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放開我!”
在距離出事的地方兩條街道外的地方,龍志摔來了劉黑的胳膊,氣呼呼的停下了腳步,渾然不在意兩旁人們詭異的目光。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兩個男人手拉手亡命狂奔,這情景也實在有一點太詭異了,所以很多人難保不會冒出一兩個古怪的念頭來。
當然,劉黑現在根本就沒時間去在意別人怎么看待,他還沒從剛才的情形中清醒過來呢。
笑話,長這么大他什么時候干過這么冒險的事情啊,就算是扒火車那也是偷偷摸摸的去干,讓他大搖大擺去刺殺治安軍堂堂大旅長,而且是當著人家十幾個手下的面刺殺。
這也有點太膽大包天了吧。
當然,劉黑有選擇性的自動過濾了動手的人是別人,他只是在一旁當看客這個重要情節了。
不管怎么說,他劉黑也是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算是不折不扣的刺客了。
槍聲一起,劉黑其實已經有點兩腿發軟了,他只是個普通人,不是什么飛天大盜,也不是什么究竟訓練的死士,更不是神威無敵的超人,因此被當時的情形嚇得手腳直發抖,差點坐在地上。
還好,多年扒火車的經歷使得他迅速冷靜了下來,畢竟他也算是經常玩心跳的人,比較有經驗了。
就這樣,在最后他拉起龍志轉身就跑,飛快的逃離了那里。
不過,幸虧他跑得快,不然的話恐怕就走不了啦,因為在他們離開后,也就是前后腳的關系大批治安軍和偽警察就趕到了,日本人隨即也趕到了。
在這奉天城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很嚴重的事件,好歹人家何學章也是堂堂治安軍旅長,是日本人眼前的紅人,大街上遇刺怎么能夠讓漢奸們緊張呢。
這種緊張跟義氣談不上,何況漢奸們真正講義氣的不多,不然他們也不會當漢奸了,但是他們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一旦成了漢奸,那么就背負上了永遠洗不掉的恥辱,這種恥辱不管是平常還是特殊時期,始終是抹不去的。
人們對于漢奸,那向來是深惡痛絕的,甚至有時候比恨日本人還要厲害,誰叫這些背叛祖宗的貨色更熟悉中國的一切,做起壞事來更專業更徹底呢。
因為對漢奸的仇恨,所以中國人殺起那些死心塌地給日本人干事的漢奸來自然是格外狠辣,每個月都有不少鐵桿漢奸被人干掉,從而用來震懾其他漢奸。
這次何學章遇刺,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發生過好多次,每次都是失敗而告終。而被抓住的刺殺者下場不用說也知道,自然是格外凄慘。
漢奸們別的本事沒有,折磨人和欺負人的本事還是蠻大的,而且下手也格外很辣,他們的人性已經扭曲了,變得有點不可以常理理喻了。
他們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震懾那些刺殺者,用血腥和殘忍使他們放棄對自己的刺殺,也因為這個原因,每次遇到這種事情,漢奸們來的最快,這自然是為了自己考慮。
要是不將刺殺的萌芽盡早扼殺,一旦讓對方形成習慣,沒準自己哪天也沒弄死呢!這就是很多鐵桿漢奸心中想的。
雖然已經盡量加快速度趕來了,但是當他們趕來的時候,還是來晚了,街道上早就只剩下何學章和他手下的那些治安軍士兵,而地上則倒著好幾具尸體。
似乎也看出龍志對自己的勸解頗為不以為然,因此他只是一聲嘆息,然后就不再多說了。
他畢竟是個外人,有很多話不方便多說,而且即使說了也沒人聽。
這時候,幾名特戰隊員也都匯合了到了一起,剛才他們留下來去吸引追兵了,等吧追兵甩掉了再過來的。
人們合到一處,然后朝店房走去,剛才這么一鬧鬧騰,街道上到處都是亂竄的警察和治安軍士兵,再在街上晃蕩就不安全了。
回了店店房后不久,就來人搜查了,不過開店的都是有背景的人,因此輕易就打發走了,所以一切平安無事。
大街上的鬧騰一直持續到了入夜這才平息了下來,搜查了好一番,沒抓到刺客,倒是抓到了好幾個通緝犯,也算是意外收獲吧。
這段時間里,人們都縮在屋子中,哪也沒去,免得招惹到什么事情。
終于,鬧騰勁漸漸淡了下來,外面的嘈雜聲也也越來越弱,知道什么都聽不到了。
