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如此自信, 覺得憑他那三腳貓功夫也能教別人了,姚品嫻忍不住笑著抬手去輕輕捏了捏兒子白皙的小臉兒。
“有你爹爹在,為娘還需要你教?”讓兒子教自己,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他自己都還是個只有五歲的幼童, 騎射馬術的初學者,如何能教別人?
若是臨時找個教騎馬的武師父的話,也不現實。而且,她身份是王妃, 外男親授她騎術, 必然得先尊君臣之別和男女之別。
有這些禮數在, 師父教的不舒服,她學的也不盡興。
她早想過, 若是想學,唯一能拉來充當她師父的人, 也就是王爺了。所以, 趁著這個兒子說要教她的機會, 她趕緊先暗示一下某人, 好讓他提前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順便也希望他能先把時間安排一下, 別到時候去了獵場, 他就盡圍著圣上轉了,而把他們母子給忘記。
果然,魏王會意的點頭說:“屆時去了獵場后, 本王會抽些時間親自指導王妃騎馬之術。”又轉身對兒子說,“你若想教你母親, 還是先好好苦練,再過個三五年再說。”
見心愿達成,姚品嫻這會兒很開心, 她忙也接丈夫話,拿兒子玩笑道:“王爺,話可先別說的這么滿。臣妾如今開始學的話,再等三五年,臣妾和康安之間,指不定誰指導誰呢。”
康安那小小的自尊心似被刺激到了,忙保證:“肯定是我學的比娘快!”
見兒子這么較真,夫婦二人都識趣的沒再逗他,而是都抱了抱兒子,說相信他。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姚品妍當時是一氣之下就直接跑開了,但回去后自己又冷靜下來想了想。她知道自己如今耍性子是沒用的,她當務之急是要能達到自己目的。
所以在第二日,姚品妍又再次去找了自己父親。
先是向他道了歉,說自己昨兒是糊涂了,竟然敢跟父親耍性子,她意識到錯了。然后又提起她早逝的母親來,說她雖然從不曾見過自己母親,但母親能為了生下她而放棄自己性命,想來是非常非常愛她的。
又感懷說,若是母親還活著的話,母親說不定也會生下一個弟弟。而那時,他們一家四口將是何其的幸福。只可惜,母親一早就不在了,這一切都是空談和癡心妄想。
姚品妍說的悲戚,不過倒沒哭。她沒哭,但卻把姚盛舉這個父親給說得鼻子一酸,落了淚來。
姚盛舉不愿讓女兒看到自己落淚狼狽的模樣,故而趕忙尋了個借口讓她先回去。而姚品妍知道,此刻父親心中既然記起了母親,憑他對母親多年的深思和眷戀,想來是不會再無視她的請求的。
至于他在夫人那里怎么交代,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姚品妍果然足夠了解自己的父親,或者說,足夠了解父親對母親的愛。這一次,姚盛舉即便是再覺得為難,他也是想要去給女兒爭取一下這個機會的。
其實早在昨天,女兒哭著離開后,他心中便有了一個想法。只不過,當時也就只是這樣想一想而已,并沒有付諸于行動。
而姚盛舉如今要靠繼房母女維系著和魏王府的關系,所以,他當然不會去招惹繼房。便是想如長女的愿,他也是打算另尋別的路的。
這日早朝退朝后,姚盛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鼓足勇氣去了圣上的御書房。
這會兒勤政殿內,圣上正伏案看折子,見這大理寺卿來了后一直也不說話,圣上便不耐煩了,將手中奏折往一旁一扔,不耐問道:“為何事而來,來了又為何不說話?”
姚盛舉這才抱手弓腰道:“臣有事想求陛下,但無奈實在是有些癡心妄想了,故而難以啟口。”
“你若覺得是癡心妄想,就即刻離開。杵在朕這兒,又什么話都不說,是個什么意思?”圣上輕哼,一臉“朕早看透你”的表情,“在朕這里故弄玄虛,你是想朕求著你說嗎?快說!”
