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清以為, 那日與姚盛舉姚大人把話攤開說明白后,此事就算是過去了。但他怎么也不會想到,他和姚家大小姐的這段情, 在他這里是結束了, 但在姚大小姐那里卻還沒有。
這日才出門,便被一個丫鬟堵在了門口。
這個丫鬟沈寒清認識,正是貼身伺候在姚家大小姐身邊的丫鬟秋黃。望見秋黃,他先是一愣,而后不自覺的便蹙起了眉心來。
秋黃卻并不識趣, 忙請了一安說:“沈大人,我家小姐有請。”
“大膽!”沈寒清并沒開口,但跟在他身邊的一個身穿捕快衣服的捕頭說了話,“若有冤情, 可去衙門口擊鼓鳴冤。若無冤情,此番堵在這里阻攔大人,便就是干擾大人辦公, 是要吃板子的。”
秋黃卻沖那捕頭笑說:“官差大哥, 您可別嚇唬我。我也不是普通人家的丫鬟, 我家小姐是……”
“好了!”沈寒清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若說之前心中還對姚品妍有幾分愧疚,那么此時此刻, 有的也只是厭惡和避之不及了。
望著秋黃,沈寒清冷漠道:“本官此番有要務在身,憑你是誰家的丫頭, 若攪了本官的差事,可是能隨本官一同去御前請罪?”
秋黃是因為覺得自家小姐和這位沈大人相熟,這才敢如方才那樣嬉皮笑臉的。可這會兒沈大人不但對她冷言冷語, 且還說這些大話嚇唬她,她忙就不敢了。
秋黃委屈道:“奴婢可萬萬不敢!奴婢只是奉……”
沈寒清卻再次攔截了她話道:“奉誰的命,也得按規矩來。若有冤情要鳴,便去擊鼓,若你家老爺有舊與本官敘,便先遞帖子來。”丟下這幾句話后,沈寒清再不逗留片刻,直接邁步拾階而下了。
姚品妍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沈寒清打馬出去前,瞥到了。
但他也只是冷清著張臉用余光掃了眼,并沒在意。待眾人一起上馬后,他便打馬疾馳而去。
徒留秋黃一臉不敢相信的站在那兒,吃了一嘴的灰。
待數人數馬漸漸遠去后,秋黃這才反應過來,該要過去把這件事稟與自家小姐知曉。
而不必秋黃來說,方才外面的一切,姚品妍也是看在了眼中了。心中又屈辱又著急,不免又要落淚一番。
可她真的實在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他對自己竟可這般絕情。
“小姐……”秋黃才到車外,正要稟告,就被姚品妍打斷了。
“知道了,你不必再說。”姚品妍伸手撩開簾子,讓秋黃上來后,她則道,“先回去吧,回去后再從長計議。”
沈寒清沒想到,這姚家大小姐竟會這么瘋,她竟敢獨自一人單槍匹馬找到他衙門口來。但其實他應該想到的,畢竟,當初她不顧險難只身一人去南方時,就始亂終棄過一個黃公子。
她對待感情如此隨便,又還能指望她有什么婦德和規矩呢?
不過是他曾經太過于癡迷她,徹底斬斷過去的時候,他又做得太絕情了,心中難免有些愧疚在。所以,便一時忽略了這些。
而如今再想起白日時她尋上門來的情景,沈寒清不免也有些惡寒和后怕。
他是從泥潭里滾爬出來的人,能走到今時今日這一步不容易。若是他差事辦得不好,惹了圣上不高興了而丟了官,他倒是認了,但若因此而自毀了前程,想是去了地底下,他也會不甘心。
所以,他也只能想法子來阻止這姚家大小姐繼續糾纏自己。
突然的,他就想到了那個黃公子來。
當初他派人跟著姚大小姐去榆桐時,有派人去調查過這個黃公子。而他也知道,自姚大小姐一聲不響的就離開榆桐后,黃公子一直輾轉在找她。
他手上還有屬于姚大小姐的信物……
這樣一想,沈寒清便立即招了自己的密探來。
若把姚大小姐的消息適時的丟給那個黃公子,就不怕他找不到京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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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東宮迎娶太子妃的日子,到了這一日,整個京城都十分熱鬧。太子妃是從陸家出嫁的,陸家給了十分豐厚的嫁妝,可謂是十里紅妝。
而東宮迎親之禮更是規矩繁復且隆重,這一日,姚品嫻這個皇嫂也跟著一起張羅忙碌。從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起了,直忙到晚上天黑,迎著新娘子去了東宮后,她和靖王妃二人才算能稍稍歇息一下喘口氣。
走完了所有禮,太子太子妃也拜別了帝后之后,熱鬧便挪來了東宮這邊。
姚品嫻也跟個孩子一樣,隨著一眾鬧洞房的人嘻嘻笑笑的。新房內,喜嬤嬤拿了喜秤遞給太子,對他說:“喜秤挑開新娘子的紅蓋頭,一輩子稱心如意。”
太子細白的手攥緊了秤尾,一步步穩穩朝新床走去,然后用心又認真的挑開了蓋頭。
新娘子的臉露在了眾人面前,嬌艷欲滴,國色天香。眾人看了后,更是轟然一笑,越發鬧起太子來。
魏王和靖王這一個兄長一個堂兄倒還好,畢竟都是成過家的人了,比底頭那幾個穩重些。而且太子今日受的這些他們當年也受過,故而不比下頭幾個皇子來的有興趣。
別的皇子公主們在鬧,他二人則只靜駐一旁看著。
而姚品嫻和靖王妃二人,則是陪在新娘子身邊的。但凡誰鬧得過了些,她二人必是要說上幾句,免得新娘子臉皮薄,給鬧哭了。
今日最高興的除了太子外,就要屬齊王了。他和婉沁表妹的婚事也定了,只等太子大婚一完,就要開始忙他的婚姻大事了。
他也終于要抱得美人歸,他當然高興。
姚品嫻算看出來了,這齊王今日是喝了點酒,有些得意忘形了,不免要刺他幾句:“三弟,你可要悠著點。你今日是鬧得開心了,將來等你大婚時,可別怕太子報復。”
姚品嫻這個皇長嫂一打了這個頭,底下的皇子公主們,就都紛紛附和,說等齊王大婚,他們要鬧得更兇。要從晚上一直鬧到天亮,不讓他們洞房了。
齊王忽然蔫了一下,然后對下頭的弟弟妹妹們道:“不想三哥以后領你們玩了?若還想的話,你們日后可別鬧我的。”
皇子公主們不答應,還說齊王這是做夢。等到時候,定要讓三哥見識一下他們的厲害。
齊王笑著道:“你們這是專撿軟柿子捏,當年魏王兄大婚時,你們怎么一個個都跟鵪鶉似的,老實得很。我說我要帶頭鬧,你們還來拉我。今日太子大婚,你們鬧太子就好了,怎么皇嫂起了個頭,你們又把矛頭指向我……我看起來這么好欺負嗎?”
