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很是享受她關懷的目光,聞言點了下頭,“包吧。”
話雖這么說,他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想到他不僅受了傷,還以一敵十,必然耗盡了體力,蘇皖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小心將他受傷的左臂拉到了跟前。
他身材高大,腦袋搭在她肩膀上時,姿勢多少有些別扭,也不方便蘇皖包扎,她不由放軟了聲音,“王爺先靠著車窗吧?要嫌不舒服,我就喊個丫鬟上來,我得給你包扎一下傷口。”
楚宴語氣懨懨的,“一會兒就到王府了,等會兒再包扎吧。”
他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一副實在懶得折騰的模樣,蘇皖垂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甚至覺得他臉色都比平日蒼白了些,她心中擔心,也不忍再打擾他,想了想干脆再次將他的手臂拉到了跟前,傷口很深,小臂的衣服已經沾滿了血。
蘇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小時候學刺繡,用針扎破了手指都覺得疼,他傷得這般重,肯定很疼吧?
實際上楚宴確實有些疼,他不僅實打實挨了一刀,還總覺得他的傷有些古怪,不僅疼,還仿佛有萬只螞蟻在啃咬他,又麻又疼,傷口甚至有些發燙。
換成旁人肯定難受得忍不住冒汗了,若非在戰場上傷過不少次,他對疼痛的忍耐力遠非常人能比,此刻神情肯定也有些不對。
蘇皖小心翼翼撕開了他手臂上的衣服,隨著她的動作,猙獰的傷口完全暴露了出來,刀傷有中指這么長,血肉模糊,在小臂上顯得十分猙獰,依然在往外冒血。
蘇皖不忍多看,卷翹的眼睫毛垂了下來,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干凈手帕,交疊在一起后,才開始給他簡單包了起來。包扎時,蘇皖忍不住側臉看了一下他的神情,果然見他蹙了一下眉,她柔聲勸道:“王爺暫且忍一下吧。”
兩人離得極近,她五官柔美,神情溫柔,呼出的氣息恰好灑在他側臉上。美人氣若幽蘭,身上暗香浮動,楚宴不由怦然心動了一下,他眼眸逐漸轉深,似笑非笑揚了一下唇,“忍不了,不若你親一下?親一下就不疼了。”
他語氣懶散,略含著一絲戲謔,蘇皖頗有種無語,疼成這樣了,還有功夫戲弄人?看來還是不夠疼。
她垂眸認真給他包扎了起來,蘇彤的住處離王府本就只有兩個街的距離,蘇皖剛包扎好就見馬車停了下來,她率先下了馬車。
下來后,便朝楚宴伸出了手,楚宴在她的攙扶下下的馬車,門口的護衛瞧到兩人時,皆愣了一下,目光掃到蘇皖時隱隱明白了什么。
這兩人都沒有見過蘇皖,但是他們對楚宴多少有些了解,自然清楚他平日里甚少讓外人近身,這個攙扶著他的姑娘,不僅生得國色天香,還是與王爺同乘一輛馬車回來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們連忙走了過來,見楚宴竟受了傷,都想伸手去扶他,楚宴懨懨道:“我沒事,你們守好大門就行,這幾日嚴加看守,別混入一個生人,免得安王狗急跳墻,來府里生事。”
兩個護衛連忙應了下來,“王爺放心吧,我們必然會守好大門。”
跟楚宴一起出去的侍衛,要么盯著安王去了,要么護送另外四個重臣去了,唯有蘇皖跟著楚宴回來的,見狀她便道:“我扶著王爺就行。”
兩人還有幾日就要成親了,他還有傷在身,就算她以真面目入府,也沒什么大礙,蘇皖便扶著楚宴入了王府。
剛入府沒多久,蘇皖就瞧到兩個丫鬟遠遠走了過來。
府里的丫鬟瞧到蘇皖時,便忍不住看愣了眼。
她上身是淺綠色窄袖對襟衣衫,下身是繡青竹云形千水裙,她身姿曼妙,五官昳麗,哪怕與楚宴站在一起,氣質和顏值也絲毫不落下風。
丫鬟瞧到蘇皖時,都忍不住有些失神,只覺得面前的女子美得不像話,直到人走近時,她們才回過神。
楚宴自然瞧到了她們目光,本能地有些不爽。
兩人意識到有些失禮后,心中一跳連忙跪了下來,向楚宴請了安,稱呼蘇皖時卻停頓了一下,顯然并不是很確定她是否就是蘇皖,府里的丫鬟并不是每一個都見過蘇皖,這兩個就沒有見過。
她們本以為蘇皖就算再漂亮,如今也已經是四歲孩子的娘了,多少會多一些滄桑感,可是面前的女子,一張臉仍似剝了殼的雞蛋,身姿也婀娜動人,哪像生過孩子的人?
說她今年十六都有人相信吧?