“是是是,那臣就斗膽直言了。”姚盛舉陪著笑臉道,“是這樣的圣上,臣有個長女,也想隨御駕去獵場。只是,臣已經答應了夫人,此番要帶她一塊兒去的。可臣這個長女素來乖順,從不曾向臣提過什么……若是臣拒絕了她的話,臣這心里實在……”
“所以,你想朕開了御口,準你既帶了夫人,又帶上女兒?”圣上問。
姚盛舉忙說:“圣上英明。”
見是這事兒,圣上倒不甚關心。重新又撿起一旁折子看后,只隨口丟了句“不是什么大事,你既求到朕跟前了,朕準了就是”。
姚盛舉忙跪下磕頭謝恩:“臣謝主隆恩。”
得了圣上口諭,姚盛舉便不必再左右為難了。所以,一回到府上,他即刻差人去把長女叫去了書房,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姚品妍聽后心下高興,面上也一點點,漸漸的泛起了如往日般幸福的笑意來。
她點點頭,福了下身子說謝過父親后,不免又要多問幾句:“那父親把這個機會給了女兒,夫人那里可如何交代?”
姚品妍就是想知道,此刻父親心中是怎么想的。把這個機會從她那里又拿回來,她想知道父親對夫人心中有無愧疚。
姚盛舉如實說:“今日早朝后,為父去勤政殿求了圣上,請圣上準為父既帶你去,也帶夫人去。圣上仁德,想也沒想便同意了。”
和自己想象中的有點出入,姚品妍并不是很開心。臉上笑容雖還在,但卻笑得沒那么真誠了。
求到御前,瞧著是為了她,可又何嘗不是為了夫人呢?
父親不想讓夫人失望,所以自始至終,他都沒考慮過收回夫人隨行的名額。即便她昨日都搬出了亡故的母親來,得到的,也不過就是父親求至御前求圣上多給姚家一個名額的待遇。
虧得是圣上答應了,可若是圣上沒準呢?
若圣上不準,他是不是舍棄的那個人依然是自己?
是不是父親會跟自己說,他已經盡力了。都為了她而求去了御前,他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卻從不去想,把這個機會從夫人那里收回來,讓她取而代之。
這些日子來,接二連三發生的事,父親都令她失望太多。
好在,她如今已經想著開始要靠自己了。
只要她能在皇后犯頭疾時獻上治療頭疾的方子,那么,她必能會入了皇后的眼。到時候,她就不是這般艱難的處境了。
得知大姑娘也來了獵場,姚品嫻挺是意外的。她倒是沒想過,大姑娘竟然也能跟過來。
父親雖為正三品大理寺卿,可家眷隨行只能帶一人。既母親來了,大姑娘又怎么可能來?
她忽然又想到了《一品嬌妍》那本書中的內容,在書中,這次的秋獵,姚品妍的確是隨行的。但書中當時的情況和現在不一樣,書里她的父親并沒有要討好母親,所以是棄了母親而領姚品妍來的。
且書里,姚品妍此次跟隨而來,也是大有收獲的。
書中說,她因著是重生的緣故,得知皇后娘娘會在這次的秋獵上犯頭疾。而她恰好有可以治療頭疾的妙方,是當年在潤州時,從齊家的一位夫人那里拿來的。
正好,用這方子有效的緩解了皇后的頭痛。
因此,皇后對她有了好感。
又認真回想了一下書里當時這部分的情節,描述到姚品妍心理的時候,好像有寫到,姚品妍接近皇后、幫皇后治頭疾,皆是有備而來。
書里的她是有備而來,想來這會兒自然也是了。
因想著書中的事兒,姚品嫻走了一會兒神。等她回過神時,就聽那邊母親和她說:“聽說那日她在你父親面前哭哭啼啼的,非要跟著來,甚至還提到了她亡去的母親。你父親實在不忍心,第二日便求去了圣上面前,求圣上準他多帶一個人。圣上答應了。”
裴氏道:“我原還想著瞧熱鬧,看他到底會不會為了大姑娘來找我商量。沒想到,人家自己有法子,直接就求御前去了。”
姚品嫻太了解父親了,他如今既然想拉攏他們母子姐弟的心,必然是不會做出讓他們傷心的事。
若是這個節骨眼上他真讓母親讓大姑娘,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忙活了。
姚品嫻安撫母親說:“父親這次沒叫母親退讓,想來下次也不會。反正如今有女兒給您撐腰,您日子萬要過得順心順意一些,萬不可再叫那些人欺負了您去。”
“他們若愿意跟您客客氣氣的,和睦相處,您就給他們點面子,維系著面兒上的關系。他們若是又不尊敬您,說話刺耳兒,夾槍帶棒的,您大可不必給他們留面子。”
裴氏笑著點頭:“我心中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早見~
掉落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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