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在門診7樓,陽陽還有點不舒服，賀汀抱著他穿過急診，坐電梯上去。
    診室門開著,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三四個在等的病人。
    賀汀把人放下,在他面前半蹲下來，“就在門口看,不可以打擾媽媽哦。”
    “嗯嗯。”賀星沉狂點頭，小步跑到門口，悄悄探出一個頭。
    莫陌一身白大褂坐在電腦后，一會和病人溝通,一會在鍵盤上打字，專心致志，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小腦袋。
    病人離開,跟診的學生小靳輕拍了拍莫陌，示意她看過去,“莫主任，有個小孩。”
    莫陌一抬頭，只看到一截一閃而過的衣擺，哪有什么小孩。
    下一個病人拿著號進來,看診到一半，她終于察覺到那注視著自己的視線,加上有了小靳的提醒，莫陌抬眸，和賀星沉目光對上。
    賀星沉雙眼睜大,像只受驚的小鹿,慌亂撤退。
    莫陌輕聲笑,怎么還上來了,這孩子真的是對什么都好奇。
    她在忙，沒能去管他。
    等一輪病人走完才出去找他們，可門口哪還有人。
    小靳問：“莫主任，誰啊？是不是隔壁兒科的？”
    “不是，是我兒子。”莫陌邊應邊拿出手機。
    “哇，莫主任你兒子！我說哪里來的漂亮小孩，不看病專門來看醫生。”
    “沒有，他今天有點不舒服，來看病的。”
    莫陌怕突然有病人掛號，沒離開診室，直接撥通賀汀的電話。
    是賀星沉接的，嗓音因為生病又軟又啞：“媽媽。”
    “回去了？怎么不等等媽媽。”
    賀星沉：“媽媽要工作。”
    莫陌低笑，叮囑他：“回去好好睡一覺，記得多喝點水。”
    “好的，我知道了。”
    “陽陽很棒。”莫陌夸了一句，“把電話給爸爸吧。”
    賀星沉的聲音遠離話筒，莫陌聽到他說：“爸爸，媽媽要跟你說話。”
    賀汀應當是在開車，“開免提，對......就是那個，老婆。”
    莫陌：“陽陽退燒了沒？多少度？”
    “37度7，低燒。”
    “低燒還好，你得多注意一下，每半個小時量一次體溫，小心他重新燒起來。”
    “嗯，知道。”
    “下午我去接月月，順道買菜回去。”
    “行。”
    沒說幾句就來了病人，莫陌匆匆掛斷電話。
    車里賀星沉也收好手機，乖乖坐在寶寶椅上。
    “爸爸，我覺得媽媽好偉大啊。”
    “嗯？”
    “我以后也想像媽媽一樣，穿白色的衣服，把別人的不舒服治好，我也要做個偉大的人。”賀星沉無比認真地說。
    賀汀欣慰笑開，“當然可以，那陽陽要更努力了。”
    “嗯！”
    半晌，賀星沉手里電話又響起，他熟練接通，開了外放。
    顧琿：“師兄，一建領導突然過來，你看我是讓他們先回去，還是？”
    賀汀沉默一會，看向后視鏡，問賀星沉的意見，“陽陽和爸爸去公司行嗎？在爸爸辦公室休息。”
    “好呀！”賀星沉眼里綻放光芒，完全不像兩個小時前還發著燒的病人。
    賀汀跟顧琿說了聲，車子掉頭。
    顧琿親自下來接，賀汀急著去見一建領導，匆匆交代：“帶他上辦公室休息，半個小時量一次體溫，讓他多喝水。”
    “好的師兄，你放心交給我。”
    賀汀摸了摸陽陽的頭后離開。
    顧琿把人抱起來，“陽陽還不舒服嗎？”
    “顧琿叔叔，我已經好了。”
    “好了就好。”顧琿抱著人往里走，“陽陽第一次來你爸爸這里吧？”
    賀星沉點頭。
    顧琿本想著帶他逛逛，可一看他還有點紅的小臉，作罷。
    只是這一路不免遇上同事，前臺小清就張著嘴巴，“顧琿，你什么時候有孩子了？”
    顧琿覷她，“什么孩子，別亂說，這是賀總兒子。”
    “啊！”小清更加驚訝，“小賀總！”
    賀星沉問好，漂亮精致的臉蛋含著禮貌笑意，“姐姐好。”
    小清瞬間被這一聲姐姐俘獲，心里已經啊啊啊啊啊啊個不停，面上露出自己標準的八顆牙：“小賀總好。”
    抱著他的顧琿有些吃味：“陽陽，為什么她是姐姐，我是叔叔？”
    “嗯......”賀星沉答不出來這個問題，轉而喊了聲：“顧琿哥哥。”
    顧琿滿意了，不過他可不敢讓他當著師兄的面這樣喊自己，點了點他的小鼻頭，“還是叔叔吧，不然你爸饒不了我。”
    “好的，叔叔。”
