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官府。亦或是錦衣衛(wèi)也好。東廠也罷。他們。都審問過無數(shù)的犯人。若是問道具體數(shù)量。恐怕那些記載著的卷宗都有可能出錯。而讓人數(shù)不清楚了。不過。在他們審問了這么多的人之后。不管對方最后到底是有罪還是無罪。他們所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不是“我是清白的”。就是“我是被冤枉的”這種了。
似乎。不管他們到底有沒有罪。進到了這種地方之后。全都要喊上這么一句話才行。要不然就覺得。自己定然是沒有活路了一般。
這聽起來簡直就是一件一點點道理都沒有的事情。但是即便是如此。人們還是按照這樣。做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而對于張凡他們來說。這使他們最為習(xí)慣的一句話。
尤其是對于張凡來說。這句話讓他的感觸。其實很多。記得前世的時候。在電視上。他也見過很多角色說過這么一句話。但是那個時候他從來不當真。也不會去同情這些人。或許在他看來。那些只不過是電視上的角色罷了。沒有任何的真實性。
但是到了這里之后。張凡卻是有些不同了。實際上。在他進了錦衣衛(wèi)。第一次見到審問犯人的時候。也是聽見對方說了這么一句話。不過。那跟電視上的可不同。那不是什么演技的演藝。不論演技再怎么好。但是畢竟沒有那種遭遇。感覺也不同。而那。是真人真事。不過他是被冤枉的。還是當真就是清白的。他都遭遇了這些事情。所以由對方親口說出來這句話。給予張凡有了很深的感觸。
實際上。對于初來乍到的張凡來說。對方的這么句話一說出來。甚至于還沒有說他為何是清白的。為何是被冤枉的。張凡就已經(jīng)相信了他。不過好在。當時的張凡并不是主審。即便是被朱載垕和朱希忠所賞識。但是他才剛剛進入錦衣衛(wèi)。即便是別人會巴結(jié)著他。但是他自己還沒有那個覺悟。所以即便是張凡覺得對方當真有可能是清白的。但是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而最后的結(jié)果。很顯然的。身在朝廷這個大染缸里。沒有人是清白的。不管是什么人。哪怕不是原本的罪狀。但是他也的確是干過一些不應(yīng)該干的事情。對于張凡來說。他應(yīng)該對此感到憤怒才對。畢竟對方可是欺騙了他。不過張凡卻是想到了另外一點。人心難測。
但是。顯然的。一次的教訓(xùn)。還沒有辦法徹底改變一個人。尤其是這種錯誤。并沒有讓張凡付出什么慘痛的代價。因此。之后的幾次。他在旁觀的這些審問之中。還是有人說了自己的清白的。自己是被冤枉的之類的話的時候。他還是會覺得對方所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只不過。任何事情。也都有個習(xí)慣的變化。即便是張凡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錯誤判斷而造成什么麻煩。沒有什么慘痛的教訓(xùn)。但是這種事情聽得實在是太多了。他心中也是自然而然地就發(fā)生了變化。
等到張凡執(zhí)掌了錦衣衛(wèi)。也開始親自審問那些關(guān)系比較重大的案件之時。他早就已經(jīng)對這句話免疫了。不論是什么人。哪怕對方之前的事跡再怎么清正廉潔。光明磊落。但是張凡都絕對不會再輕信對方了。
就如同現(xiàn)在一樣。在戲耍了這個鄭陽一番之后。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連忙討?zhàn)堉唷R彩钦f出來這句名言。但是張凡卻是根本就不會在意這句話。畢竟。這是他早就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次的話。更何況。經(jīng)過了調(diào)查到了現(xiàn)在。這個鄭陽擺明了就是大有問題的。根本不可能是清白的。
所以。當鄭陽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甚至于包括剛剛回來。也是在路上才被梁超告知了大概情形的王猛。也都笑了起來。
“鄭陽。你這么說可就不對了。”張凡依然是帶著笑容。看著鄭陽說道。“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到底是不是冤枉的。那可不是由你自己說了算的。當然。也由不得我說了算。你到底有罪還是無罪。都有證據(jù)說了算。既然你說你是被冤枉的。那你可拿得出來自己是被冤枉的證據(jù)嗎。”
張凡這番話說起來倒是讓人聽著不錯。但是實際上。他這完全就是偷換概念了。朝廷審案。不論是衙門還是錦衣衛(wèi)。哪里有讓犯人拿出證明自己是清白的證據(jù)的事情。全都是有這邊拿出證明犯人是有罪的證據(jù)才對。
倒不是說這么做不公平。實在是若是讓他們這么做。那些假證實在是太多了。不過如今。倒不是說假不假的問題。實際上即便是張凡這么說了。讓鄭陽感覺著很是公平。但是實際上。鄭陽是根本就拿不出來什么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jù)。
