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軍師,北狄的人打過來了。”
“多少人?”
“十五萬大軍。”
“知道了,布陣吧。”程柰十分冷靜的道。
景牧看著天空之中燃起的狼煙,心里十分清楚眼下已經戰事已經開始了。
程筠墨在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時候,會去哪里?
“公子。”不孤匆匆趕來道。
“趕緊召集我們的人手,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程筠墨。”
“不用找了,我來的時候看見程大小姐往軍營的方向去了。”不孤指著方向道。
“好。”
程柰一邊按照人報過來的局勢改變陣法,一邊讓人的將新的走勢傳出去。
“人手不夠啊!”主帥裴大人緊皺著眉頭道。
北疆守軍軍營人手不夠,是他們這次面臨的最大的問題。
他們眼下守衛就是北疆原本的守軍,堪堪兩萬人不到,加上禁軍五萬,丞相府府兵五千,程家木衛五千。
堪堪八萬人。
這么多天的仗打下來,死傷無數,除去死去的和無法上戰場的。
還剩三萬多人。
三萬對上十五萬,若是勝了便是典型的以少勝多的案例。
倘若團結一心,加成程家的兵法布陣,再輔以機關算甲,在勝之一事上倒是可以爭上一爭。
然而軍營里現在出現了叛徒。
在沒有確定都是誰,有多少人的前提下,他們這邊的所有行事,都有可能泄露。
兵法布陣,講究的是以變幻莫測的陣型走勢趁其不備出其不意,以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但世間萬事萬物都是有規律可尋的,兵法布陣更是不例外。
但北疆守軍軍營人手少,便大大限制了陣法的復雜程度。
程家守衛北疆不是一天二天了,北狄的人在數年下來之后,心里也會十分明白,北狄的軍師一定會出自閩南程家。
這是慣例。
既然知道是程家的人,他們一定會把程家的人都查一個遍。
程家的兵法布陣、機關算甲之術,都是世代相傳,一脈相承。
這里面有什么共通性,北狄不可能沒有人知道。
倘若這個時候,再有人將他們的行軍布陣泄露出去,北狄做好了準備,他們也就幾乎沒有出奇制勝的可能了。
以少勝多,在巨大的人數差距下,談何容易?
“大小姐?”
程承在看到程筠墨之后,十分焦急的道:“您這是去哪兒了啊?家主都快擔心死了。”
“讓你們擔心是我的不是,爹爹呢?”
“家主在主帳與主帥他們議事呢。”程承道。
“我要過去,我有事要告訴爹爹。”程筠墨抬腿便往主帳方向去。
“大小姐,眼下北疆正值戰亂之際,您有什么事,等之后再說吧?”程承連忙攔住程筠墨道。
“我有急事找爹爹商議,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恐怕會誤事。耽誤了正事,責任你負啊?”程筠墨皺了皺眉頭道。
眼下還有什么比處理北狄打過來這樁事更重要的事?
“那您在家主帳篷里等著,我去告訴家主?”程承折中了一下,與程筠墨商議道。
程筠墨想了想,深深覺得覺得自己眼下要說的事,也不太適合說給太多人聽。
程筠墨點了點頭,指著程承,挑了挑眉,威脅道:“你可不許騙我,騙我的話,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一定。”
他家大小姐回來的消息,他可不敢隱瞞。
就是因為他弄丟了大小姐,大小姐還不知道去向,雖然他們都知道程筠墨不太容易出事。
可再怎么說,她也是個姑娘。
他家家主平日里又格外疼愛她,豈有不擔心的道理?
這幾日,若不是北疆的事確確實實走不開,他家家主肯定是要親自去尋人的。
程承快速來到了主帳,附在程柰耳旁,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大小姐回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見您。”
程柰的聽完之后,雖然面上還是淡淡的,但是程承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家家主的原本一直牽掛著大小姐的心,落了下來。
程柰匆匆從主帳回到了自己的帳篷,看見程筠墨安然無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終于放下了心。
倘若墨兒真的在他這里出了事,他一定會愧疚一輩子的。
而且也沒有辦法給楚琤交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程筠墨看著程柰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十分愧疚的道:“女兒任性,讓父親擔心了。”
“這兩天你去了哪里?還敢冒冒失失的向路人求救,真是翅膀硬了,長本事了!”在心情放松下來之后,程柰訓斥道。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出了什么差錯,你娘親該有多難過?爹爹又會多難過?”