    賀星沉嘴角噙著一抹笑，顧琿覺得......他好像算準了自己不會讓他叫哥哥？
    嘖嘖嘖，不愧是師兄的兒子。
    繼續上樓。
    剛到二樓，門口沖出來個人，險些和他們撞上。
    寧可可緊急剎車。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視線在賀星沉身上，嘴里喊著：“啊啊啊顧琿哥顧琿哥！”
    “你消停點。”
    “我......我緊張。”這不是第一回見小賀總嘛。
    寧可可露出這輩子最甜美的笑容，“小賀總，我是可可姐姐，我去你們家吃過飯的。”
    雖然那時候還沒有你。
    賀星沉再次禮貌微笑：“可可姐姐。”
    寧可可：我沒了啊！小賀總也太像嫂子了吧，不對，是嫂子和賀總的結合體，又帥又美，才三歲就不難看出將來是怎樣的驚艷！
    賀總從來不會過多展現自己的私人生活，更不會說像今天這樣把孩子帶來公司，因此前些天他們大家都是第一次在網上看見賀總的女兒，和網友鑒定結果一致，太可愛了！
    今天！小賀總親自來了！
    好了，沒遺憾了。
    寧可可像見著明星一樣，“小賀總，姐姐能和你拍張照片嗎？”
    顧琿吸取上次教訓，哪還敢讓人隨隨便便和兩個孩子拍照，就算是寧可可也不行，顧琿凜然拒絕：“不行。”
    “顧琿哥~~”
    顧琿看一眼辦公室里紛紛探頭出來的同事們，轉了轉身子，把賀星沉背對著他們，“不行，我們走了。”
    賀星沉沒有賀初曦那樣主動，乖乖聽話被抱上了三樓。
    “陽陽，你就在這待著。”顧琿把人放在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水。
    賀星沉捧著水杯，小眼睛打量著自己爸爸的辦公室。
    跟他們家書房差不多的格調，只是書房沒有沙發茶幾，這里有。
    賀星沉目光落在對面一整片玻璃柜前，那里頭一格格放了許多獎杯，賀星沉就指著玻璃柜說：“叔叔，我能去那里看看嗎？”
    顧琿自然同意，賀星沉人小看不見高處，顧琿把他抱起來，順帶給他解釋：“這些都是咱們研究所這幾年拿的獎，多吧？都是你爸爸的功勞。”
    賀星沉點頭，“爸爸真厲害。”
    “那你要不要跟你爸爸學，將來拿更多的獎？”
    顧琿本是隨口一句話，沒想到懷里小人居然開口拒絕：“不要了，媽媽說做事不能三心二意，我做不了那么多。”
    “啊？”
    賀星沉卻沒打算和他多說什么，“叔叔，我有點餓。”
    “行，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顧琿拿著零食面包再次進來時小人已經窩在沙發上睡著，茶幾上的水杯見底。
    他拿體溫槍量了溫度，正常，隨后又下樓問女同事要來毯子給他蓋上。
    沒放心讓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待著，顧琿拿了自己的電腦上來辦公。
    沒有多余的地方，顧琿只好坐在賀汀位置上，當了一個小時的顧總。
    ......
    賀星沉一睜眼，看見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他揉了揉眼，懵懵坐起來，“爸爸。”
    賀汀立時看過來，起身走到他身邊，先探了探他額頭上的溫度，再用體溫槍確認，已經退燒。
    “爸爸，我好了嗎？”賀星沉仰頭問。
    “好了。”賀汀看一眼表，五點一刻，“我們回家。”
    “嗯，好。”
    下去時經過一樓，小清鼓起勇氣，“賀總，小，小賀總再見。”
    賀汀微微頷首，被他牽著的賀星沉沒他爸那么高冷，回過頭說：“姐姐再見。”
    到家時剛好在停車場碰見也剛回來的母女倆。
    賀汀接過莫陌手里的菜，自覺站到后邊。
    莫陌依舊是摸賀星沉的額頭，察覺溫度正常才松口氣。
    賀初曦心疼開口：“哥哥，媽媽說你不舒服啊，你好了嗎？”
    “好了。”
    賀初曦從口袋里掏出糖，遞到他手里，“哥哥，這是老師獎勵我的，都給你。”
    “謝謝妹妹。”
    “不客氣~”賀初曦開心牽起他的手，領著人一步一跳往電梯廳去，“哥哥，我們回家啦，媽媽今晚買了你愛吃的肉肉噢。”毣趣閱
    夫妻倆在后頭看著，眼里都是欣慰與幸福。
    賀汀伸出空著的那只手，用眼神看她。
    接收到信息的莫陌笑了笑，“怎么跟孩子一樣。”
    把手給他，十指緊握。
    ......