搜查了半天,什么也沒發現,那些治安軍和偽警察都倦了,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等到了半夜時分,龍志悄悄從床上起身,抓過了桌子上自己的槍,然后插入腰間,然后推開窗子跳了出去。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非常小心,謹怕驚動了外間屋的幾名部下,最后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店房外。
那個時代的大街上,雖然也有了路燈,但是那是在大城市,在奉天這種城市中,也就是幾條主要街道上有幾盞,像城西店房外這樣比較偏僻的街道上,自然是沒有路燈。
沒有路燈,這里的街道一片昏暗,角落中更是一片漆黑。
站在店房外的圍墻下,龍志側耳傾聽了一下周圍的動靜,見一切都十分正常,這才轉身朝胡同外跑去。
這里是店房后院外的一條胡同,從這里出去后一直往前,就是通往東大街的街道,治安軍旅部就在東大街那里,緊挨著日本奉天守備隊的隊部。
龍志一路小心翼翼,躲開了巡邏的日本兵,東拐西繞的來到了治安軍旅部的后墻外。
大老遠的,龍志就看到在后墻下站著一個治安軍士兵,他背著槍,靠在圍墻上,不住打著哈欠。
這里是治安軍旅部,一般說起來除非是吃了豹子膽,才敢到這里來撒野,因為這里常年駐扎著一個連的治安軍,進去鬧事純粹是去找死。
時間一長平安無事,放哨的治安軍士兵警惕性也就低了,在站崗的時候玩忽職守,經常會偷懶打個盹。
現在已經是半夜時分,再有半個小時就該換崗了,因此這個士兵靠在墻上,閉著眼昏昏沉沉的,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上。
忽然,這個士兵覺得有人在拍自己肩頭,他頓時一激靈,從半昏睡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去,他面前站著一個高個子,虎背熊腰,四方臉膛,劍眉入鬢,特別是那雙眼睛,閃爍著攝人的寒光。
“你誰啊?”放哨的治安軍士兵似乎還有點腦袋不靈光,下意識的問了一聲,“拍我干啥?”
“兄弟,跟你打聽個事。”這個大個子就是龍志,他見這個治安軍士兵還沒睡醒,因此就嘿嘿一笑,“何學章住什么地方?”
何學章不住在旅部,他在城里有自己的住處,但是龍志不知道,不過他覺得治安軍的人應該知道,所以就找了過來。
聽對方提起自己旅長,那家伙警覺起來,他沒好氣的把眼睛一瞪,喝道,“快走,你打聽俺們旅長干什么?”
“殺他!”
龍志雙眸中爆起一串寒芒,下一刻雙臂已經拗住了對方的脖頸,然后猛地一扭,喀嚓一聲,就掰斷了他的頸骨。
將沒了氣息的崗哨放在地上,龍志朝左右看了看,然后翻身上了院墻,跳進了旅部之內。
他還不相信了,這治安軍里都是這么不怕死的人,還連個信都問不出來了?
雖然距離換班還有半個小時,但是龍志一進一出只用了五分鐘,就從里面問清了何學章在城內的住處。
原來,何學章在城東的大力胡同有一所宅院,他在那里養了個小妾,是個唱戲的,據說長的挺俊俏,又會討人喜歡,因此何學章最近經常住在那里。
據旅部的一個副官說,今天白天受了傷,何學章肯定回去他那個小妾那養傷,因為那里環境安靜,而小妾又很善解人意,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打聽到這些消息之后,龍志不敢耽擱,立刻動身直奔了大力胡同。
大力胡同距離治安軍的旅部并不太遠,步行也就是十分鐘的路程吧,龍志的腳力六分鐘就趕到了。
這是一條十分寬敞的胡同,兩側都是住戶,不過房舍看上去比較講究,看來住在這里的都是比較有錢的人。
在胡同的最深處,是一所宅子,門口就在胡同盡頭,一進院落,兩座小樓矗立在院子中,造型清幽古樸。
這里原本是前清一個進士的住宅,后來被何學章強買了過來,成了他金屋藏嬌的地方。
來到胡同口,龍志沒有急著進去,而是貼在胡同口朝四周觀察了一下,結果發現周圍一切正常,這才小心翼翼的朝胡同內摸去。
胡同內沒有燈光,伸出手來都不見五指,幸虧龍志早就經過了相關訓練,因此他還能無聲無息的摸向前去。
走了大概五十來米,前面開始有了一點光亮,龍志抬頭看去,發現是遠處一處宅子上懸掛的燈籠,投射來的光芒照亮了前面的路。
雖然依然是那么昏暗,但是卻能讓人看清腳下的路了。
龍志剛要抬腿邁步朝前,結果立刻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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