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場了。
圍著桌子的一群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實說，這些人在田家都是有股份的，有錢拿，日子過的挺逍遙，突然間要撤走，生計怎么辦。
“田小姐，你誤會大家的意思了，我們只是希望公司能發展的更好。”
“發展？賣的藥要是治不好病，或者病人吃出問題，人家可以把責任直接推給我們，東窗事發，那時候還能談發展？”
“全燕京，全國不都是這樣么，市場上，哪有這么認真的。很多公司都出過問題，還不是找公關公司協調了。全國那么多制藥的商家，被捅出來的能有幾個。在燕京，咱們田氏藥業是蝎子粑粑獨一份，社會關系那么多，根本不會出什么事的。”
隨后，好幾個人跟著附和起來。
“是啊，田小姐，咱們明明可以做大做強，干嘛要小家子氣呢。”
“我說不行就不行。我把話放在這里，我老爸也是這個意思，我的五叔是因為什么入獄的，你們不清楚？就是販賣劣質藥品，害人害己，國家查的可嚴呢。藥關乎到人命，造假就是害人，別人怎么做，我不管，田家絕對不做這種事！”
“可是……”
會議室的門口，田總的聲音很洪亮：“小銳說的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擦，董事長回來了，沒接到消息啊。
人群一個個起立，得給田總一個大大的面子。
“田總，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田總走進來，站在方毅位子的旁邊：“我啊？我什么時候都能回來。”
答非所問嘛，也沒人敢繼續問了。
他說：“我女兒說的對，我很自豪。田氏藥業，想要永遠掛住這塊牌子，就不能走歪路。或許，咱們短時間會出現點難題，但也只是暫時的。有我女婿手里的配方，還愁公司沒發展么。我已經想好了，用我女婿方毅的方子，咱們開始進軍制藥行業。公司的錢，拿出一半來，建設藥廠。”
“董事長，制藥？我們從來沒這么干過啊。”
“那我現在就開始做制藥，不行么？”
“可是，咱們沒這方面的技術人才啊，您的女婿是很不錯，但就他一個人也不行。制作秘方，需要行家里手，還得嚴格保守秘密，出現一丁點差錯，生意就會下滑很厲害。”
這話不無道理，秘方，有人泄露制作過程，然后賣給外地偏遠地區，搞個小作坊，打上別人的標簽，你還找不到人家。
田總：“具體事宜，大家慢慢商量著來。”
老板回來了，有他坐鎮，那些唧唧歪歪的人話就少了，畢竟這片市場是他打下來的。
散會后，到了辦公室里，田總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
“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外頭的事情解決了，我就急忙趕回來了，有人給我打電話，說公司現在問題不小，我擔心你們駕馭不住那幫人。”
田銳嘆氣：“唉，沒辦法啊，藥材的事情剛搞定，現在又說銷量的問題了。”
“這是不可避免的，正常。之前，你五叔在的時候，公司的銷量年年都很好，我卻不知道他在暗度陳倉，把他給拿下了，業績很快就下滑了。可是呢，老祖宗的訓示，咱們不能不聽，做藥材，最重要的是良心，良心比生意人的信譽更重要。”
“爸爸，你真打算做制藥啊？”
“我都當著董事會那么多人的面說了，難道還有假么？好女婿，你手里的配方，介意拿出幾個讓公司用用么？”
方毅撓撓頭：“當然了，一家人怎么能說兩家話呢。配方我有不少，選幾個常用的，簡單的，先試試。可是制藥的人手是個問題，行里的人，從別家給請過來，待遇怎么說，還得嚴格保守秘密，是不是用股份牽制呢。”
除了股份，沒有別的好辦法了。
田銳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爸爸，方貴這個人，你跟他認識很多年了。你應該對他很了解。”
“不錯，他跟我通過電話，要支援你們藥材的，可是你們又直接跟白家聯系上了，這是為什么呢？”
“方毅說，這個人不地道，他給我們的藥材，是……”
方毅接了下去：“這批藥材，不是走/私就是做不法用途的。”
兩句話，觸動著田總的心窩。
他和方貴相識幾十年，二人知根知底，當初都是藥行里的魁首，雖說后來方貴轉行做了古玩，但人品應該是沒得說的。
“方貴是我很敬佩的一個人，你們這樣詆毀他，可有真憑實據？”
方毅：“我去查看過他給的藥材，和先前楊老板給的是一樣的，后來這批藥材被錢藥王給劫走了，結果又到了方貴的手里。”
“是么，你怎么能確定，是同一批藥材呢？難道說，數目上一模一樣。”
“不，我能聞出這批藥材的味道。”
田總有點不信：“同樣的藥材，你如何分的出來，鼻子也太靈敏了吧。相差一兩天，你也能聞出來？”
“一兩天倒不可能，我只是肯定，就是同一批藥材。你可以去了解一下，他那批藥材究竟是送到什么地方去的，就怕他不肯說實話。”
為了證實老朋友的清白，維護兩家人的關系，田總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的。
天一黑，他就去找這個老朋友了，二人約在老地方見面，一個很冷清的茶館，茶館老板都快七十了，這家店有四十多年的歷史。
“哎呀，老田吶，你比過去更精神了，不會找個了新夫人吧？”
“你別取笑我了，我都多大歲數了，還找老婆。”
“老當益壯嘛，你是賣藥材的，補補身體還是不成問題。”
田總：“我可沒那個心思，我現在想的是，怎么把家里的生意轉型，單純的賣藥材，跟不上時代了。現在什么都講究一條龍，你說是不是？”
“呵呵，也對。”
“你做的是古董生意啊，怎么又倒騰起藥材來了。”
方貴的茶杯稍顯遲疑，隨后一飲而盡：“哎呀，你老兄對我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