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時裝周向來是全球四大時裝周的壓軸,各大世界前列服裝品牌紛紛參秀。每年9、10月上旬的秋冬時裝秀都吸引著大量的人涌向這座有“浪漫時尚之都”之稱的城市。
除了著名模特,設計師,攝影師,秀場工作人員,品牌創始團隊,周刊記者之外,紛紛應時而來的還有各國受邀明星和時尚買手們。
韓浩東來到之后的幾天除了看秀就在酒店待著,巴黎他不是第一次來,沒太大興趣出去。更讓他有些打不起精神的是,鄭博年原本說好也會來,卻一直沒現身。電話里聲稱公司有事要處理晚兩天到,可是已經第三天了,那人還沒出現。
韓浩東不得不承認,也就才三天沒看到那個熟悉身影,他就萎靡不振了,真是他媽的亂了套了。
然而最欣喜的事莫過于正想著的人出現了。
韓浩東坐在酒店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聽音樂時,史峰鬼頭鬼腦地推門進來。他伸手拽掉耳機線扭頭:“怎么了,李姐又找我?”
史峰笑嘻嘻挪過來:“東哥,鄭先生來了。”
那一刻韓浩東竟然失態了,蹭地起身:“在哪兒呢?”
史峰嚇一跳:“他說他在一樓大廳左面拐角那兒等你,讓你收拾收拾下樓。”
韓浩東拿過外套大步走出去,回頭提醒:“李姐要是找我就說我去街拍了。”
史峰對著匆匆走出去的背影打了個OK的手勢。
其實韓浩東從心里是喜歡國外的,最讓他開心的一點就是外出根本不用弄得跟染上禽流感病毒了似的。他可以光天化日之下走在街上而不怕被偷拍,他的腳步都很輕快。
鄭博年先看到了從電梯里走出來的人,在一堆金發里比較顯眼。他抬手笑:“這里。”
韓浩東走過去后,兩人便并肩走出了酒店大門。
“公司那邊事情忙完了?”
鄭博年特滿意韓浩東能關心他,點頭道:“一個項目融資遇到了狀況,不過已解決了。”
韓浩東沒說話,掃看著街上路過的外國友人。
鄭博年扭頭:“唉,如果我破產了你幫忙么?”
韓浩東嗤之以鼻:“你爸不是銀行家么,你還能破產。”
“那是他留下的,”鄭博年放慢語速,“我說的是你。”
韓浩東瞇眼看太陽,緩緩開口:“前提是我能幫得到的話。”
這答案鄭博年很滿意,他寵溺地拍拍韓浩東肩膀:“喜歡巴黎么?”
“還好。”
“那你有系統地游過么?”
韓浩東不解,怎么還有系統一說。他搖頭:“我每次都是參加活動或者拍攝的閑暇時間隨便走走罷了。”
鄭博年笑著表明了解,然后扯著韓浩東手腕大步走:“那今天我做導游。”
韓浩東挑眉:“先說好了,我可不付錢的。”
“那我就偷工減料。”
“沒道德。”
“跟你我有過道德?”
“……”
很快的韓浩東就明白了,這不僅僅是一趟系統之旅,還是科普之旅。鄭博年像個本地人一樣給他講著當地的故事。他除了聽還是聽,卻沒再嫌煩,心情大好。
潔白神圣的凱旋門,富麗堂皇的凡爾賽宮,哥特式修長端莊的巴黎圣母院……那些散發著獨特魅力的建筑他雖都去過,但這次和鄭博年的重游卻有別樣的風味,有些歷史性的知識或傳說經身邊男人的滲透后從視覺傳達到了思想,很吸引人。
巴黎這座不凡城市,大到一座座建筑,小到咖啡廳門前的一張張桌椅,一個個街頭花架都充滿藝術。簡單普通的設計融匯在艷麗的色彩和熱烈的氛圍中,豪華,浪漫,又不失高貴和典雅。
在愛情鎖橋時,鄭博年特意把筆遞給韓浩東讓他寫想寫的,韓浩東猶豫都沒猶豫,簽名簽習慣了,別人遞過來東西他就直接簽名,大筆一揮將自己的名字留在了那把鎖頭上。
鄭博年佯裝不滿:“那我呢?”