蘇皖本來也就只有十九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她肌膚底子又好,也難怪會讓丫鬟們吃驚。
楚宴淡淡道:“她就是以后的景王妃,直接稱呼王妃就行。”
蘇皖擔心他的傷,不等丫鬟請安,她就直接吩咐道:“不必多禮,你們若是沒有要事,一個就先去一趟凌霄堂,讓福義燒點熱水,一會兒給王爺療傷肯定需要用水,另一個入宮一趟,請個擅長外科的太醫來。”
丫鬟連忙應了一聲,一個連忙去了凌霄堂,一個則請太醫去了。
等丫鬟領命退下后,楚宴才揚了一下唇角,悠悠道:“還沒成親,就已經有了女主人的氣場,我這次倒是娶對了人,可以放心把中饋上交了,秦管家必然很開心,總算不用再壓榨他了。”
他話語中濃濃的調侃,蘇皖有些無奈,想到他有傷在身,蘇皖還是忍不住勸道:“王爺有傷在身,還是少說兩句吧。”
他傷的是胳膊,又不是嘴,不過考慮到他還需要虛弱一段時間,楚宴也沒頂嘴,走了一會兒又將全身的重量壓在了蘇皖身上,以為他又累了,蘇皖也沒說什么,努力支撐著他走回了凌霄堂。
路上他們又遇到兩個掃地的丫鬟。
他們進入凌霄堂沒多久,蘇皖來了王府以及王爺受傷的事就傳遍了整個王府,大家擔心楚宴之余,都在好奇蘇皖的相貌。
其中一人便拉著掃地的丫鬟詢問了起來,問她比起陸佳惜如何,當真是像旁人所說的那般美嗎?就算之前很美?現在瞧著是不是很老氣?
掃地的丫鬟跟玉靈感情還算可以,她本來對蘇皖印象就不錯,因喜歡蘇寶,這個時候不僅沒覺得嫉妒,還如實夸道:“別說絲毫不老氣,她不僅五官精致,皮膚也很白皙,說是晶瑩剔透都不為過,就跟在仙泉中泡過似的,我本來以為陸姑娘已經算是漂亮的了,結果跟她一比。”
她嘖嘖了兩聲,見大家都好奇又緊張地盯著她,她心中竟也莫名生出一股子自豪來,她也沒有賣關子。
“陸姑娘跟她比起來,不僅五官不如她漂亮,氣質也遠不如她,之前我還覺得,她就算再是京城第一美人,跟咱們王爺站一處時,也只有被比下去的份,可是今日一見,我方明白什么叫珠聯璧合,天生一對,她的五官和氣度絲毫不比王爺遜色。”
楚宴在眾位丫鬟心中自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大家都有些不信,若非不敢靠近凌霄堂,她們肯定跑過去探個究竟。
蘇寶本就讓小蕊留意著凌霄堂的動靜,見爹爹跟娘親不僅回來了,爹爹還受了傷,他便飛快跑去了凌霄堂,蘇妍喊了兩聲也沒見他停下等等她,她也放心不下姐姐跟姐夫,就緊追了上去。
小蕊心中也極為好奇蘇皖的長相,但是又清楚楚宴不喜歡丫鬟無故跑去凌霄堂,便壓下了心中的好奇。
她頗為羨慕地看了一眼蘇妍的背影,覺得她可真幸運,一會兒可以打著照顧小主子的名義待在凌霄堂,肯定可以偷偷瞄上蘇皖一眼吧?
別看蘇寶人小,他跑得卻極快,蘇妍追到凌霄堂時,他已經跑了進去。侍衛們沒攔蘇寶,卻將蘇妍攔了下來,不論她怎么說都沒有放她進去的意思。
這個時候蘇寶已經跑到了房間內,此刻,楚宴正坐在太師椅上,蘇皖則吩咐丫鬟打了水,正在認真給楚宴擦拭胳膊上的血跡,打算等太醫來之前將該處理的先處理一下。
她神情專注,纖長濃密的眼睫在眼皮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說不出的養眼。
楚宴大爺似的坐在太師椅上,時不時掃她一眼,越看越覺得還是這個模樣的她瞧著順眼,就算看上一整天都不會讓人覺得膩。
他突然有些理解安王對她的執著了,他心中微微動了一下,正想開口說話時,就見蘇寶小炮仗似的沖了過來。
蘇寶跑得小臉紅彤彤的,氣息也有些不穩,止步時,甚至因為沒站穩撞到了蘇皖身上,他沖勁兒很大,蘇皖被他撞地往前踉蹌了一下,就朝楚宴撞了去。
蘇皖正彎腰為楚宴擦著胳膊,重心不穩,一下子就撲到了他懷里。
暗香襲來時,楚宴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她嬌艷欲滴的紅唇恰好擦過他的臉頰,楚宴只覺得心跳好似漏了一拍,酥麻的感覺順著臉頰炸開,直接傳到了心底。
蘇皖窘迫極了,手忙腳亂地站直后,又連忙去看他受傷的手臂,還好剛剛沒有壓到他受傷的地方,她扭頭瞪了蘇寶一眼,蘇寶根本沒瞧到她的目光,撞到蘇皖后,他便站直了身體,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楚宴受傷的手臂上。
上面依然帶著血,蘇寶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白嫩的小臉上也滿是擔心。
他吸了吸鼻子,又連忙去看蘇皖,見娘親身上沒有傷,便上前蹭到了楚宴跟前,小奶音里滿滿的哭腔,“爹爹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早八點見到時發五千粗長,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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