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抱歉，我沒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只是，這里的生意很黑。他們盜用別人祖傳的配方，在這里制藥，損害了別人的利益。我的老丈人因為這件事被人給害死了，羅先生，你能告訴我，這些人的幕后，到底有那些老板么？”
獸醫羅撅著嘴：“你呀，拿我當高人了，我就是個給家禽看病的，這事，你應該去問錢大生。”
“他是這兒的組長，不能告訴我。”
“唉，這種生意，向來就是很黑的，也由不得我這樣的外人指手畫腳。過去，我跟這個連襟鬧過，說不能整這個事，他是看到了錢，白/花花的鈔票。后來想想，也能理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是個好人，可他想置身事外，不摻合進去。
人各有志，人家不愿意招惹是非，何必強人所難呢。
他才走不久，錢大生就過來了，進屋先鎖門，得瑟的坐下來。
“羅子，那個方毅來找你了？”
“嗯？我不認識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有事啊？沒事就出去。”
錢大生怪里怪氣的：“哎喲，干嘛要這么生分吶，咱們好歹也算是連襟嘛，雖然你老婆死了，可這層關系是撇不開的。是不是？咱們兩家人，到死都連著呢，你總這么見外，當初我搞藥，你也這樣，總跟我擰著來。”
獸醫羅坐下來洗衣服：“我跟你，就不是一路人。”
“怎么不是一路人，你結婚的時候，我幫著張羅的，你忘記拉？咱們可是從小在鎮上一起長大的，這山不親水親啊，一個鎮子住著，多少年了。再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這樂呵呵的來找你，你總不能趕我走吧。”
“有話說、有屁放。”
“那我就直說了，方毅在這兒，是個地雷，你怎么說也是鎮上的人。哪怕你不跟大家伙一起制藥，也別捅婁子，不然，我護不了你，鎮上的人能把你給吃了。”
說來說去，不還是這些屁話么，聽都聽膩了。
老羅無可奈何：“哼，我從不摻合你的事，你也別擔心我會說漏嘴，那年輕人問我的話，我是一句也沒答，只說讓他去找你。”
“你這不還是把我給說出來了么？”
“這話還用我說啊？滿鎮子的人，誰不知道你是組長，隨便找個要飯的外地人問問都知道。”
錢大生拿出了一疊票子：“老羅啊，這錢，你拿著。”
“我要你的錢干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往來，你收回去，你那些錢，我看著糟心。”
“這錢，你必須拿著，你不拿，我不放心，鎮子上其他人也不放心。這錢不是給你一家的，但凡是沒有參與制藥的人，都得發。你就收著吧。”
給也不要，人的性格決定了干什么事，羅獸醫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夠吃夠用，憑良心賺錢。
“你？你不要這個錢？那鎮上的人要是找你麻煩，我可不管啊，你不記得何老太是怎么死的了？”
老羅瞇著眼：“怎么了，威脅我？”
“沒這個意思，我是實話實說，人家都靠這個營生來賺錢，你偏偏不領情，要是讓外鄉人在你這兒找到突破口，你就是全鎮的罪人了。”
“滾滾滾，我什么也不說，天大的事，跟老子無關，把錢收回去。”
其實，不收錢的人，不止獸醫羅一個，一百多戶人家，有九十多戶人家都不肯收這個錢。
他們要真是貪財，早就一起制藥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這個當口收錢，不等于上了賊船么，腰包里才塞幾個錢，還要跟其他人一起背上罵名，真不值得。
家家戶戶都很鬧心，不收錢，就不被其他人待見，收了錢，又怕引火燒身。
過去那么多人來鎮上調查，也沒見這些發財的人散鈔票，現在來散鈔票了，不等于可能要出事了么，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撇的遠遠的。
三個年輕人在一起合計，他們本身就要外出打工了，所以還是把鎮上的事情跟別人說一說，這三個人，有兩個是親兄弟，還有一個單身漢，都是家里沒老人的，無牽無掛。
血性漢子，見不得有人投機倒把，靠偷人家祖傳的秘方來賺錢，真是丟人。
三個人來高橋家里，找了方毅和田銳，為了保險起見，不被人聽到，他們還是去鎮子外頭散步，慢慢的說這個事。
“方先生，你們不是想知道這個鎮子背后的大老板是誰么？”
方毅：“你們知道？”
“知道啊，燕京市區的一個地產商，叫天地實業，老板姓傅，當初整這個事，他就是發起人，我們當時都還小。我爸就是跟他們一起干的，可是沒干半年，得癌癥死了。我們跟你說這些，也不怕鎮上的人報復，我們晚上就坐車去城里了，不回鎮上了。”
方毅：“他們偷人家的秘方，就那么容易么？”
“現在是有錢就通神，這些大老板，花錢買通人家制作配方的人，每年都給錢，還不少呢，一旦有方子，就會通知到傅老板，再由他轉告錢大生。也不是什么藥都做，多少還需要遮遮掩掩的，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十個方子里選一個。”
另一個男的說：“我倒是覺得啊，你們在這兒查，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最最主要的，不是錢大生，反正他也不會說。不如去那個什么天地實業的房地產公司去，花點錢，問問他們內部人，看看到底哪些人被買通了。順著這個線，順藤摸瓜，有了人證、物證，還怕他們不倒霉么。只不過，鎮子上的人了就沒法再繼續這么賺錢了。”
“三位大哥，你們這些年，干嘛不制藥呢？如果跟人家學，你們不早買得起樓房了，公寓都不在話下。”
三個人相互看看，都笑。
一個人說：“錢，掙的不能昧良心，這事看起來好像是不會怪罪全鎮的人，可誰曉得會不會出現意外呢。那個傅總可不是善茬，聽說還和人命案子有關系，跟這樣的人合作，不是自掘墳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