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故意的！我的孩子還那么小，他根本就威脅不到你，你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殺了他啊……”
    顧朝夕恨得咬牙切齒，雙眼通紅，一副要讓韓若為她的孩子償命的姿態。
    幸好莫子聰護得及時，顧朝夕撲在了他的身上，掙扎了一會兒后再沒有了力氣，癱軟了他懷里。
    莫子聰皺著眉頭，強行把她抱回了床上。
    “別亂動！”
    顧朝夕并不肯聽話，依舊目眥欲裂地瞪著韓若，直瞪得她心驚肉跳。
    “莫子聰，你就真的那么討厭我？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為什么你只信她，不信我？”顧朝夕牢牢抓著莫子聰的衣角，不想讓他走開。
    “我原本也想信你，只是，她說她沒有害過你。”
    “真的是韓若推了我！我何必撒這樣的謊？”
    病房外，莫老爺子的臉色愈發陰翳：“你還說你沒有推她？若不是你動手，她怎么會恨你恨到如此地步？”
    韓若臉沉如水：“人要做戲時，自然什么情愛仇恨都演得出來。”
    “你……不知所謂！”
    莫老爺子揚起手，又要打韓若一巴掌。
    這一回，莫北宸忽然推了韓若一把，她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兩步，那一巴掌打了個空，掄在了莫北宸的腦袋上，把小家伙給打了個蒙圈。
    韓若嚇了一跳，她知道老爺子年輕時是行伍出身，脾氣急躁易怒，信奉的是棍棒做派，雖然自己是個女流之輩，但他動起手來，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這一巴掌打在莫北宸身上，也著實是不輕。
    “爺爺，您就算生我的氣，又何必次次動手？”
    韓若一直都對老爺子敬重有加，這一回打到了自己兒子，當然心疼，語氣便沖了不少。
    老爺子不慎打到了自己的寶貝玄孫，也是心疼，他本已有悔意，想上前查看莫北宸有沒有被打疼，韓若卻摟著他趕緊后退了幾步。
    老爺子揚起在半空的手顫抖起來：“好啊！很好！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很好！”
    莫北宸平時皮實慣了，這一巴掌雖然打得他腦袋疼，但并沒有什么要緊事，看到媽咪如此緊張，連忙說：“媽咪，我不疼。”
    韓若心有余悸，緊緊摟著兒子不做聲。
    老爺子卻是被氣得血氣上涌，血壓急速上升，他本來就有高血壓冠心病等各種老毛病，這一激，一下子沒順過氣來，忽然撒開了手往后倒去——
    “爺爺！”
    “老爺！”
    病房里，莫子聰和莫老夫人同時看到了老爺子在門口倒下，驚呼了一聲。
    莫子聰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時，已經來不及扶住他了。
    老爺子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口中嗚咽了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
    醫生和護士趕緊跑來，七手八腳地把人抬上擔架床，往搶救室里送去。
    眼看著說話間，老爺子就倒下來不省人事，莫老夫人也被嚇得心驚肉跳，一聲哀呼暈了過去。
    幸好，老爺子這一回搶救及時，發病發得雖急，到底從鬼門關搶回了一條命來，沒有什么大礙。
    韓若坐在病房門口，抱著莫北宸不敢進去。
    老爺子還在昏迷中沒有醒，老夫人先醒了過來，醒了以后只哀哀喊了一句：“這造的是什么孽喲！”
    莫子聰走出病房，韓若立刻站了起來，問他：“爺爺怎么樣了？”
    “醫生說他沒事，過一會兒就醒了。”
    韓若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松了下來。
    “幸好沒事，不然，豈不又是我的罪過。”
    莫北宸捂著自己還有點痛的腦門，安慰道：“媽咪，你別自責了，這一次是我把太爺爺給氣暈過去了。”
    “不關你們倆的事。”莫子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表達他對兒子護著媽咪的贊揚。
    “你先把北宸和奶奶給送回家去，我等爺爺醒了，好好跟他聊一聊。”
    韓若也知道老爺子這會兒受不得刺激，而她在這兒只怕會讓老爺子的脾氣更大，便同意了。
    韓若走后，顧朝夕在護士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一副關切老爺子身體的神情。
    莫子聰不想與她多說什么，只說了一句：“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先顧好自己身體吧。”
    “我的身體，又有什么好愛惜的？反正你現在，已經這么討厭我了。”她自嘲地低笑道。
    莫子聰被醫生叫去辦理手續時，顧朝夕悄悄進了病房。
    她原本想著，要在老爺子面前再哭一場，吹一吹耳邊風，好讓他跟韓若之間的誤會再深一些。
    她是個聰明的人，知道這種時候，來自莫老太爺的憐憫與同情，才是她在莫家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沒想到，老爺子居然還沒醒。
    不過，醫生說過老爺子隨時可能會醒，顧朝夕可不敢掉以輕心。
    她默默地在病床邊坐下。
    小產之后，她一直都在哭、在落淚，身子原本就虛弱，又沒有休息好，坐了沒一會兒就覺得十分不適。
    除夕那天晚上，韓若推她的那一下，根本就不至于讓她摔倒，可是，她不能不堵這一把。
    她沒有想到，就算是韓若親手把她推在了地上害得她流產，莫子聰卻依然不肯看她一眼！
    從小腹底里升起的寒涼讓她非常難受，額頭上有冷汗滴下，一想到這些罪都是因為韓若才有的，她的恨意就根本按捺不住。
    “韓若，這個孩子的帳，你別怪我算在你頭上，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顧朝夕恨得咬牙切齒，緊緊攥著病床上的床單。
    病床上的老人依舊在昏迷當中，顧朝夕冷笑了一聲：“爺爺，我在您面前卑躬屈膝了幾個月，曲意承歡了這么長時間，就算是石頭做的心腸也該軟化了，您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就在這時，老爺子忽然睜開了眼，目中冷氣森然，精光暴射。
    “你是不是覺得，我生韓若的氣，把她趕出莫家以后，就能輪到你進我們莫家的門了？”
    顧朝夕嚇了一大跳，連忙順勢從椅子上跪坐到了地上。
    “我……我從來不敢有這樣的奢求，我只是想要好好地侍奉二老在身邊，您也知道，我從小就沒有見過爺爺，看見您就像是看見了親爺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