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蕭文斯有多狠，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而魯爾作為他背后的頭目，隱藏蹤跡這么多年，肯定也不會是好惹的角色。
    “這回完了。”
    有警員喃喃念叨了一句，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還有沒有證據要補充？”
    “有。”
    魯爾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后笑道，“圣瑪麗慈善組織已經落網，但還是有人打著它的旗號為非作歹，組織里的精英頭目都已經偷渡回國。”
    哪有人在法庭上當庭舉報的！
    “他說的真的假的？”
    要是想轉移警方和公眾的注意力，那他做到了。
    魯爾往后靠了下，“這個U盤里的東西，就是證據。”
    “那不是！”
    鐘曦慌了神，那個U盤就是當初薄涼辰給她的那個，她緊忙看向身邊的男人，急的甚至想要當場沖上去。
    可他按著她的胳膊，不讓她動。
    “不是……”
    鐘曦急的不行。
    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淡聲開口，“再等等。”
    這什么意思？
    話要是說出口，就覆水難收了。
    但看著男人淡定自然的樣子，鐘曦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了。
    他一定是有把握，才會這樣，對，沒錯。
    然而事實是，魯爾現在所說的一切，也不是他們事先講好的。
    薄涼辰的確把警方的意思完整轉達給了魯爾，可他們兄弟倆的性子一個比一個執拗，都不是聽人擺布的類型。
    更何況要魯爾配合警方的行動，那跟直接把他關在監獄有什么區別。
    他可太清楚自己有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情了。
    所以他使了一招聲東擊西。
    在法庭上，當著媒體和警方的面，把薄懷恩還活著的事情抖了出來，順便還解釋了蕭文斯和劉姬榮是怎么被抓捕的。
    這一出黑吃黑，演的可真漂亮。
    看起來魯爾就像是一個傷痕累累，想要棄暗投明的可憐人。
    法律之外，不外乎道德人情。
    所以一時間，陪審團的人再看魯爾的時候，多了一些同情的目光，尤其是注意到他臉上的傷還沒完全恢復。
    “暫時休庭十分鐘。”
    魯爾被帶出去的時候，視線遠遠的落在了薄涼辰和鐘曦身上，但只是一眼，他便轉過頭去。
    隔著幾排座位，沈嬈戴著墨鏡哼了聲。
    “裝什么，明明早就好了。”
    可實際上，魯爾這一出弱者的戲碼演的非常成功。
    媒體輿論一邊倒，都認為他們兄弟是被人給擺布設計了。
    鐘曦看了眼薄涼辰，“這個，不是你們計劃好的吧？”
    辦弱者，不可能是薄涼辰的主意。
    他沒回答，但毫無反應的表情就是他的答案，鐘曦也自然聯想到了什么。
    她猶豫再三，“之前打靳汀的是什么人？”
    薄涼辰眉宇深了幾分。
    “那不重要。”
    大方集團一夜破產，加上靳家二少爺被打，怎么可能不引起檢方的注意，更何況上次項目事故之后，一直在有人盯大方集團的豆腐渣工程。
    這么繼續查下去，肯定會查到他們身上。
    “涼辰，你不說，我就不多問了，但你能不能確定你們的計劃萬無一失？”
    同樣的問題，出現在鐘曦腦海中。
    “你能像我相信你一樣，相信魯爾嗎？”
    不是過去那個沒有失去記憶的薄涼辰，而是現在的他。
    很快法庭重新開始審理。
    并且在陪審團的注視之下，給出了確鑿的審判結果，“因本案涉及多家跨國企業和組織，證據錯綜復雜，本庭決定，嫌疑人蕭文斯有期徒刑二十五年，嫌疑人劉姬榮有期徒刑三十年……”
    案情宣判結束，法庭上所有人都對這個結果不滿意。
    “為什么輕判？”
    “難道還是證據不足？”
    程璐身后的同事們都很憤怒，甚至有人直接起身離開。
    “這樣庭審結果，我們寧愿不要。”
    陪審團的許多人也紛紛搖頭質疑，“該不會……”
    鐘曦他們離開的時候，記者已經在門口堵住了魯爾，“請問你為什么推翻之前的證詞？”
    “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薄懷恩現在人在哪里？”
    魯爾眼神淡漠，看著面前的十幾個話筒，他冷聲開口，“我能說的，剛剛都已經說過了，至于他人在哪兒，應該是警方要去調查的事情。”
    他這話，等于把責任全都推掉了。
    不過也令人挑不出錯來。
    剛好，程璐他們從旁邊走過，程璐看了鐘曦一眼，終究是沒再開口，帶著同事們離開。
    可那個眼神里的深意太重，壓得鐘曦喘不過氣來。
    然而上車之后，薄涼辰的一句話顛覆了她的想法。
    “如果沒有薄氏集團的犧牲，他們現在都不可能抓到煞勢和劉姬榮。”他的聲音很沉。
    的確。
    他們能做的只有配合，但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要求，他們必須配合。
    鐘曦皺了皺眉頭，“涼辰，我總覺得這樣不合適。”
    “嗯，哪里不合適？”
    他目視前方，踩下了油門。
    車子才開了幾步，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打斷了鐘曦后面的話。
    “都安排好了，薄總，您可以直接按著導航過來了。”
    “好。”
    薄涼辰轉動方向盤，看著屏幕上的地點，眸子愈發深了，“不論你想問什么，都等咱們到了再說。”
    鐘曦沒再說話。
    她知道自己將會看到很令人吃驚的事情，但沒想到會那么吃驚，因為薄涼辰開的速度不快，他們到達那里的時候，房間里已經有兩個人了。
    一個是閔助理，另一個居然是魯爾。
    “他怎么也在這兒？”
    房間里的落地窗邊擺了一個望遠鏡。
    鐘曦看了一眼眼前的三個男人，“先給我解釋一下，到底什么情況？”
    “鐘總，您先看看吧。”
    鐘曦深吸了一口氣，憑借著最后一點耐性，來到那架望遠鏡前面，稍微偏側著頭看向對面的大平層公寓。
    很巧合，對面也在看他們，只是那個人手里沒有望遠鏡。
    那張臉比上次見到時，顯得更加蒼老了。
    他聽著身后人說了什么，驚訝回頭，接著就有警方闖進了那個房間，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把房間里的人全部制服，包括薄懷恩在內。
    這就是他們的計劃，不是用法律，而是用他們的方式，讓薄懷恩落網的同時，永遠失去自由。
    “這次，他真的插翅難飛。”
    “萬一……”
    “對蕭文斯跟劉姬榮輕判，就是因為背后還有大魚。”
    而薄懷恩，就是那條魚。
    何朗他們會在最短時間內，繼續搜索證據，所有的罪名會由薄懷恩一人承擔。
    鐘曦看了看魯爾，又看向薄涼辰，“薄懷恩不知道他被你策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