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并非有心騙他,只是覺得女大十八變,就算如今她的眼睛有些像楚宴,再大些未必就像他。
蘇寶卻被他哄到了,小臉上總算有了笑意,這才隨著蘇妍一同去吃酒席,見姨母拉著她去了女眷那兒,蘇寶眨了眨眼。
蘇妍跟趙冉桐她們坐在了一起,雖然都是熟人,可是這一桌卻只有他一個男孩,蘇寶的性別意識如今越來越強,都說七歲不同席,他今年已經六歲了,虛歲恰好七歲。
蘇寶不想跟她們坐一起,跟姨母說了一聲就要去找爹爹和舅舅,蘇妍卻道:“姐姐之前不是說了,今日你爹爹和你舅舅肯定要喝酒,顧不上你,你跟姨母呆在一起就行。”
蘇寶卻還是堅持要走,蘇妍沒辦法讓丫鬟去問了一下姐姐,蘇皖也沒料到他會拒絕,考慮到陸暔也來了,便對玉靈道:“不然就讓他跟著陸暔吧。”
丫鬟們都退去后,蘇皖就將寶寶抱了起來。
剛剛凌霄堂一直有人,小丫頭也沒怎么睡覺,一直睜著一雙大眼,好奇地左右瞧著,如今凌霄堂安靜下來后,她便有些犯困了,倦怠地打了個小哈欠。
她小臉白白嫩嫩的,做出這個動作時,格外可人,蘇皖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她的小臉,想到她一個時辰沒有吃奶了,估摸著該餓了,就給她喂了喂奶。
誰料沒多久,楚宴竟回來了,今日的他一身墨黑色錦袍,領口和袖口處都用金線繡著流云紋滾邊,衣擺處還繡著一只展翅欲飛的蒼鷹,遠遠走來時,說不出的華貴。
蘇皖瞧到他,眉頭便蹙了一下,“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楚宴剛剛已經敬完了酒,放心不下她便過來瞧了瞧。
今日是寶寶的滿月宴,府里來了不少人,幾乎每個貴客都會帶上兩個隨從,萬一其中有心懷不軌的,說不得就要鬧事。
盡管早將凌霄堂密不透風地圍了起來,楚宴還是有些不放心,怕萬一有人生事,嚇到她跟孩子。這才敬了一下酒,就趕了過來。
“敬完酒沒什么事,就過來瞧一下寶寶。”
他說著便在蘇皖跟前坐了下來,俯身瞧了一眼寶寶,小丫頭已經睡著了,粉嫩的唇微微翹著,說不出的可愛。
怕將她吵醒,楚宴沒敢碰她,只是伸手接住她,將她放在了一旁的嬰兒床上。剛將寶寶放下,楚宴就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蘇皖眉頭蹙了起來,想起身瞧瞧,楚宴卻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好生呆著,別出去。”
說完還給端芯和另外兩個會武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昨晚楚宴就告訴過她們,今天可能會有些不太平,讓她們務必護好蘇皖,見外面有些躁動,端芯一顆心都緊緊提了起來。
她連忙走到了蘇皖身旁。
楚宴推門走了出來,李殷瞧到他,便快步走了過來,說有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凌霄堂附近轉悠,其中一個還試圖翻墻。
說是試圖都是委婉的說辭。
男人輕功極好,已經從隱秘之處翻了進來,他剛剛仔細留意了一下護衛,躍下的地方分明是個視線死角,按理說,護衛應該瞧不到他才對。
誰料剛跳下來,就有一張大網降了下來,也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四個人,將他兜個正著,這網根本不是一般的網,用匕首根本劃不破。
他反而被人狠狠踹了一腳,隨后便被人制服了,瞧到楚宴的身影時,他便清楚絕對逃不走了,正想咬破口中的毒藥服毒自盡時,卻被人捏住了下頜。
楚宴神情有些冷,對李殷道:“先關入地牢,你們今日都仔細些,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
李殷領命退了下去。
楚宴這才轉身回屋。
見丫鬟們戒備地將劍掏了出來,楚宴挑了下眉,“你們先退下吧。”
蘇皖神色擔憂,“怎么回事?”
楚宴笑得散漫,語氣也懶洋洋的,“混進一只小貓,估計是哪個貴女抱來的,李殷怕它跑進來,萬一嚇到寶寶,就將讓人小貓捉住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的,神色也正常。蘇皖卻有些不信,雖然最近這段時間都沒有入宮,她卻清楚皇上對他的忌憚,自上次的刺殺開始,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變了不少。
如果皇上真想做點什么,寶寶的滿月宴無一是個極好的機會。
見楚宴有意瞞她,她也沒戳破什么。想到蘇寶,蘇皖一顆心提了起來,“小寶不想跟妍妍坐在一起,我讓他去了前院,如今跟表弟待在一起,會不會出什么事?”
