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找到陳天恩說要收購四海集團股份的時候,陳天非常猶豫。
如今的形式已經非常明確了,詹自成那邊有很多擁護者,想要罷免他四海金控總裁的職務基本不可能。
而如今暗流涌動之下,四海集團很多股東出售股份的事情陳天恩也調查的很清楚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他將手里四海集團的股份出售出去,就會帶來兩個可怕的結果。
第一,四海集團內部動亂,那些不明情況的股東,在得知四海集團其他人出售了股份,就連最大的股東陳天恩也出售了股份,他們會怎么想?
他們肯定會想四海集團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四海集團是不是要完了?
在這種惶恐的氣氛之下,到時候胡凱再出手,那些股東會再堅定的持有四海集團的股份嗎?
他們會想大股東都賣了股份,我們留著股份會不會成為冤大頭,再加上對方出價夠高,他們必然會心動。
第二,一旦陳天恩手里少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很有可能失去第一大股東的資格,畢竟誰也不知道現在胡凱那邊已經買了多少股份了。
一旦反戈,陳天恩很有可能就會被拉下馬,到時候四海集團也將重新易主。
這一步棋可謂是狠、準、快!
這些事情張銘自然也想到了,可是如今為了朵朵,他也不得不來找陳天恩。
他不想朵朵出事!
只要朵朵沒事,哪怕讓他從頭來過,他也愿意。
但是朵朵畢竟只是他張銘的女兒,而陳天恩雖然和張銘關系好,但是也不可能為了他的女兒,將自己的家業拱手讓人。
這個決定讓陳天恩很為難,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選擇。
一邊是好朋友,一邊是自己的家業……
“你容我想想……”陳天恩給張銘的答復只有這五個字。
得到這個答復的張銘,大致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自己只有三天時間,要是三天之后沒有按照對方的去做,朵朵會不會出事,他不知道……
回到家里之后家里空蕩蕩的,李清洛已經搬去了和沈靜住,張銘也知道她現在也十分煎熬。
來到朵朵的房間,張銘坐在了那張一米五的兒童床上,看著房間里布置的一切,他的心就跟刀割了一樣。
自己這幾年陪著朵朵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全身心都放在了生意上,可是到頭來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發生今天的這種事,完全都是因為自己的野心太大,想著自己重活一世,一定要更上一層樓。
可是就算再上了一層樓又能怎么樣呢?
想著他又想起了馬一諾,這一刻他的心更疼了,就好像整顆心放在了裝滿辣椒的盆里泡著似的,那種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站起身來到書桌前,看著上面放著的全家福照片,張銘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照片上的朵朵是那么的可愛動人,就好像黑夜中的螢火蟲一眼,那么的耀眼。
張銘哭了……
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落淚,兩滴淚水在他的眼角滑落,一縱即使,似乎沒有出現過一樣。
當晚,張銘就病倒了,整個人卷縮在沙發上,顧夏過來的時候,看著他的樣子,一時間心里就好似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對于這個男人,她很復雜。
他們本來是同學,后來卻因為他,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雖然兩人發生過一小段插曲,但是并不影響顧夏對他的感激。
她也從來沒想要得到過他,所以一直以來顧夏都只是在默默的關注他,看到他開心自己就開心……
在接到沈靜的電話說張銘的電話打不通時,她就來到了這里。
張銘家的門是密碼鎖,密碼是沈靜告訴她的。
誰知道一進門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的鼻子就酸了起來。
這些年無論發生什么事,這個男人似乎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過……
她放下包趕緊走了過去,看著臉色發青的張銘,她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額頭的溫度讓她感覺好似摸到了一塊烙鐵。
她愣了一下,輕輕呼喚了一聲:“張銘,你沒事吧?”
沒有任何回答,張銘就這么緊緊的閉著眼睛,整個人繼續卷縮。
顧夏猶豫了一下,趕緊找來了一塊毛巾給他敷上,又從房間里拿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
接著她就打了一個私人醫生的電話,醫生過來之后給張銘打了點滴。
這一系列的過程中,張銘都是昏迷不醒著。
這個事情她也沒來得及和沈靜說,她就這么陪在他身邊。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天微微亮,張銘恍恍惚惚的睜開眼。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里他又夢到了上一世李清洛和朵朵出事的那天。
他滿世界的找尋著她們的蹤影,可是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問便了街上的每一個人,所有人都好似從未見到過他的妻子和女兒。
剛想坐起來,張銘卻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緩緩偏過頭他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顧夏,她一臉的疲倦,顯然是剛睡沒多久,頭靠在沙發上,還有些微微的顫動。
陽光透過落地窗緩緩的照射進了客廳,當光線射到顧夏的鼻尖時,她睜開了眼。
看著已經醒了的張銘她一愣:“你醒了?還難受嗎?”
張銘緩緩的搖了搖頭,剛想說什么,卻發現嗓子干的有些像砂子卡在了喉嚨一樣,又澀又疼。
“你等一下?!鳖櫹恼酒鹕碲s緊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扶著張銘的頭一點點的喂他喝了下去,溫熱的水進入口腔滑過喉嚨之后,張銘才感覺自己死里逃生了一般。
“你怎么會在這?”
顧夏嘆了口氣道:“沈靜打你電話打不通,就讓我過來看看你,昨晚一過來就發現你躺在沙發上,還發高燒了。我就找了醫生過來幫你打了點滴……”
張銘呼了口氣:“麻煩你了?!?br/>
“我們之間就用不著說這些了,你現在好點了沒?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再叫醫生過來幫你看看。”顧夏道。
張銘緩緩的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手表,硬撐著坐起來就開始穿鞋,似乎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