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綿早就饑腸轆轆，可現在這個時間，到哪里去弄吃的？小鎮子上不比城里，不會有那種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
    宋綿已經打算上樓，還是那一招，睡著了，就覺察不到餓了。
    她看到沈肆直接進了廚房，提醒他，“這是我家，我能不知道……”
    話沒說完就被光速打臉。
    沈肆從柜子里拿出了兩桶泡面。
    “怎么會？”
    沈肆淡淡說道，“他們在這邊翻修的時候，我看到工人有時候會吃一桶泡面就把一頓給敷衍過去。一下子會多買，吃不完的暫時就塞在那邊了。所以，我只是碰碰運氣。”
    宋綿挑眉，“看來沈總運氣不錯。”
    “要吃嗎？”沈肆手腕微動。
    宋綿問，“你說呢？”
    沈肆笑一下。
    他把方便面放下，轉身，大約是去找什么燒水。
    宋綿走過去，從一邊的灶臺底下將水壺拿出來，說道，“這到底是我家。”
    背對著他擰開了水龍頭，沒看到沈肆的表情，隱約似乎聽到他的一聲輕笑。
    水燒開，沈肆就沒讓宋綿再動手。他將佐料都放好，倒上了熱水。宋綿遞過來兩只空盤子，示意他扣在上面。
    沈肆便接過來，扣好。
    他挽著袖子，打開方便面桶，撕開料包，再加入熱水，蓋好。宋綿都在一邊看著。
    沈肆抬眼與她視線對上，無謂逃避，宋綿笑一下說，“這不像你。”
    “怎么樣才像我？”他話音落下，突然一步走過來。
    宋綿本來就是靠著灶臺的，他這過來，手臂撐在她一側，迫使宋綿的腰更貼緊灶臺。宋綿呼吸屏住，一下子緊張起來。
    沈肆氣息微沉，垂眼看她，幽深的眼眸。可以讓人捉摸不透，又偶然讓人覺得深情款款，迷惑性極強。
    他浴在清白的燈光下，一種禁欲感。
    她穿著件厚厚的睡裙，后面帶著一個熊的帽子。從他的視線，可以看到她雪白頸脖的曲線，白的發光。
    喉結不自然的滾動兩下，卻依舊保持著理智。
    “這樣像我嗎？”
    宋綿喉嚨發緊，轉過臉輕咳一聲，才用手推他，“我說這話不是讓你這樣的。”
    廚房彌漫的都是紅燒牛肉面的香味，很好的掩蓋了此時的曖昧氛圍。
    沈肆側身移開，宋綿感覺空氣都富足了。
    下意識的轉了話題，指了指他的眉骨，“要處理一下嗎？”
    沈肆淡淡說，“不用。”
    “腫的還挺厲害的。”
    沈肆又凝視她。
    宋綿不說話了。
    顯得她好像很關心他似的。
    兩分鐘后，沈肆一手端著一桶泡面到了客廳的桌子上。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因為太燙，還得等一會兒。
    宋綿看著熱乎乎的面條咽了一口唾沫。
    沈肆溫和看著她，眼底浮現一些笑意。
    宋綿托腮問他，“沈總竟然也會吃泡面嗎？”
    沈肆淡淡說，“以前經常吃？”
    “以前？”
    沈肆嗯一聲，聲音很平靜，“我剛接手公司的時候，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一天能有四十八個小時。那時候連上廁所都覺得是浪費時間。我接手的第一個項目，團隊的人跟著我連吃了七天泡面。”
    宋綿不曾聽他提起過這些。
    但并不是所有。
    沈肆曾經和她坦白過他的母親，他不堪的家事。她和袁小梨說趙覺做了一件極致浪漫又果決的事情。對沈肆來說又何嘗不是。
    所有的過往都不能去細想。
    她沉默了一下，低聲說，“照片的事情謝謝你。”
    輪到沈肆有些迷茫。
    宋綿說，“我奶奶，還有我的照片。尤其是我奶奶那張照片，我從沒見過。現在看到了她年輕時候的樣子，我挺滿足的。”
    “這就夠了。”
    宋綿自顧自的點一下頭，話題沒必要再延展下去。她垂眼，說，“可以吃了。”
    兩個人都是餓極了，就算是要保持形象，也是要把飽腹放在首位。
    等吃完，沈肆看她問，“這個熱量很高，不怕胖？”
    宋綿哭笑不得，“你現在才提醒我？”
    沈肆玩笑，“我怕你連湯都要喝。”
    宋綿很無語。
    不過難得見沈肆也會玩笑。相比于之前多次的劍拔弩張，這氣氛已經算是十分和諧了。
    沈肆站起來，要去收拾，宋綿攔住他，說，“明天再收拾吧。”
    沈肆坐下來，看樣子是有話要說。
    “最近還好嗎？”沈肆語氣平靜的問。
    宋綿想說你不是一直跟著我嗎？
    沈肆又平靜陳述，“你唱歌那晚我也在。”
    宋綿點頭，“我知道。”ＷwＷ.ΧＬwＥй.coΜ
    沈肆說，“你唱的，很好。”
    典型的沒話找話，宋綿不可能感覺不到。
    沈肆壓抑內心一點焦躁，終于問到了正題，“婚禮日期定了嗎？”
    “什么？”宋綿懵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后說，“還沒，肯定是要到年后的。”
    “我能來參加嗎？只是想見證一下你的幸福。”他抬眼凝視她，語氣認真的不能再認真。
    氣氛安靜下來，兩個人對視著。
    隨即宋綿笑一下，語氣十分疏離，“沈總，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沈肆堅定回答，“有。”
    他頓一下，才說，“我給你準備一份結婚禮物。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不要拒絕。”
    宋綿拒絕，“心意到了就行。”
    “心意總要是實質性的東西才算到，不然怎么感覺到？”
    宋綿沒再說話。
    “很早之前就想給你的，卻一直沒有送出過。”沈肆壓住胸中難過的情緒，嗓音壓得很低。
    宋綿還是沒有做出什么回應，她只是淺笑一下，站起來，說，“很晚了，你……”
    似乎察覺到宋綿要說什么，沈肆搶先說道，“我在車里睡一會兒。明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
    “好。”
    沈肆起身，將外套穿了，臨走時還是將垃圾帶了出去。
    走到門口，沈肆轉身提醒她，“把門關好。”
    宋綿點頭，“好。”
    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
    沈肆走出院子，身影很快消失。
    宋綿在那站了一會兒，才緩慢走過去，關門的時候，看到那輛車就停在一側。
    此刻的沈肆坐在車內，像是一個孤獨的守夜人。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也有一雙眼睛在盯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