楚宴自然知道蘇寶去了前院,“放心吧,不會有事。”
蘇翼放心不下蘇寶,已經將蘇寶帶到了自己身旁,有他護著,自然不會有事,何況蘇寶身邊還有四個暗衛在暗中保護他。
如果真遇到棘手的事,他們會第一時間放信號彈,秦二的人肯定能及時趕到。
皇上并非沒腦子,就算想做什么手腳,也只會偷摸著來,不可能大張旗鼓地搞事。畢竟,如今安王已經被斬,楚宴這兒若真有大規模刺殺,大臣們肯定頭一個想到他。
這一日的景王府無比熱鬧,那幾個興風作浪的也沒成什么氣候。
酒席散去后,眾人又來瞧了瞧蘇皖。頭一批過來告別的人路過窗前時,才發現楚宴竟提前一步來了。
他們過來時,蘇皖跟楚宴已經用完了午膳,怕她口渴,楚宴又給她倒了一杯水。
蘇皖正靠在床頭,她一身雪白色常服,烏黑的發只是簡單挽了一下,那張臉一如既往地晶瑩剔透,像是剝了殼的雞蛋,遠遠瞧著白得仿佛在發光。
楚宴顯然給她倒慣了水,她絲毫沒有誠惶誠恐的模樣,十分自然地就接住喝了下去,喝完又將空水杯遞給了楚宴。
女子出嫁后,哪個不是得兢兢戰戰地伺候夫君?就算是坐月子期間,也極好有夫君親自服侍的。
楚宴還貴為景王,堂堂一個王爺,竟愿意為一個女子,端茶倒水,做丫鬟婆子才做的活計?
若非情到深入,誰會這般紆尊降貴?
大家都不由多看了一眼。
兩人一坐一立,一個清麗嫵媚,一個俊美無儔,從窗外瞧到這一幕時,眾人竟生出一種無比美好的感覺來,一時竟不忍心打破他們的安靜。
楚宴早就聽到了她們的腳步聲,他抬頭看了一眼,略微頷首。
前來告別的是榮安侯府的一眾女眷,眾人連忙福了下身。她們進來后簡單與蘇皖說了幾句話,便告退了。
蘇寶今日沒課,吃了酒席后就跑來瞧了瞧妹妹,他過來時,小丫頭已經醒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陸瓊等人也過來了,幾個孩子瞬間就將寶寶小小的嬰兒床圍了起來。
陸瓊性格靦腆,雖然極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妹妹,也只敢認真看一看,六皇子膽子卻極大,伸手就想摸摸小丫頭的小臉,蘇寶卻連忙攔住了。
他緊繃著小臉,儼然一副當哥哥的模樣,“妹妹年齡小,不能摸她臉,把妹妹摸疼就不好了,最多只能摸摸她小手。”
六皇子擰眉看了蘇寶一眼,小手有什么好摸的?
他都已經九歲了,怎么可能摸疼她?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屁孩,手下沒個輕重,見蘇寶堅持,他才不爽地收回視線,因為把蘇寶當成了朋友,他倒也沒生氣。
瞧到蘇寶老母雞護小雞仔的模樣,眾人都不由有些想笑。
前來道別的人越來越多。
蘇皖今日是最后一日坐月子,依然不能見風,陸太妃便將蓉姑姑派了過來,永寧侯府的兩位夫人也前來幫了幫忙。最后是她們三位出面,將貴客們一一送走的。
清楚蘇皖這一日必然有些累,趙冉桐也沒有多坐,約了過幾日再來尋她,便走了。她走后,蘇妍也離開了。
整個凌霄堂就這么安靜了下來。
蘇寶又陪妹妹呆了會兒就寫課業去了,今日雖然沒課,夫子卻給他留了點作業,蘇寶打算盡快做完,晚上再陪妹妹玩會兒。
見這個礙事的小東西總算離開了,楚宴才覺得耳邊真正清凈了一些,他又陪蘇皖單獨待了一會兒,才去地牢。
地牢內,已經抓了五個人。
這五個人有三個是男人,兩個是女人,扮成旁人的小廝丫鬟混進來的,楚宴過來時,李殷已經親自審了一波,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哪怕疼得都暈過去了,他們依然咬死了只是在附近轉悠一下。
楚宴清楚他們一個個肯定被訓得極為忠心,不僅耐疼度高,也根本不怕死,讓他們開口并不容易。
他過去瞧了一眼,這五人都極為面生,望著他的目光也極為平靜,楚宴似笑非笑勾了一下唇,眼神說不出的冷,他拎起一個鐵勾走了過去。
他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個時辰,再出來時已經有兩人開了口,他唇邊的笑越發諷刺,胸襟前也染了不少血,一股子血腥味。
楚晏嘖了一聲,去旁處沐浴了一番,又換了身衣服,這才回凌霄堂。
他換的這身衣服,雖然依然是墨黑色錦袍,細節處卻略微有些不同,滾邊一個是流云紋,一個卻是旁的。
蘇皖一眼就瞧了出來,清楚楚晏是不想讓她煩心,才沒有告訴她的意思,她也沒多問。
見她如此溫順,楚晏糟糕的心情才好了些,他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唇,蘇皖不自在地躲了一下,“房門沒關,小寶估計快寫完課業了。”
楚晏嘖了一聲,心想有必要再讓夫子多給他布置些,他也沒勉強什么,左右今天就滿月了,晚上多的是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刷新了一下發現還沒更新才發現定時成一點了,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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