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當年駐守北境五年, 這才得來北狄朝廷的求和書。但他也萬沒想到,簽下求和書后不過兩年,北狄朝的皇帝竟就毀舊約, 鐵騎踏入了大榮的疆土。
此時此刻, 率軍北上,討伐敵軍, 魏王自當義不容辭。
當著新帝和滿朝文武的面, 魏王直接立了軍令狀。
只是回了家后, 看到妻子和兒子,他有些于心不忍。
自從成親后, 他便一直駐守邊疆。好不易回京呆了兩年, 得了兩年的天倫之樂……如今,卻又要走了。
他心中除了有不忍外, 也有不舍。
舍不得兒子,舍不得妻子。
姚品嫻白日時就在宮中陪皇后,消息這么大,她也早就知道了。所以這會兒再見丈夫,她也沒什么意外。
自己的夫君是軍人,軍人是使命就是保家衛國、保衛疆土, 對此, 她是能理解的。
雖能理解,但可想而知這會是一場硬仗。不說得打多少年, 就是他是不是能一直安然無恙, 誰也不敢給她個保證。
所以,理解之余,她自然是不舍得。
不過,這會兒姚品嫻心中卻隱隱做出了一個決定。一時有些沖動, 她舍不得離開他,她想跟著他一起走。
但多少還算有些理智,她顧慮的也很多,所以一時并沒說出口。
只是心里還在猶豫。
姚品嫻帶著康安站在門口等他回家的,魏王下了馬后看到妻子和兒子,他腳下步子突然止住。四目相望,含情脈脈,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但很快,姚品嫻就調整好了面部表情,她笑著說:“王爺總算回來了。”
康安也說:“爹爹,我和娘親在等著你回家呢。”
魏王面色沉重,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他長腿邁上臺階,拾階而上。走到母子二人跟前后,他彎腰就抱起了兒子。
然后沉沉黑眸帶著愧疚望向妻子說:“嫻兒,對不起,我……”
“我都知道了。”姚品嫻還是笑,“你的心,我是明白的。何況,這是圣上的旨意,你也不能違抗。而且啊,北狄人都快打到咱們家門口了,這誰能忍?但凡有些血性的,怕是都想扛著大刀上戰場。”
說完又加了一句:“我要是男兒,我定追隨王爺而去。”她這句話意味深長,說完后,就目不轉睛盯著他臉看,似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一樣。
魏王卻暫時沒領會到她這句話中更深層次的意思,或者說,他從未想過她竟有想跟自己上戰場的心。
魏王這會兒最濃烈的情緒,除了想盡早的驅逐韃虜復我山河外,就是對妻兒的愧疚和不舍。
所以,他說:“進去吧。”一手仍抱著兒子,另外一只手則緊緊牽住了妻子的手。
如今朝廷正在整合北上的軍,因形勢緊急,所以,最快三天,最慢十天,就得出發了。而這一走,再見將是遙遙無期。
若是戰事順利,可能打個一年兩年的就能回,但若不順利,拉鋸戰打好幾年也不是沒可能。
這一夜,二人肆無忌憚的一次又一次。緊緊貼合在一起,誰也不愿離開誰。
直到天亮了,這才作罷。
姚品嫻這會兒渾身濕漉漉的,就跟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她仍舍不得離開他,所以,即便是結束了,她還是靠過去,靠在他胸膛上,緊緊的貼著,感受著他緊實的肌膚。
仿若只有這樣,她才能覺得心安一般。
但時辰不早,魏王不得不起了。一會兒早朝上,圣上怕還得和群臣一起商議應敵之事,他不能缺席。
“我得走了。”見她久久都沒有讓自己離開的意思,魏王不得不提醒。
姚品嫻卻伏在他胸膛,哭了起來。
見狀,魏王心中也不好受。
“嫻兒。”他喊她。
姚品嫻突然脫口而出:“我要跟你一起去。”
她本來是把臉伏靠在他胸口的,說完這句話,她立即抬起的臉。那張臉上,已滿是淚水。
魏王重重愣了一下。
既是為她哭得梨花帶雨的這張臉,也是為她方才說的那句話。
但魏王反應過來后,卻不同意。
“胡鬧。”他說。
聲音雖輕,但卻擲地有聲。很明顯的,他態度堅決,是不同意的。
可姚品嫻卻道:“我隨你同去,又不上戰場,我沒有任何危險,你為何不答應?”
