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強辯一兩件事, 但這么多事都巧合的湊在了一起,她實在辯不過來了。同時她也知道,事已至此, 任她再怎么辯都是無用的, 因為圣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又不傻。
此刻她若是再死不承認,徒惹得圣上對自己更生厭惡,倒不如承認了。就說是云蘿實在愛太子太深,近乎瘋了。圣上又要給她婚配, 她知道一旦婚配后就和太子再無可能了,故而才求著她一起算計太子。
云蘿沒打算傷害太子,她也沒想要任何,她不過是想把自己的處子之身給了太子而已。
把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太子, 全了她這些年來的心愿。之后,他們便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淑妃如今唯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 后來她遲疑猶豫了一番后, 并沒在此次給太子用斬情。
斬情是一種迷情藥, 用了之后, 會令人徹底斬斷對之前深愛之人的情意。而服用斬情后睡的第一個人,他將會愛一輩子。
她本來是想趁此機會一舉讓太子直接斬斷和太子妃唐氏的情, 直接愛上阿蘿的。后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又覺不妥。
若是太子變心太快,反倒是惹人懷疑了。只要能先送阿蘿去東宮, 之后便有的是機會用斬情。
而等阿蘿去了東宮后再用,到時候,也可以說是阿蘿與太子日久生情。如此, 倒來得合理許多。
之前是因有這樣的顧慮,最終沒用。而現在,她只慶幸自己幸好沒用。
太子心細如發,比他那個老子可難糊弄多了。且如今他也早是站在了自己的敵營中,若真用了,必然要被他發現。而若斬情這個東西被暴露出來的話,那她就真的徹底完蛋了。
只要斬情這種迷情藥沒被牽扯出來,那么,圣上就永遠不會真的拋棄自己。
哪怕他知道是自己算計的太子,但只要他對自己有情,他就不會趕盡殺絕。圣上會從輕發落的。更甚至,他可能只是不痛不癢的發落幾下。
心里有這樣的一番思慮后,淑妃便索性哭著跪在了圣上腳邊。
她一遍遍哭訴說知道自己錯了,又說阿蘿這孩子可憐,愛上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是何其的命苦。還說阿蘿沒想如何,只是想把自己給太子而已。
又說她如今已經完了,被一個太監玷辱了,日后怕是得一輩子青燈古佛常伴了。
皇后冷靜的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看著淑妃盡情又賣力的表演。冷不丁的,她就開口說了一句話來,問淑妃:“淑妃也知道太子是不愛郭姑娘的?可淑妃方才不是還說,太子在你面前吐露過真情,說他娶太子妃是被逼無奈,心中真正愛的是郭姑娘嗎?”
淑妃之前這么說是因為,她沒以為會被太子反算計。想著,反正很快圣上就要看到太子和阿蘿睡一起的場景了,提前打個鋪墊還正好了。
可哪又想得到,太子竟早看穿了她計謀。不但如此,他還裝著和從前一樣的對她,又故意落入她的圈套,等著反將她一軍。
皇后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淑妃更加難堪。
淑妃正要繼續哭,繼續裝可憐,皇后卻搶先道:“你欺君罔上,又惡毒的算計儲君。如今東窗事發,你見自圓不了,便又開始在圣上面前扮可憐,意圖蒙混過關。但淑妃,你卻忘了,欺君和算計儲君兩條大罪,不論哪一條,都夠要了你的命!圣上便是今日想再護你,他也是護不了的。”
“你如今犯的罪,與往日不同。往日你算計算計本宮,挑撥挑撥本宮和圣上之間的關系也就算了,左右無關乎國體,不算大事。但你今日所犯之罪,卻是足以判個滿門抄斬的。你們郭家,今日都得要為你的所言所行而陪葬!”
淑妃不信,她還在哭著求圣上,繼續哭著說阿蘿之所以這么做,不過只是因為深愛太子無法自拔而已。
她想把自己身上的一切罪責,都歸落到“愛”這個字上。
圣上中了她的斬情,圣上對她情絲萬縷,愛意綿綿。只要牢牢抓住“愛”這個字,她相信,任何一切她都是可以化險為夷的。
但這次不論她如何哭訴,圣上都始終一言不發。甚至,他表情疲憊,明顯一副失望又無奈,并不想再聽她多言的樣子。
“夠了!”良久后,圣上啞著嗓子吐出了這兩個字來。
圣上緩緩扭過臉來,雙目無神又倦怠的望著淑妃。淑妃見狀,忽然慌了神,她趕忙伸出手去,牢牢抓住了圣上的手。
但圣上卻一點點的,又把她手拂開了。
“圣上……”事到此刻,淑妃終于開始慌了,她連著喊了數聲,“圣上!圣上您當真要罰臣妾嗎?臣妾伺候您二十多年了,您當真不再愛臣妾了嗎?”她再次提了那個“愛”字。
她提那個“愛”字的時候,圣上明顯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心來。但很快,那種不忍又憐愛的感情還是被他壓制住了。
淑妃太過分,此番又是涉及到太子。若此次再草草了之的話,不但會傷了父子情分,也會動搖國之根本。
這一次,哪怕情感上他還是偏向她的,但在理智上,他卻知道,他必須要給淑妃、給郭家于足夠的嚴懲。
必須震懾住,給足了教訓,否則的話,下次更可能變本加厲。
所以,圣上強忍著內心的不忍和劇烈疼痛道:“傳朕旨意,淑妃伙同郭氏女一起意圖陷害儲君,實乃十惡不赦之大罪。郭氏滿門……罷官罷爵,貶為庶民,沒收所有家私,充為國庫。至于淑妃……”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似是于心不忍,但卻還是一字一句咬牙說出了懲罰。
“淑妃打入冷宮。”
淑妃不敢相信,身子早已軟得像攤泥一樣,跌摔在了地上。
曹直正忙道:“還不快來人,把廢妃郭氏拉下去。”
淑妃被拉走的時候還在喊:“圣上,您不愛臣妾了嗎?可臣妾還是愛您的。不論您對臣妾做了什么,臣妾心中都不會怪您,臣妾會一直都深愛著您……”
聲音一聲比一聲低,直到最后,什么都聽不到了。
但圣上卻似是情傷至深,竟突然的就噴出一口血來。一口鮮紅的血突然噴出來,嚇得太子和皇后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曹直正忙喊:“快傳太醫!”
