘說佟敏之在和一位小姐來信,原來就是樂瑤。
    “姐!”佟敏之一臉認(rèn)真的道:“真的就是這樣的,不過這兩天她沒有來信,我剛剛還覺得奇怪呢。”
    析秋放了茶盅,看著佟敏之道:“她恐怕不能來信了,因為樂夫人明天就要回淮南了。”
    佟敏之一愣,喃喃的道:“要回去了啊”說完,垂了頭沒有說完。
    難道他也生了情愫?
    “七弟?”析秋輕聲問道:“你們”在斟酌要怎么開口說這件事而不會傷害佟敏之的自尊心。
    “姐!”佟敏之情緒有些低落,垂著頭道:“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他說著站起來走到書架前,又突然轉(zhuǎn)身走了回來:“我對她確實有些好感,但這僅限于好感,我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真的!”說著怕析秋不信,走過來拉著析秋的手:“我敢保證。”
    析秋心疼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手,忍了許久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不是她反對,也并非她覺得樂瑤不好,而正是樂瑤問她的問題,她是不是也在乎門楣之差,是的,她在乎,而且非常在乎!
    俗話說,抬頭娶媳婦,低頭嫁女兒,可是佟家和樂家的門楣差距太大,佟敏之又是庶出,他們的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不想在今后的歲月里,佟敏之因為娶了高門女,而一世被外家和媳婦壓著抬不起頭來。
    況且,即便別的什么都不論,正如阮夫人所言,樂瑤是樂夫人的掌上明珠,她怎么舍得女兒遠(yuǎn)嫁,到時候樂家提出招贅,以大老爺?shù)膫€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他的兒子招贅,到時候兩人又要受一番煎熬,就算大老爺同意,佟敏之去了淮南招贅,上門女婿的無奈和自卑,她也不愿單純的佟敏之去體會和忍耐。
    愛情很美好,可是現(xiàn)實卻不得不考慮。
    他年紀(jì)還小,未來的路也很長,她更多的希望她能娶一個門楣低一些的女子,能相夫教子能尊重夫君,會以夫君的成就而感到驕傲,認(rèn)識并正視他的身份。
    “姐!”佟敏之看見析秋落淚,臉色一變:“是不是”他蹲在析秋面前,顫抖著手給她擦眼淚:“是不是他們說了難聽的話,讓你受委屈了?”
    析秋搖著頭:“沒沒有。”她拉著佟敏之:“我沒有受委屈,我只是心里難受。”
    “姐,我錯了,是我一時糊涂,不該和她來往的。”佟敏之也紅了眼睛,滿臉的愧疚:“我真的沒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只是好奇,真的只是這樣,對不起!”
    “我知道,我知道。”析秋點著頭:“我知道我的弟弟是有分寸的,姐姐只是一時感慨,什么委屈也沒有受,再說,現(xiàn)如今誰還敢給我受委屈,不是還有你姐夫嘛。”說著勉強笑著。
    佟敏之滿臉的失落和無奈,他緊緊攥著析秋的手:“我知道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知道的,所以我從未生出別的想法。”說著又負(fù)疚的搖著頭:“不對不對一定是她們說了什么難聽的話,否則你怎么會哭,這么多年我都沒瞧見你哭過幾回。”
    “姐對不起,因為我讓你受委屈了。”
    析秋摸了他的臉,心疼的說不出話來,沉吟了許久她才開了口:“真的沒有,樂瑤不愿意回淮南,所以我去勸了幾句,她說起你所以我就回來問問而已,你不要胡思亂想,姐姐也沒有受委屈。”
    佟敏之將信將疑,看著析秋問道:“需要我要做什么?我立刻給她寫信,告訴她我對她沒有別的意思?”已經(jīng)明白了析秋的意思。
    析秋擦了眼淚,微笑著道:“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guī)湍闳ヌ幚戆桑惆残淖x書還有半年便要府試了,你還說明年兩試連考呢,姐姐等你的好消息。”
    佟敏之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重重的點了點頭。
    題外話
    明天就是中秋宴是一個轉(zhuǎn)折,捂住了心臟,到時候不要來抽我。
    還有,今天是奔月最后一天,可不能讓月票作廢了。哈哈哈哈哈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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