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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 回帝都

    景牧就是這樣,無論他有多疼,此時此刻正在經歷著多少煎熬,都不會在外人面前顯現出來半分。
    “景牧給幾位大人請安?!本澳猎谶M了客廳之后,行禮請安道。
    “景二公子客氣了?!?br/>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景牧身為定北侯府二公子,眼下有喜獲解元,聽聞又深受皇上寵愛,前途自然無量。
    此時不示好,更待何時?
    “不知幾位大人前來,景牧未曾遠迎,失禮之處,還請各位大人海涵?!?br/>     景牧當然知道他們對他客氣是為何,一個解元當然不足以北疆的官員來得那么全。
    也不足以讓北疆城太守親臨。
    定北侯府嫡子的身份,雖在南疆不太好用,但并不代表在北疆同樣不太好用。
    定北侯府,之所以會以定北為名,是因為他們家世代守衛北疆。
    聽聞高祖打下北疆江山的時候,他們定北侯府的先祖功不可沒,這才有了帝都定北侯府。
    功高震主向來是為臣者之大忌,手握兵權亦是武將之大忌。
    先祖為了保住他們這一脈千秋萬載的富貴,主動交了兵權,只在北疆不安穩時,才會帶兵至北疆。
    由于先祖的識趣,加上他們這一脈牢牢遵循中庸之道、明哲保身,雖沒有潑天的富貴,但也在帝都站穩了腳跟兒。
    也才有了現在的帝都定北侯府。
    “聽聞二公子病了?我等來時來得匆忙,只知恭喜二公子喜獲解元,卻不知二公子病了,我府上還有幾支上好的人參,等下便派人送來,二公子也可用來補補身子?!北苯厥趾吞@可親的道。
    “多謝大人記掛,景牧并無大礙?!?br/>     這世上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送人東西。
    “今年秋闈的成績該出來了吧?”閔彥淡淡的問道。
    “已經出來了?!?br/>     “景牧不是下場了嗎?什么結果?”
    “回皇上的話,景二公子喜獲解元,這是北疆那邊送來了二公子的答卷。”
    “是嗎?”閔彥有些許驚訝,將呈上來的試卷看了一遍,滿帶著些許欣慰的笑了笑:“景牧倒是個爭氣的。”
    “那他也要來帝都了?!?br/>     春闈向來是是禮部舉辦的,但凡參加會試的閔朝舉子都要前往京城參加。
    景牧自然也要返回帝都的。
    景牧之前之所以遠離帝都前往南疆,是因為景馥的出生沖撞了太子。
    鬼神之論,若真是追究起來的話,也只能是些子虛烏有之事。
    至于景牧本人并沒有違反不許參加科舉考試條例中的哪一條,便是言官,也不能平白無故的毀一個人的前程。
    而且定北侯府,也不會任由旁人無緣無故的毀了自己家小輩的前程。
    更何況,景牧既然能夠得到解元,參加鄉試,那便是閔彥默許的。
    既是閔彥默許的,太子又沒有出來說話,連與之密切相關的當事人都沒有說什么,外人又有什么立場再去說什么呢?
    “恭喜二公子喜獲解元?!卑凳依?,玉文溪盈盈一禮,恭賀景牧道。
    “真心話?”景牧反問道。
    “沒有想到二公子居然會天資聰穎到這種地步,二公子讀書時日也不長,文溪怎么也沒有想到二公子能在抱病上場的同時喜獲解元。”
    “姑娘在懷疑什么?”景牧淡淡的道。
    看著跳躍的燭火,抬頭笑了笑:“姑娘不會覺得我名不符實吧?”
    “文溪只是覺得南疆公子牧之名。”玉文溪頓了頓道:“名不虛傳!”
    “姑娘又忘了,世人眼中景牧與公子牧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在文溪心里,二公子與公子牧始終都是一個人?!?br/>     “姑娘,在騙人之前首先要騙過自己,這樣才會減少被別人識破的可能?!?br/>     景牧讓自己看起來十分的人畜無害,渾身充斥著善意:“自己都不信,旁人又怎么會信呢?”