“女兒知錯了。”
程筠墨愧疚了一會兒之后,才收拾了一下心緒:“我這次出去發現外面關于軍營發生的那件化骨散案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父親是不是因為知道事情是誰做的了,所以才把我送走的?”程筠墨看著程柰的眼睛問道。
“不是。”
程柰看著程筠墨淡淡道:“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那樁事是誰做的。”
“我將你送走,不過是防范于未然罷了。”
即便是沒有任何證據,是誰做的也十分好猜。
睢婭那個人做事,行事作風過于鮮明,而且能夠在北疆下手的。
并且選擇這個時候的人,大概也只有睢婭了。
閔朝的官員雖然一直不太和,但是誰也不會想著北疆淪喪。
這畢竟關乎著閔朝的臉面。
所以在這種時候,即便外面再恨他們這些在北疆為國出生入死的人。
他們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
可唯有睢婭,她不在乎。
她壓根兒就不在乎北疆會不會淪喪,也不會考慮北疆淪喪了,北疆百姓怎么辦?
閔朝的顏面怎么辦?
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讓他命喪黃泉。
所以軍營里這樁事是誰做的,一目了然。
程柰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他究竟何德何能能夠讓睢婭記他這么多年。
并且持之以恒的想要他的命。
“不,其實爹爹是清楚事情是誰做的,是嗎?”程筠墨看著程柰,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是皇族的人嗎?”
“不是。”程柰淡淡的道。
復而一副不再想談這個話題的模樣:“北疆戰事吃緊,最近我可能顧不到你。”
“你若是執意待在這里,也由你,只是要顧好自己的安危。”程柰囑咐道。
景牧從外面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軍營的時候,便碰到了程承:“大小姐回來了嗎?”
“剛剛回來,家主在里面與她說話呢。”
程承看著跑得上氣接下氣的景牧,笑了笑道:“家主讓你去找大小姐了。”
“是啊。”
他本來渾身就疼得厲害,再這么一劇烈活動,疼得景牧在程承看不到的地方,臉都皺成一團。
“那眼下好了,你也不用找了,大小姐回來。”程承笑道。
“好的。”
景牧抬頭對程承毫無異樣的笑了笑,卻在轉身之后,無人看見的地方,笑意瞬間消失。
景牧在確定程筠墨安好之后,出了軍營,回到了自己住的宅子。
在最僻靜的院子中那個最偏僻的角落,景牧推開房門,將手放在屏風上,墻體瞬間出現了一個通道。
景牧毫無顧忌的走了下去,彼時玉文溪已經帶著賀邢在暗室里等著了。
“二公子,這兩天去了哪里?可真讓文溪好找啊!”玉文溪滿臉擔憂,一邊行禮,一邊溫溫柔柔道。
“那日離開姑娘的宅子之后,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毒發。”景牧簡簡單單解釋了一下他失蹤的緣由。
“那你的身份有沒有被人認出來?”
“沒有。”
賀邢在給景牧把完脈之后:“二公子此番受苦了。”
沒有平衡的藥,可想而知景牧要多受多少苦。
即便是有平衡的藥,毒人毒發時的疼痛,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在制作毒人的時候,會在初期將給毒人所服用的毒稀釋,只給他們服一些沒有太大劇毒的藥。
又或者只給他們用一些沒什么藥力的藥渣子。
為的就是緩緩圖之,提高他們深受疼痛的感覺。
可即便這樣,一個不注意,還是會有人被活活疼死。
所以毒人之毒一旦在毒人體內叫囂起來,那毒人可真是要實打實的吃上一番苦頭的。
若是意志不堅定,疼暈過去,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沒有平衡的藥,敢問二公子是怎么挺過來的?”
景牧能活著是一件好事,但是賀邢也說了,毒人沒有平衡的藥是活不下來的。
所以景牧此番究竟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玉家眼下對景牧的控制本就薄弱,倘若連毒的控制都失去的話。
景牧就算不與他們撕破臉面,也不會再受玉家控制了。
“是沒有平衡的藥,但我身上有昔日賀大夫為我配的緩解的藥,加上又得一些壓制痛覺的藥,所以才有幸活到現在。”
“說來還真是要感謝賀大夫。”景牧行了一個大禮道。
賀邢連忙受寵若驚道:“二公子客氣了,賀某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