魏王溫柔,但卻也極為威嚴。
尤其是涉及到軍務上的事,他更是一絲不茍。
“行軍打仗,豈是兒戲?怎能帶女子去。”他嚴肅,皺著眉心沉著臉。
姚品嫻就知道他會不同意,這會兒她心里既難過又失望。索性不再去理她,只轉過身子去,把臉對著床里側去。
魏王側臥望著人,喉結滾動了好幾下,最終也還是沒說出什么來。
時辰是真的不早了,他速速起身洗浴穿戴。待一應齊整后,他又走到床前來。
而姚品嫻仍背對著他,她似是都沒動過。
魏王身姿筆挺立在床沿,垂眸居高臨下探著人。靜靜沉默了一會兒后,他才和她說:“我先去早朝,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商量。”
姚品嫻還是沒搭理他。
魏王等了一會兒,見她不搭理自己后,他就默默轉身走了。
而他才一走,姚品嫻就側過了點身子來看他。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之后姚品嫻斷斷續續睡了好幾覺,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有小五,小五在喊她。
夢里的小五是個人,他穿著一身銀色軍甲,手上提著把大刀,他滿臉是血。
因帶著頭盔,她看不清楚他那張臉。但也能知道,他是個極年輕的人。
而在他的身邊,有人喊他將軍。
再然后,姚品嫻就突然驚醒了。
她驚醒了后,就徹底醒了,再睡不著。而這個夢,她卻覺得十分蹊蹺。
小五入她的夢,她不信這是她對小五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結果。小五本就是個神奇的存在,此番入她的夢,想來是有原因的。
而且,夢中他身披鎧甲,且還有人喚他將軍,姚品嫻實在不得不多想。
如今朝廷沒有別的仗打,就只有北境這一處。而且聽說,這才北狄軍突然毀約突襲,好像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領的兵,就連魏王都不知道他是誰。
難道,那個人會是小五?
小五真的是個人嗎?
她一直以為他是天上的神仙。
他之前也跟自己這么說過的,他說他是天上的神。
把所有都串起來后,姚品嫻不由得心中更慌了。
若那個領著北狄軍連奪大榮十數座城池的人真是小五,那么,王爺有危險了。小五神通廣大,他的本事姚品嫻是領教過的。
雖王爺也很厲害。但姚品嫻就總覺得,此次王爺怕是兇多吉少。
她總有這種不祥的預感。
而且在她心中,小五就是神般的存在。如今,一個神去對付一個人,怎么能算是公平?
更何況,她從很早開始就知道了,小五并不喜歡王爺。
甚至還對他十分有敵意。
姚品嫻本來就有意要跟隨魏王北上的,經過這個夢后,她更是堅定了她的決心。
所以,等晚上魏王回府后,姚品嫻直接開門見山和他說了此事。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直接來告訴你我的決定的。”她語氣硬中帶軟,軟中帶硬,軟硬兼施,“反正你若是不準,我自己也總有法子偷偷跟著去。你若是想讓我多吃苦頭,那你就盡管堅持著吧。”
魏王看了她一眼,然后撩袍彎腰挨在她身邊坐下。
姚品嫻這會兒其實很緊張,就怕他還是不答應。但為了表露出自己的硬氣,魏王才靠近,她就氣恨恨挪了身子,離得他遠遠的,并不給他靠。
魏王沉默了一瞬,忽然笑起來。
“你真打算跟我去?”他問。
見情況似是有轉機,姚品嫻猛然又扭頭來看他。
“當然。”她語氣仍是不容拒絕的堅定,“你答應了嗎?”
魏王抬起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望著她,此刻又嚴肅又專注。
“我當然不希望我們夫妻分離,但你知道的。眼下已是十月,等大軍抵達邊城,已經是十二月了。不說北境之地如何嚴寒,就是這路途遙遠,你也受不了。你從小就是嬌養在深閨的,你吃不了這種苦。”
“我知道會很苦。但就算是苦,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她也和他好好講道理,“我不怕冷,多穿些衣裳就好。要苦,也就是苦這路上的一個多月。等到了那邊,我就躲屋子里不出來,這樣也難不到哪兒去。”
魏王當然舍不得夫妻分離,所以,經過一日的思考后,他不免也蠢蠢欲動起來。
在理智和情感之間徘徊,最終,他選擇了不要理智。
“你想好了?”
“嗯!”她語氣堅定,“想好了!”
魏王臉一松,露出了笑來。
姚品嫻見狀,立即就虎撲過去,將人撲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繼續掉30個紅包~
收尾啦啦啦啦~
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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