姚品嫻和唐氏一直沒離開長春宮太遠,雖然皇后讓她們不要摻和到此事中,但她二人也始終不放心。所以,雖然離開了長春宮,但卻一直在這附近轉悠,隨時關注著長春宮內的一舉一動。
但姚品嫻不走,除了是擔心皇后母子外,也是想等等看淑妃會不會被懲罰。若是她挨了罰,她就得讓她看到自己了,這樣的話,她才能從淑妃身上獲得壽命。
如今她還沒開啟新的做任務獲得壽命功能,所以,想要加速成倍的獲得壽命,也只有靠淑妃了。
心里是這個想法,所以,一發現有動靜傳出來,姚品嫻即刻迎著動靜走了過去。
才走到長春宮門口,就見淑妃被幾個太監粗魯的拖拽著。她一愣,忙就問:“怎么了?”
見是魏王妃和太子妃,那幾位內侍十分恭敬,回她們二人話道:“廢妃郭氏陷害太子,被圣上處置了。圣上發落她去冷宮,如今她已不是淑妃了。”
淑妃這會兒頭發都散落了下來,狼狽得很。她被幾個太監死死按著,身子動彈不了半分。
但她聽到是姚品嫻的聲音,還是掙扎著投來了仇恨的目光。如今她最恨的,就是這個魏王妃了。
她一切倒霉的源頭,好像就是這個魏王妃。自從她漸漸和坤寧宮走得近后,就處處和自己作對,然后自己就事事皆不順。總有一天,她要殺了她!只有將她大卸八塊,方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淑妃心中恨極,但到了姚品嫻那兒,就全部轉換成了壽命。
這一次,淑妃給她帶來了整整兩年之多的壽命。很好,她越來越恨自己了。
壽命到手后,姚品嫻也不再耽誤人家辦差,說了幾句客氣話后,她就和太子妃一道離開了。
姚品嫻還不想離開宮里,就跟著太子妃一道去了東宮。太子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回來,二人擔心事情會有什么變故,故而又趕緊出去打聽情況。
一番打探后才得知,原來圣上在淑妃被帶走拖進冷宮后,他當場就吐了血。
這會兒,皇后和太子都侍奉在勤政殿那邊。
她二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知道,肯定要跟著過去看看。
圣上躺在床上,臉色略顯蒼白。這會兒,人被太醫行了針灸后,已經睡著了。
皇后拉著太醫問了幾句:“章太醫,圣上情況如何?”
章太醫說:“皇后娘娘請放心,圣上已無大礙。之后幾日,臣再按時過來替圣上調理就好。”
皇后聽后放了心,并也客氣道:“那就有勞章太醫了。”
章太醫忙說:“這是臣的職責所在,臣萬不敢擔娘娘的‘有勞’二字。”
宮里動靜鬧得這么大,且圣上還頒發了那樣的旨意嚴懲郭氏一族。所以,這件事鬧得闔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郭家自此算是徹底敗落了,但趙王因并未牽扯其中,倒好好的。
不過,這些日子來,趙王是日日苦跪于勤政殿外,求圣上對他母妃從輕發落、網開一面。
趙王越是跪于此一遍遍提淑妃,圣上就越是心傷不已。幾日下來,竟憔悴了不少。
姚品嫻這幾日常進宮,所以有關宮里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
雖圣上抄了郭家,也把淑妃打入了冷宮,但卻并不見皇后多高興。其實她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來圣上的心意,就不要說皇后了。所以,皇后并不高興,她心中是能理解的。
嚴懲了淑妃又怎樣?圣上是礙于國法而懲罰的,并非是真心想罰她。
若不是淑妃這次太過分,竟算計了太子,而圣上必須要給太子、給天下一個交代,想來憑著圣上的私心,他定還是會對其從輕發落。
別說是皇后了,便是看得清楚明白的姚品嫻,她一個置身事外的外人,對此都感到了心寒。
青梅竹馬,少年夫妻,終究是抵不過一個淑妃的。
從前皇后只以為是淑妃會示弱、愛裝愛演,蒙騙了圣上的雙眼,這才叫圣上對她偏寵有加。可如今,淑妃的偽善已經被撕碎,露出了她本來的真面目……而圣上不但不怪罪她欺騙自己多年,反而是因為不得不罰她而情傷不已,竟病了這許多日。
如此一來,皇后倒真的是徹徹底底死了心了。
這些年來,她的所謂堅持、所謂期盼,所謂的等著他有悔悟過來的那日……原來,一切不過都是一個笑話。
終究是她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早見~
皇后徹底想開啦,狗皇帝會被虐死的!
下一章該寫我們王爺了~唉,不知道王爺是不是我手中最慘男主,天天打醬油~但沒事,后面有他發光發熱的時候!!!
掉落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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