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宋知歡跟著梁懷洲一起進了高三十九班的教室,教室里的人還是往年那些人。
只是男孩兒們穿上了西裝,系上領帶。
女孩兒們穿上了禮服長裙。
大家伙兒說話都帶著經歷了世俗社會的圓滑,再沒了昔年年少輕狂的棱角。
仲夏原和一眾人說著話,見著宋知歡和梁懷洲進來,立馬兒迎了上去,嘴里還調侃道:“當年是誰說的,只把咱們歡歡當妹妹啊。”
這話一出,教室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眾人立馬兒出聲附和:
“情妹妹嗎?”
“梁哥當年可說了,兔子不吃窩邊草,怎么還下得去手啊?”
“……”
調侃聲聲入耳,宋知歡從梁懷洲懷里起身,摘下墨鏡,瞪一眼始作俑者:“金花,你說什么呢?”
又聽這名字,仲夏立馬兒求饒了,卻不忘打趣宋知歡:“嘖嘖,我們家歡歡長本事了,現在為了梁懷洲啊,都懟好姐妹了。”
面對眾人調侃神色,宋知歡難得臉紅,支支吾吾的:
“我…哪有…”
“她臉皮薄,別逗她了。”
梁懷洲把人攬入懷中,目光環視教室一圈,沒看見成銘身影,隨便拉了個人問:“成銘人呢?還沒來?”
說到成銘,大家伙兒目光看向宋知歡身邊的仲夏。
仲夏和成名那些往事兒,十九班的一眾人都是清楚地。畢竟是一個圈子里玩的,這些八卦多多少少也會耳濡目染。
眼下仲夏新婚,卻沒帶老公前來參加校慶,而成銘也遲遲未出現,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行了,想什么呢。”仲夏遭受不住這樣的注視,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怎么知道成銘去哪了?”
約莫是她昔年大姐大的余威還在,一眾人也不敢在老虎面前指三道四,迅速轉移了話題,聊起其他的事兒來。
宋知歡和梁懷洲耳語:“我和夏夏聊會天,一會就回來。”
“早點兒回來。”
梁懷洲放了人離開。
宋知歡對仲夏道:“你陪我出去走走,我都好多年沒回來了。”
仲夏嗯一聲,跟著宋知歡出了教室。
“在想什么?”
宋知歡看著望著遠處發呆的仲夏,問道。
仲夏回了神,調整坐姿,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宋知歡,笑了笑:“歡歡,我在想我當年為什么沒有堅持…”
“沒有堅持和你家老爺子繼續爭斗下去嗎?”宋知歡了然。
成銘和仲夏才在一起不久,仲老爺子就知道了,初初沒有讓兩人分手,而是坐等著仲夏和成銘之間裂痕一點點出現,才開始苦口婆心讓兩人分手。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真的還是姜是老的辣。
仲夏只彎了彎唇,沒有說話。轉頭看向遠處。
宋知歡也隨著她目光看向遠處,六年多的時間,一中的變化越發大了。
她記得以前這教學樓外有一片小樹林,現在六年的時間過去了,小樹林變成了人造湖。
時間在流逝,記憶里存在的東西也一點點在變化消失。
他們。都長大了。
“夏夏,人要朝前看。”宋知歡回了神,轉頭看著仲夏,笑:“聽說成銘也談了個新女友,今天應該會帶來,要不要去瞧瞧?”
“等會兒…”仲夏拿出粉盒補妝,涂勻口紅,擰上蓋兒,勾唇笑道,“既然是去見前男友的現任,怎么也不能輸陣,走著。”
“瞧你這德行…”宋知歡起身,調整了挎包肩帶,和仲夏一起往上了樓。
下午參加完一中的校慶活動,十九班的一眾人還包下了nightcat酒吧,準備來個不醉不歸。
梁懷洲公司臨時有事兒,先走了。
臨走前叮囑宋知歡不許亂來,他待會就來接她回去。
nightcat酒吧這幾年的變化不算大,只是裝潢比起六年前更加精致了。
宋知歡坐在卡座邊兒,修長雙腿交疊,和仲夏有一搭的,沒一搭的聊天。
她瞧著仲夏一直盯著成銘的方向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酒杯里的液體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起漣漪。
宋知歡抿了一口酒,拍了下仲夏的肩:“沈太太!”
“……”
仲夏嗯了一聲,收回視線。猛灌了一口酒,低垂著眼眸看著手里的酒杯走神。
成銘的那個新女友大學時期追他的一個學妹,叫謝晚舟。長得不是多好看,但是勝在五官端正,笑起來時有顆小虎牙,挺小家碧玉的一個姑娘。
和…成銘,也很般配。
宋知歡知道仲夏今晚心情不好,嘆息一聲,安撫她:“夏夏,都過去了”
“行了,你別再給我熬雞湯了,我都快撐死了。”仲夏嗔怒瞪她一眼,眼底帶著三分笑,“去蹦會兒,好久沒有蹦迪了。”
宋知歡放下手中酒杯,對仲夏笑道:“走吧,我陪你。”
nightcat酒吧今晚被十九班的一眾人包場,舞池中央大多都是宋知歡和仲夏熟稔的人。
見著她倆過來玩兒,大伙兒都出聲打招呼,順便調侃宋知歡
“宋知歡,你來蹦迪,梁懷洲知不知道?”
