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條街，但換了一家店。
老板四十出頭，一個人看管藥店，沒請員工，他正在看手機，玩斗地主。
“老板。”
男子抬頭，看見了田銳，那個笑啊：“喲！這不是田小姐么，稀客稀客！來來來，快坐，我給你們倒茶！”
就是因為這家店里有劣質藥，方毅才堅持進來的。
柜臺那邊的藥是新鮮的，可是劣質的味道是從庫房后頭傳來的。
“不用那么客氣，這是我男朋友，方毅，他有點事要問你。”
“是么？都交男朋友了啊，恭喜恭喜。”
方毅皺著鼻子：“這位老板，你的店鋪，后頭也有藥的吧？”
“有啊，你們買藥？不會吧，田家的藥多的是啊，哪里還需要上外頭來買藥。”
田銳：“問問不行？”
行，當然行啊，老板走到柜臺那邊，還拉出了幾個藥盒，意思是，藥都在這里了。
方毅指了指后頭的門：“你里頭也有藥吧，我能去里頭看看么？”
對方馬上遮掩：“里頭……沒藥，里頭沒藥的，都在外頭了，你們看看吧，里頭是我住的地方。”
“那不對吧，如果里頭沒藥，怎么還會有藥味呢，我鼻子很靈的。”
男子想了想回答：“哦，那是別人跟我訂的藥，早就有主了，我給包裝起來了。”
“你這里的藥，有點問題吧？”
老板一聽，表情像笑，卻比哭還難看：“你，你真會說笑，我們的藥，怎么會有問題呢，都是上等藥材，不信你看柜臺這邊，絕對是好貨色。”
方毅走到柜臺邊，抓起了一手橙皮，這是最普通的東西了，泡茶喝的。
他捏了一片放入口中：“唔，不錯，健脾胃的。”
“是啊，要來點兒？”
“我要看的，是你后頭庫房里的藥，不是這些。”
老板頗為好笑的說道：“我發現你這個人腦子有點奇特啊，我都說了，沒別的藥，就這些，你愛要不要。我可不會因為你是田小姐的男朋友就慣著你。”
“你認為是我污蔑你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后頭的藥，都是劣質的。”
“你！”
田銳也有點尷尬，沒有親眼所見，就隨意說這樣的話，顯得過分。
她過來拽了拽方毅：“行了，別得瑟了，走吧，在這兒丟人現眼的。”
“你認為我是故意的？我閑的沒事做了，挑人家的毛病。告訴你有問題，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在方毅的眼中，她看到的是無比肯定。
反正這些街道的店主都很懂事比較聽田家人的話，那就滿足一下方毅吧。
“老板，他腦子軸，你就把后頭的藥拿給他看看算了。”
老板搖頭：“那不行，我那些藥都給客人包好了。”
方毅：“不，你沒包好，否則藥的味道不會傳到這里來。那些藥肯定還暴露在外頭，做生意，尤其是做中草藥生意，絕對不能昧著良心，你在前頭放真藥，在背后賣假藥，你不覺得很過分么？”
“你……你這個人說話，怎么沒輕沒重的，哪個看到我賣假藥了？誰能給你證明啊？還是有誰吃了我的假藥，出了人命？你說的出來么？！”
“那你為什么不讓我看？”
“就是不讓你看，滾蛋！”
田家小姐也不好使了，人家不買賬，你也不能硬闖啊。
走到門口的時候，方毅低下頭，撿起了地上的一個藥渣，不，應該是沒熬過的草藥。
“方毅，你干嘛呢？”
“你看，這應該是店里送出去的藥，這家店，鐵定在賣假藥，或者應該說，整條街都有問題，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沒人來告狀。”
田銳聳聳肩膀：“所以啊，還是啊，人家病人又沒來找麻煩，你多事干嘛呢。”
話不是這樣說的，醫者父母心，看到有人賣假藥，方毅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
證據就在眼前，可是他又沒辦法說清楚。
于是，再去下一家店，這家店里沒什么劣質藥味道，店里也沒大人，是個小姑娘，十二三歲的樣子，扎著馬尾辮。
“小姑娘，你家里沒大人么？”
“我爸爸出去送貨了，有什么事啊？你們來買藥的？”
方毅往柜臺那邊走了走，柜臺的藥當然都是真的，但奇怪的很，這里的藥排放整齊，好像沒有藥缺少，也就是說，根本沒藥被賣出去。
“小姑娘，我能去你后面看看么？”
女孩兒說：“干嘛，后面是住人的地方，我爸爸說了，不讓外人進。”
不需要進，只是稍稍靠近，方毅就聞到了一股劣質的味道，但不如剛在那家店的味道大。
他這次大膽了，直接掀開了簾子，瞬間就看到了幾個空著的簍子，里面的草藥已經基本被取干凈了，只剩下一些殘留。
女孩兒馬上過來阻撓：“你干嘛！你有病啊！說了不讓看！”
看到這里，方毅是真的感慨，可以說，這里的所有店鋪，都在倒騰假藥。
但原因呢？假藥能送到什么地方去呢，應該不是在本地販賣的，否則這條街早就被封了。
來到門外，方毅坐在臺階上，有些愣愣的。
“你怎么了？”
方毅：“沒什么，這條街的問題大的很呢，而我猜測，始作俑者，就是你的五叔，畢竟田家是這里的龍頭。”
他的話，田銳基本不開口，說不上不信，可也不能這么夸張。
整條街都靠賣假藥來生存，那燕京的人早就死光了，每天吃中藥的人得多少啊。
晚間回家，田總還要請教方毅關于牛皮癬的病情，只是方毅顯得心不在焉。
“小方啊，我從醫院買來了你需要的那些藥，這次肯定沒問題了。還有，小銳啊，你五叔那邊，是怎么個情況？”
“爸，五叔今天忙，也沒說出什么所以然來，他有急事先走了。”
“哦，那明天再問吧。”
方毅略微抬頭：“田總，你的弟弟，還有那條街，大概不太干凈。”
不太干凈？這話說的意思很復雜啊。
“哦？什么意思？我弟弟哪里不干凈了？你這話里有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