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聽說自己的女兒在大街上和公主殿下起了沖突,被帶去了皇宮,心中著急正欲進宮詢問。
就見蕭崇俊身邊的御前侍衛林楓帶著人,拖著一個受傷的男人來到了府上。
看著這架勢,他不免有些困惑,就見林楓抱拳行了一禮道:“周將軍,楚世子醉酒無德,唐突了周小姐,陛下知曉此事后罰了楚世子三十大板,并下令將楚世子交由周將軍發落。”
說著,令人將渾身是血的楚珩放下,然后便帶人離開了。
周牧一臉茫然的樣子,這是什么情況?不是說他女兒得罪了公主嗎,怎么楚珩倒是被打了。
好在楚珩還清醒著,周牧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珩的背疼的厲害,他本以為陛下就是裝裝樣子,誰料竟是真的打。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元宸從中作梗,公報私仇。
想他堂堂忠勇侯府的世子,被人抬著回來,這面子算是丟盡了。
楚珩張了張口正欲解釋,就聽身后傳來一道聲音:“爹,我回來了。”
周靜怡進了府就看見背上有血的楚珩,她嚇了一跳,正欲詢問他的情況,但想到蕭珈藍的叮囑,她便又忍住了。筆趣閣
她故作漠然的走過來。
周牧忙道:“靜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陛下派人來將楚世子送來,說什么他醉酒失德唐突了你,可有此事?”
周靜怡道:“是有此事,他之前喝醉了酒輕薄了我,事后卻不認賬,此事被公主和陛下知道了,就罰了他,將人送來交給你處置。”
周牧聞言面色一慍,怒道:“竟有此事,你怎么不告訴我爹爹?”
周靜怡拉著他的胳膊道:“告訴你,就你那脾氣還不得把人給坎了?你放心,他沒把我怎么樣,陛下已經為我討了公道重罰了他,此事便算了,將人給送回去吧。”
周牧斥道:“豈能就這么算了?”他盯著楚珩問道:“靜怡說的可都是真的?”
楚珩道:“是小侄的錯,還請周將軍責罰。”
周牧瞇了瞇眼睛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娶了我的女兒,要么以死謝罪,你自己選吧。”
周靜怡忙道:“爹,你這是做什么?他愿意娶我,我還不愿意嫁呢,以前是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他。
女兒已經想清楚了,這南岳又不是只有他楚珩一人,從今日起,女兒便不再喜歡他了,你也不要為難他了。
你如此逼迫人家,倒像是女兒嫁不出去一樣。”
周牧看著自己的女兒,神色有些復雜,女兒的心思他豈會不知,這人她喜歡了這么多年,當真能放得下?
楚珩的脾性他也了解,從來都不是甘于被脅迫之人。
他們兩人,真是冤孽啊!
周牧嘆息一聲,他揮了揮手道:“來人,將楚珩送回去,以后我們將軍府不歡迎他!”
說著,他輕輕拍著周靜怡的手道:“爹給你找更好的男人。”
周靜怡眼眶一熱,她點了點頭道:“嗯。”
楚珩抬頭看向周靜怡,恰好周靜怡也看向了他,她神色平靜的道:“楚世子,你我從此兩不相欠,再無瓜葛,你自由了!”
留下這話,她收回視線,和周牧一起離去。
楚珩看著她走遠的背影,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這姑娘追著他跑了五年,甩都甩不掉,她說兩不相欠,再無瓜葛,應當是一時的氣話而已。
楚珩想,等他養好傷,再去和她好好的賠罪吧。
只是,他這一等,就等來了隔壁院子里的琴聲。
楚珩住的地方和周靜怡的院子只有一墻之隔,以前周靜怡并不住在這里的,為了接近他,她便搬到了隔壁,有事沒事總是喜歡坐在墻頭上堵他。
無論他在墻上布置多少機關暗器,都擋不住這出墻的姑娘,后來他就習以為常了。
養傷的這些時日,他以為周靜怡會來看他。
可是他將門窗都打開,也也曾等到她的人影,倒是聽到隔壁有絲竹之聲傳來。
楚珩覺得好奇,將軍府小姐琴棋書畫樣樣不精,平日里最喜歡舞刀弄劍,何曾傳來過琴聲?
他喚了近身侍衛來,吩咐道:“你去瞧瞧,是誰在隔壁彈琴?”
侍衛得了令,越上墻頭,就見院子里有個身著白衣的男人正在撫琴,而周靜怡坐在一旁,拖著下巴有些愜意。
看見這一幕,侍衛嚇了一跳,忙回去稟道:“世子,好像是衡陽伯府上的三公子,他在為周小姐撫琴。”
楚珩聽到衡陽伯府的三公子,眉心一擰道:“李晉安?他怎么會在這里?”
李晉安是京城有名的琴仙公子,衡陽伯在朝中雖然沒什么實權,也是勛貴世家,家世顯赫。
這李晉安從小愛好音律,又因為相貌俊朗,才有了琴仙公子的美譽。
京中朝臣,家中有貴女的,都愿以千金相請,讓李晉安指點琴技,而這李晉安教人撫琴,從來只看天賦,不看金錢,而他更不會輕易撫琴給人聽。
如李晉安這般才華橫溢之人,同將軍府可謂是格格不入。
楚珩覺得,八成是弄錯了,他要親自去瞧瞧,于是便出了門,從南墻上探出頭悄悄看去。
這一看,他的臉色頓時變了,就見李晉安正手把手的教周靜怡撫琴。
而周靜怡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不見平日的兇悍,變得十分溫婉可人,逆著陽光,他能看見她微紅的臉頰以及羞澀的笑。
而這笑容格外的刺目。
楚珩都沒有覺察,他的手都已經墻上的泥土都掐碎了,沙粒割破了他的手指,都不覺得疼。
遠處,有女子溫柔的聲音在問:“晉安,我是不是很笨?”
男人微微一笑,低淳好聽的聲音夸贊道:“你是我見過的,天賦最好的。”
周靜怡得了夸贊喜笑顏開道:“以前我覺得彈琴很無趣,又枯燥所以不想學,如今看來也蠻有意思的嗎。”
李晉安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隨心所欲,快樂開懷,沒必要委屈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彈琴也是如此,撫琴是為了喜歡,而不是為了取悅別人。”
周靜怡點頭:“你說的對,本小姐從今以后就做自己喜歡的。”
話落,她好似聽到了墻上有什么動靜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就見那里空蕩蕩的,不見有人。
李晉安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我們繼續吧。”
周靜怡收回視線,繼續撫奏著。
一墻之隔的那邊,楚珩躲在墻后,只覺得不止背后的傷疼的厲害,連心口都疼了起來。
這傷,怎么越養還越嚴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