不是齊王好欺負,而是他平時在弟弟妹妹們面前不嚴肅。
太子就不說了,是儲君,未來的君主,他們就算是太子親弟弟親妹妹,也得守君臣之禮。而魏王兄呢,他則太過嚴肅了,又是軍人,難免有些令人生懼。
何況,他最年長,又是先帝膝下養大的,和他們這些下頭的弟弟妹妹也不熟的。
不過,這會兒齊王提起了魏王,皇子公子們忽然想到這會兒魏王兄也在,不免老實了些許。
五皇子在幾個小的中最大,他帶頭說:“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也認識了太子妃嫂嫂了,趕緊撤了吧,好去外頭繼續喝酒吃席。”
“五王弟這話說得好。”靖王妃也道,“鬧一鬧,沾到了喜氣就行,哪能一直賴在兄嫂新房中。都快出去吧,出去喝酒吃席玩鬧去。”
皇子公主們再調皮任性,也是懂規矩的。所以,聽兄嫂們都這樣說,他們就識趣告退了。
太子夫婦喝了合巹酒后,就請了男眷們出去繼續喝酒。姚品嫻和靖王妃兩位嫂嫂,則繼續留下來陪著太子妃唐氏。
直到外面席散了,太子也過來新房這邊了,她二人這才起身道別。
太子朝二位嫂嫂抱手敬謝:“多謝二位嫂嫂。”
姚品嫻和靖王妃同時回了禮,靖王妃說:“太子殿下這樣說,就是折煞臣妾了。都是該做的,哪有什么謝不謝的。若說謝,倒是當外人看了。”
太子笑著點頭道:“是,王嫂說得對。”
姚品嫻則看向太子妃唐氏道:“等改日進宮請安,再過來拜見太子妃。”
唐氏忙福了下身子說:“多謝皇嫂厚愛。”
“你們安歇吧。”二人笑了笑后,就一道退了出去。
魏王和靖王等在了東宮門前,見兩位王妃出來后,他二人往回走迎過去了幾步。
靖王妃毫無顧忌且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然后說:“這次可真是把我給累到了,不過還好,算是一切都順利。”然后她看向姚品嫻,語氣堅定說,“等齊王大婚時,就該你忙了,反正不關我的事了。”
姚品嫻大驚,一口拒絕:“你少給我攬事。”怕她會使壞,忙警告說,“我警告你啊,你少在皇后跟前提我。你要是敢把齊王大婚的事往我身上攬,我定也要拖你一起。”
靖王妃說:“可從前不都是這樣的嗎?不是你就是我。太子的事我攬了,齊王的事可不得輪到你嗎?你憑什么拖我下水。”
姚品嫻嘴下也不饒她,只說:“從前是從前,如今我早想得開了,并不想爭這些。”
靖王妃急了:“可太子大婚,都有一個皇嫂跟著操勞,齊王更得皇后寵愛,若到時候不出一個皇嫂也跟著操辦婚事,豈不是惹皇后不高興?”
姚品嫻:“那王嫂可以繼續攬下這樁差事啊。反正你這次差事辦得這么好,皇后娘娘今日可是對你贊不絕口的,王嫂不是在皇后娘娘跟前說很樂意效勞的嗎?說不定皇后娘娘心中記下了你這句話了,后面齊王大婚一事,多半還得找你。因為你有經驗。”
“你……”靖王妃都要急哭了,“那我到時候裝病。”又覺得不妥,她轉眸可憐兮兮望著自己夫君,問他,“裝病可以嗎?夫君你能幫我瞞一瞞嗎?”
靖王哄說:“沒事沒事,到時候一切有我。”
靖王妃終于不說話了。
而寂靜下來后,魏王才一臉不解問:“齊王大婚之事,不是有太子妃嗎?你們急什么。”
姚品嫻和靖王夫婦皆是一臉恍然的表情。
恍悟過來后,彼此心情都好了很多。
魏王卻還是蹙著眉,十分的不解,難道他們方才是一點都沒想到嗎?
姚品嫻順勢挽起魏王手臂,故意說給靖王妃聽道:“還是我家王爺心細,你們都沒想到的,偏被我家王爺想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9點見~
掉30個紅包~
哈哈,魏王一臉懵逼的看著兩位王妃,內心是覺得她們戲太多的。皇家都有太子妃了,王妃還重要嗎?
但此刻的太子妃:其實……其實我也不想管這些的,人家才來,不懂這些的。
太子哄:好好好,到時候孤幫你推給她們。
哈哈哈,這就到了拼丈夫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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