看著鄭陽這么一副猴急的模樣。張凡又有些想笑了。不過他這次并沒有笑出來。而是整了整面容。看著鄭陽。說道。“說起來。有件事情不知道你可注意到嗎。想來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吧。就算是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應(yīng)該知道我們是錦衣衛(wèi)才對。”
顯然。對于張凡為什么會這么說。鄭陽并不明白。不過“錦衣衛(wèi)”這三個字。他卻是聽得明明白白的。他自然知道張凡他們的身份。實際上在梁超他們抓他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畢竟。錦衣衛(wèi)那一身錦衣。還有腰間的繡春刀。以及那種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這些全都是絕好的證明了。他鄭陽身為朝廷命官。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即便是不明白張凡為什么會這么問。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張凡繼續(xù)問道。不過這一次。張凡還沒有等到鄭陽開口回答。他就主動說道。“這里是永寧府的大牢。身為永寧府的推官。想來鄭大人對于此處絕不會陌生的吧。”
還是不明白張凡為什么要問自己這些。不過鄭陽。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里的確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身為永寧府的七品推官。掌管著一府的刑律。對于這大牢。即便是他并不經(jīng)常來。但是卻絕對不會陌生的。
“既然這些東西。鄭大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我還有個問題要問。”張凡繼續(xù)說道。“這里是永寧府的大牢。而抓了鄭大人的卻是咱們錦衣衛(wèi)。想來鄭大人也應(yīng)該知道。錦衣衛(wèi)抓人。且不管抓的人錯不錯。向來都是帶回錦衣衛(wèi)的衙門去審問的。而鄭大人可曾想過。為何咱們要將鄭大人關(guān)在這永寧府的大牢中呢。”
這個問題。是鄭陽當真沒有想到過的。實際上。從他被抓住開始。他的心里面就根本沒有功夫來想這些事情。他只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經(jīng)敗露了。而更是有錦衣衛(wèi)前來抓捕他了。在如此慌亂之下。他也根本就沒有功夫去思考這些問題了。
而如今。張凡提出來了這個問題。這也讓鄭陽想到了。只不過。他雖然對此而是有所懷疑。但是相比起來他如今的情況。這些問題全都是小事情了。他并不是太過在意。
不過。如今的鄭陽。是需要看張凡的臉色來行事的。因此。哪怕是張凡問出來了他再怎么不必在意的事情。但是他也不得不順從著張凡。而考慮這些事情。
只是。如此慌亂之下。鄭陽顯然是考慮不了那么多的。因此在他那正在混亂的腦袋。思索了短短時刻之后。得出來的結(jié)論就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張凡像是反問。卻又像是詢問一般的語氣。問了一句。便說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說一說。你之所以會被關(guān)進這永寧府的大牢里。卻沒有被我們關(guān)進錦衣衛(wèi)的衙門里。原因其實簡單的很。因為。有人狀告你。”
“狀告我。”這下子。就更加讓鄭陽理不清楚頭緒了。“是……是誰。狀告我什么。”
“狀告你什么。”張凡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自己都做過什么。你自己會不知道。還不就是。為官貪瀆。徇私枉法。不過這些倒也是能算了。但是那一條通敵造反的罪狀。卻是其罪當誅。絕不客氣的。”
這一下。鄭陽是震驚了。雖然說張凡所說的事情。他全部都干過。甚至于就在錦衣衛(wèi)抓他的時候。他心里想到的第一個理由就是那個造反的事情。畢竟。這是他所做過罪不容天理的事情了。
但是。他怎么想是一回事。被他人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特別是。說出來這番話的。還是錦衣衛(wèi)的人。這簡直就等同于是判了他的死刑了。
這么一瞬間。鄭陽愣住了。不過沒有多久。他就大聲嚷嚷起來了:“大人。這……這是誣陷。我……我當真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啊。”
“哦。”張凡還是那么一句話。“你說你沒有做過。那你可能證明。”
“這……”這下子。鄭陽又一次沉默了。只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沒有沉默太久。也不知道是急中生智。還是在這逆境之中的爆發(fā)。鄭陽轉(zhuǎn)口問道。“那……那大人可有我通敵造反的證據(jù)。”
是啊。既然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換個方法。讓對方證明自己有罪。如果不行的話。那么他就沒有什么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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