    “看來二公子頗有心得。”
    景牧看著在不停試探的玉文溪,低低的笑了笑:“姑娘不必每隔一段時間就來試探我,試探我對于家的忠心。”
    景牧仰起頭來看著玉文溪,眼睛里仿佛有光:“我是不會背叛玉家的,姑娘放寬心便是?!?br/>     “我會跟著二公子一起去帝都,但不會與二公子同行。到了帝都之后也與在北疆時一樣,不會明著出現在二公子的面前?!庇裎南詺w正傳道。
    “我希望二公子不要試圖擺脫掉玉家的人,畢竟二公子想要長壽久安,還是要依靠玉家?!?br/>     雖然口里說著威脅的話,但玉文溪心里一點譜也沒有。
    在南疆時已經隱隱有了失控的跡象,在北疆的時候這種跡象更加的清晰。
    倘若到了帝都,事態如果失控起來,就不一定是她能控制住的了,也可能不是她能控制的。
    “姑娘不必時時拿毒人之事威脅我,有些法子,只能用于偶爾,用多了,便失去了它該有的效果?!?br/>     “姑娘,我還沒有存到要自掘墳墓的地步,所以姑娘不必時時刻刻讓我牢記?!?br/>     “免激起反心?!本澳晾渲粡埬?,隱隱有著些許不耐煩。
    “姑娘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要回去了,畢竟還有許多東西等著我去收拾,不能像姑娘這般清閑,一直在這里與姑娘嘮嗑?!?br/>     玉文溪看著景牧離開的背影,突然想起在南疆她臨來之前時,家主對她說的話。
    一定要嚴防死守防著景牧,以防他有劍指玉家的可能。
    眼下看來,家主的擔憂并沒有錯!
    只是他們卻再也輕易動不了他了。
    景牧已經不再是在南疆時的景牧了,在南疆時,景牧雖然以公子牧之名,名震南疆,但也只是一介布衣。
    他們雖然動不了景牧,但一個公子牧還是可以的。
    只要景牧身上沒有功名,他就永遠沒有返回帝都的理由。
    弄死一個沒有功名的人,然后取而代之,加上帝都來人并不是十分頻繁,對景牧并不熟悉。
    殺了他,找一個人扮演他。
    未嘗不是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可眼下,景牧身上已然有了功名,從默默無聞走到了眾人眼前。
    終歸是錯過了一勞永逸的最佳時機。
    “娘親,聽聞二哥要回來了?”景馥在給定北侯夫人玉紓憂行禮請安之后,十分歡喜的問道。
    “你聽誰說的?”玉紓憂愣了愣,努力的回憶她二兒子的容貌。
    可多年不見,終究是連半份也想不起來了。
    “聽大哥說的呀!聽聞二哥哥斬獲了解元,不日便可抵達帝都?!?br/>     “是嗎?”玉紓憂在一瞬間的驚訝之后,淡淡的道。
    “娘親不歡喜嗎?”和預料之中的情況差別太大,景馥有些失落的問道。
    玉紓憂將她拉到身旁,拉著她的雙手,滿目慈愛的道:“怎么可能???馥兒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跟著女夫子學了會兒詩詞,又做了些刺繡?!?br/>     “別累著了,當心身子?!庇窦倯n慈愛的撫摸著景馥的臉龐,十分慈愛。
    在玉紓憂那里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她又跑出來問景輝道:“聽聞二哥哥是因為馥兒才去的外祖父家,我還從未見過二哥哥,二哥哥會像大哥哥一樣溫柔嗎?”
    景輝看著滿臉期待的妹妹,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會的,景牧他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br/>     “那二哥哥什么時候回到啊?”
    “快了!”
    如果景牧既沒有在北疆耽擱,也沒有在路上耽擱的話,想來應該很快就會到達地都了。
    程筠墨回到姜荷院的時候,發現她娘親在院子里等她:“娘親,您怎么來了?”
    “聽聞你去南疆找場子了?”
    “是?!弊鲞^的事情沒有必要隱瞞,程筠墨爽快的承認了。
    “可有受傷?”
    “沒有?!彼@次打架是有準備的打架,況且她下場的時間也不長。
    玉家人并不擅長打架,所以想要受傷也十分不容易。
    “北疆的戰事暫告一段落了,用不了多久你爹爹就回來了?!?br/>     “真的嗎?”程筠墨十分驚喜道。
    楚琤再一次點了點頭,程筠墨十分歡喜道:“娘親,爹爹進城那日我們帶著程亦卿去接他吧?”
    “好?!?br/>     景牧到達帝都的時候,熟悉而又古老的城門顯現在眼前,除了那一成不變的城墻之外,一切都是陌生的。
    離開帝都這么多年,歲月足以把一個人印象中哦那座城改得面目全非。
    再無往昔半分痕跡。
    景牧失去了觀看馬車沿途的興致,在將簾子拉上之前,吩咐不孤道:“去查一查吧。”
    “是?!?br/>     想要融入一座城、了解一座城是必然的。
    帝都不比北疆,百姓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在帝都,便是普通的百姓們也都明白,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說錯一句話,掉腦袋、誅九族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所以,一般坊間流傳的飯后談資,聽聽也就算了。
    若想深究,還是需要各憑本事自行調查。
    飯后談資,至多也不過是個引子。
    因街道上的人有些多,景牧覺得進了帝都之后,過了很長時間,馬車才停下來。
    停在了定北侯府的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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