韓浩東把筆遞過來:“自己寫。”
“你寫。”鄭博年盯著韓浩東明亮的眼睛看。
韓浩東倒是聽話,低頭把鎖頭翻過來歪歪扭扭地寫了鄭博年的名字,還畫了條線把他們的名字連上了。
滿滿的橋欄上掛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鎖頭,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塊小小的縫隙。
清脆的扣鎖聲后,鄭博年揮臂將手心的鑰匙扔了出去,鑰匙落水,傳說可以永遠守護愛情。
韓浩東從橋上下來才發現他竟跟著死照相的干了這么幼稚的事情。
下午在露天咖啡廳喝咖啡賞街景,傍晚在世界頂級餐廳吃法餐。鄭博年流利的用法文在點餐時和服務員交流讓韓浩東自愧不如,他學的那點兒皮毛法語也就能中規中矩應付應付記者問。
巴黎很晚才天黑,八點左右他們乘上雙層大游輪在塞納河上吹風看黃昏。鄭博年趴在欄桿上側頭看韓浩東:“累了么?累了我們就回去。”
韓浩東盯著被夕陽染紅了的塞納河水面搖了搖頭,說實話,他確實不想回酒店無趣地待著。游輪移動緩緩甩過岸邊建筑,風拂過帶動發梢。
他們身邊站著幾個端著紅酒杯說笑的法國美女,時不時將視線掃過來,有搔首弄姿的嫌疑。韓浩東貼過來問鄭博年:“她們說什么?”
鄭博年在韓浩東側臉上啄了下:“她們說你帥。”
韓浩東挑眉:“真的?”
鄭博年笑開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很可能就是現在。”
鄭博年用頭撞了下韓浩東的頭:“說不過你。”
韓浩東嘴角帶著弧度視線回歸遠方,痞氣十足:“再相信你一回。”
十點左右巴黎的天才開始黑,他們乘電梯上了埃菲爾鐵塔,才上到二層,巴黎夜景幾乎盡收眼底。高樓并不多,盡是充滿宗教氣息的建筑,看得到他們游過的長年川流不息的塞納河。
鄭博年望著遠處目光游離:“知道我為什么對巴黎這么熟悉么?”
“為什么。”
“因為我對這座城市做過太多功課,也來過太多次,只為了一個人。”
韓浩東聽了心里有些小驚訝,鄭博年何時有過這么哀傷的神情,他還是頭一次見過。
鄭博年繼而笑了,摟過韓浩東肩膀:“算了,以后再慢慢跟你說,看過了這么多景色,還缺一樣東西。”
韓浩東的注意力被牽了過來:“什么東西?”
鄭博年不由分說搬過身邊人的頭一個吻印了上來,最后變成長驅直入,吻得深情吻得分不開。
埃菲爾鐵塔的點綴燈光輕閃,玻璃窗上是兩個人擁吻的剪影。
韓浩東顧忌附近目光,掙了出來:“這算什么?”
“法式舌吻啊,”鄭博年笑出了聲,“你過于僵硬害得我沒發揮好。”
韓浩東哼道:“是你太突然,我沒準備好。”
“那再來一遍。”
“起開,回去了,”韓浩東抬腳走人,“我出來整一天了,李姐知道我是出來玩非罵死我。”
鄭博年的酒店和韓浩東的是同一個,為防止多余事端,他們回去后便各自分開,仿佛剛剛在埃菲爾鐵塔上親吻的不是他們。
那天之后兩人便各自忙各自的了,偶爾公眾場合碰面便是點頭之交。
這天晚場走秀有韓浩東的臨場,他坐在臺下看了一晚上走秀,起身時腿都要麻了。
史峰扶著他起身,他緩了會兒腿才靈活走路,回到酒店進了大廳后本想去等電梯,卻被電梯側面走廊站著的兩人吸引了全部視線。
他們像是在說著什么,離得遠外加酒店大廳嘈雜,韓浩東沒聽清。他愣在原地,微微瞇著眼看著,直到那兩個男人一路說著什么走出來,前面那個腳步不停,卻還是被后面那個從后面抱住并轉過身子吻在了唇上。
鄭博年扭開頭拿開腰間環著他的手的同時抬頭就看到了一身時尚禮服的韓浩東。
韓浩東在鄭博年追過來時果斷和史峰進了電梯,鄭博年沒能來得及趕上這趟電梯,被隔在了外面,而韓浩東在電梯門合上的那短短幾秒鐘卻看清了吻鄭博年的人,是個著名法國模特,各大周刊都能看得到的一張臉。
韓浩東不知為何心里特別不舒服。史峰一言不發地站在他旁邊,電梯里還有他的貼身攝影師小戴和一個造型師,外加兩個陌生外國游客。明明一點兒都不擁擠他卻有點兒喘不上來氣,煩躁地將領口的蝴蝶結扯下來攥在手里。
伴隨著提示音的響起,韓浩東走出電梯,耳邊回響著那天晚上鄭博年的話,那人說之所以對巴黎熟悉是為了一個人。
韓浩東哼笑一聲,筆挺西褲在長腿的回彎間褶皺,昏暗酒店走廊避燈打在他的側臉。他緊緊咬了下嘴唇,去他媽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