    秋天過得很快，小區樓下的銀杏慢慢變了顏色，一片金黃。
    10月底莫陌帶兩個孩子回了一趟老家參加陳倩的婚禮，再回來時那棵銀杏已經禿了枝椏。
    小朋友們開始穿上厚厚的衣服去上學。
    起床變成一件困難的事，每天早上莫陌都要花上十來分鐘把大魔王叫起來。
    賀初曦興趣班上得有滋有味，不是他們想象中的三分鐘熱度，而且學有所成，能充分將自己的靈氣與學到的知識結合起來，不再是簡單的過家家玩耍。
    那邊的老師說過完年就可以給她安排一場“熒幕首秀”。
    莫陌和賀汀做好了準備，準備為她擋下這條路上可能會出現的風雨。
    賀星沉則屬于自學成才一派，幼兒園小班的課程早不適合他，現在看的書都是幼兒園大班該學的，并且看的雜七雜八的課外書越來越多，他房間里的小書柜漸漸裝不下了都。
    幼兒園在春節前半個月放寒假，而莫陌和賀汀還要再上一個多星期的班，倆人商量著先把孩子送回蘇城去，讓周老師和秦叔帶。
    跟他們說了這件事，兩個孩子欣然同意，哪還有第一天上幼兒園痛哭流涕的模樣。
    送走孩子的當天晚上，莫陌心里又輕松又難過。
    她平躺在床上，對身邊人說：“明早咱們可以多睡二十分鐘了。”
    賀汀淡淡應了聲。
    “可我怎么感覺有些不習慣呢。”莫陌看了眼門外，“你覺不覺得家里有些安靜？”
    賀汀笑著抱過人，“別想這么多，好好睡覺。”
    “怎么能不想，你說寶寶們現在睡著沒有，媽會不會哄不好他們？”
    “那打個電話？”
    “不了吧，太晚了，等會把媽給吵醒，帶孩子本來就累了。”
    莫陌一臉憂愁。
    賀汀笑得不行，翻過身壓著人，雙手撐在兩邊，聲音變沉，“睡不著？不如來做些有意義的事？”
    “哎呀你別搗亂，我想孩子呢。”
    賀汀俯下身，從雙唇親到耳畔，啞著聲：“別想孩子了，想我。”
    好吧。
    莫陌早從他覆在她身上那一刻起就妥協，攏上他脖頸，回應。
    昏暗空間里曖昧聲響不斷，莫陌肩頭的絲質睡衣滑落，露出細膩白皙的肌膚。
    而沒多久，上頭多了幾個紅痕，紅與白交錯，誘人妄想。
    過了會，被子下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拉開抽屜，熟練找到方形塑料袋所在位置。
    隨后強勢擠入莫陌的世界。
    她身心都被剝奪，腦子里兩個孩子換成了那人，確實沒辦法思考更多，只能想他。
    也許是第二天能多睡二十分鐘的原因，賀汀多要了兩回，以至于這二十分鐘對莫陌來說壓根不夠，鬧鐘都叫不醒她。
    最后賀汀送她上班，接收了她好幾個大白眼與警告。
    就這樣過了十天沒有孩子的生活，倆人竟然有種新婚的錯覺，越過越新鮮。
    早上不用叫起，不用送上學，白天各自忙碌，晚上回家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準備寶寶餐，不用顧及孩子不能吃辣，不想做飯就到外面吃或者叫外賣。
    吃完飯，不用照顧孩子洗澡，不用哄睡，倆人不加班的話就膩歪在一起，連樓下散步都不想去，整個晚上都只獨屬于兩個人，好不快活。
    可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已是春節假期前一天，兩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
    莫陌在路上感慨，“唉，我的假期就這么過去了。”
    “距離暑假還有六個月。”
    莫陌牽起他放在手扶箱上的手，笑得燦爛，“那，暑假快來吧。”
    一個半小時到家，十天沒見的兩個寶寶興奮到小區門口迎接他們，賀初曦一蹦蹦進莫陌懷里，軟糯出聲：“媽媽，我好想你啊，你想月月嗎？”
    莫陌下意識看了眼賀汀，對上他含笑的視線后急忙轉過來。
    “想，媽媽可想月月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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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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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