爵士樂震耳欲聾,宋知歡喝的那杯酒度數有點高,她這會兒正是醉意上頭,聽見有人說梁懷洲,輕哼一聲:“那你別告訴他唄。”
聽聞這話的人,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調侃宋知歡,轉而扭身進了舞池,和身邊的人身相貼,蹦得起勁兒。
這一場玩下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宋知歡有點兒困了,回到卡座邊兒,給梁懷洲發消息。
你什么時候過來接我?
梁氏那邊是臨時有事,梁懷洲這會兒也是乏術,估計忙得很,根本就沒有回宋知歡消息。
仲夏手里拿著酒杯,和人喝了一圈兒酒回來,醉眼朦朧的抱住宋知歡,對她道:“歡歡,怎么辦…”
“我這里,好不舒服,一點兒都不舒服。”
仲夏壓抑著聲音抽噎,像是失去糖果的小孩兒。
宋知歡這會兒酒意全無,她記憶里的仲夏別說哭了,她都沒見過仲夏因為什么事兒掉一滴淚。
見此情景,宋知歡低聲哄她:“別哭了,都過去了…”
仲夏聽見宋知歡說的話,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是啊,都過去了。
人,要朝前看。
她拿出手機,給沈弈撥了個電話過去。
很快接通。
沈弈:“夏夏…”
男人的嗓音透著幾分疲倦,還是不改本有的溫和。
仲夏聽見他的聲音,深呼吸一口氣:“沈弈,我在nightcat酒吧,你待會兒來接我好不好?”
電話那端的沈弈愣了一瞬,然后道:“好。”
“我還想吃家附近那家灌湯包,你給我帶一份當夜宵,行嗎?”仲夏放軟了聲音,“沈弈,我們不吵架了,不冷戰了,好好過日子吧。”
宋知歡不知道那邊的沈弈說了什么,但是昏暗燈光下,仲夏眼底的笑意愈加濃郁。
“我知道了,你來吧,我等你。”
她掛斷了電話,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的宋知歡,笑了笑:“怎么了?”
宋知歡看著她,抿了抿唇,猶豫半響,才道:“夏夏,你真的變了。”
以前的仲夏,總是吆三喝四和一群二世祖少年們,遛狗斗雞。沒個正行。
現在的仲夏,像是被生活磨去了所有的棱角,變得世故、圓滑,再沒了一點年少的樣子。
仲夏沒立馬兒接話,從包里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了之支煙。??Qúbu.net
白色煙霧自下往上漂浮,煙霧朦朧里,宋知歡看不清仲夏的表情。
過了半晌,她聽見仲夏道“歡歡,不是我變了,是我們都長大了。”
長大了。
成熟了。
再不能用往日的生活姿態活著,他們得學著世故,學會圓滑。
這個世界上不需要滿是棱角的刺猬,需要的是懂得社會人情冷暖的狗。
宋知歡接過仲夏遞來的酒杯,喝了一口酒:“都長大了。”
以前的她總盼著長大,后來長大了,又不想長大。
她們都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仲夏捻滅了手中的煙,再望了一眼成銘的方向,他正護著謝晚舟和一群人拼酒。
最后一眼了。
仲夏收回視線,看著宋知歡:“沈弈要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仲夏拿上手包起身,穿過人群,出了nightcat酒吧。
“好。”
宋知歡目送仲夏離開,發現這兒又只剩自己了。
手機鈴聲響起。
是梁懷洲。
宋知歡接通電話,約莫是酒精上頭,或是仲夏那番話,她軟著聲撒嬌:“懷洲哥,我想你,你快來接我回家。”
那邊的梁懷洲輕笑一聲:“才分開多久,就想我了?”
宋知歡望一眼謝晚舟和成銘的方向,斑斕的光線下,他們格外登對兒。
她閉著眼撒嬌:“就是想你,你快來。”
“到門口了。”梁懷洲道,“別鬧。”
掛斷電話,宋知歡坐在卡座邊兒,望著那邊成銘兩人,神思游離。
如果她沒回國,梁懷洲也沒有等她。
她和梁懷洲的結局,會不會就像成銘和仲夏。
一個嫁給別人為妻,一個另擁佳人在懷?
“在想什么?”梁懷洲來了。
宋知歡哼了一聲,大約是有點兒無故生氣的原因在里面:“梁懷洲,我問你個事…”
梁懷洲看著桌上散落的酒瓶,還有宋知歡酒杯里沒有喝完的那杯酒,就知道小姑娘時喝醉了。
他上前拿上宋知歡的手包,把人打橫抱起往外走:“說什么事兒?”
出了nightcat酒吧,身后吵鬧的爵士樂聲被隔絕。
宋知歡抓住梁懷洲的衣袖,抬起頭看著他:“梁懷洲,如果我沒有回國,你身邊會不會有其他女人?”
梁懷洲抱著她往電梯走,“按電梯鍵”
“哦。”
宋知歡乖乖的按了下行鍵,從梁懷洲懷里下來,跟只樹懶似的抱著他手臂蹭啊蹭,“回答我啊。”
叮咚。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和梁懷洲的答案同時響起。
“不會。”
他會等她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天大概可以寫到梁狗求婚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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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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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