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海是個生意人，感性離開，理智就回來了。
    聽到戚泉的回答，他并不失望。
    曾經他能花重金請一些道行低的大師，現在他就能為了這一線希望，盡可能討好戚泉。
    “戚小姐，說句實話，我找過很多大師，但從來沒有人能給我一個答案，”他給出自己的誠意，“若戚小姐能幫我找到他，就是我蘇家的恩人。”
    這話意思很明顯，只要戚泉幫了他，至少在龍江市這個地界上，誰也不能輕易動她，就連戚家都不行。
    戚泉卻不為所動，依舊是那句話：“抱歉，我只是個寫手，對我來說，這只是一篇正在連載的小說。”
    蘇林海還要開口，卻被蘇暖暖制止。
    她雖不知道那個小男孩到底是誰，但憑借多年閱文經驗，她直覺，自己的一只腳或許已經踏入了另一個神秘的世界。
    至少跟“私生子”無關了。
    她聽懂了戚泉的意思，拉了拉她爸的衣角，說道：“戚泉姐，我這就和我爸收藏你的文，以后都是你的忠實讀者，天天追你的文。”
    戚泉這才露出一個笑容：“感謝支持。”
    蘇林海也約莫明白了，看來這位戚小姐行事比較獨特，跟其他大師不同。
    他起身鞠了一躬，問：“不知戚小姐什么時候更新下一章。”
    “晚上十點。”
    “好，那我就不打擾您了。”蘇林海神色恭敬地離開會客廳。
    剛下樓，就看到正要上樓的戚長榮。
    “戚董，冒昧叨擾了，實在不好意思。”蘇林海率先伸出右手。
    戚長榮心生詫異，他不應該滿臉怒容嗎？怎么這么客氣？
    心里想著，面上卻一團和氣，連忙伸手握上去，“是家里孩子淘氣，冒犯了蘇董，還望蘇董不要跟孩子置氣，我這就讓她刪了文章。”
    蘇林海：？？？
    “不不不，戚董誤會了。”他連忙解釋，“戚小姐的小說寫得非常好，我很喜歡。”
    戚長榮：？？？
    戚淵同樣聽得云里霧里，連忙扯過蘇暖暖到一邊，低聲問：“到底怎么回事？你爸爸他……”
    “別問了，”蘇暖暖揮揮手，“我也懵著呢，你要真想知道，晚上十點有更新，看更新吧。”
    戚淵：“……”
    他不想給戚泉增加點擊量，但他好好奇。
    蘇林海跟戚長榮寒暄幾句后，實在等不及了，便道：“戚董，這次突然上門實在失禮，但今天確實還有重要的事，等下次有空，我一定上門賠禮，再請您和戚小姐吃頓便飯。”
    戚長榮僵著笑：“蘇董客氣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蘇林海帶著蘇暖暖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問：“你知道戚小姐是什么意思？”
    “應該知道。”蘇暖暖打開尖叫APP，將文章界面遞給他看，“她強調她是個寫手，就是暗示我們要根據她寫手這個身份來辦事。”
    蘇林海不懂，虛心請教：“怎么辦？”
    “網文寫手要的是流量，要的是收藏和評論，那我們就給她這些。”
    她跟蘇林海耐心科普，蘇林海聽明白后，當即下載APP，注冊讀者賬號，非常霸總地充值十萬塊，投了一千顆深水。
    一篇平平無奇的新文，就這么硬生生沖上首頁打賞榜第一名，并且遙遙領先。
    蘇林海以一己之力，拔高了打賞榜的當日流水。
    蘇暖暖：“……”
    雖然她平時看文也不吝嗇打賞，但跟她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首頁榜流量大，很快就有不少讀者看到文名，喜歡豪門題材的下意識點進來。
    文名還算正常，文案……什么鬼？
    再看收藏，兩個？！
    懂了，這是人民幣玩家。
    至于評論，寥寥無幾，第一個評論是差評，第二個評論，昵稱叫“林海森森”，昵稱后跟著一個圖標，是個無敵霸主，評論寫得像刷的：
    【文章寫得太好了，我都看哭了。期待作者的更新，感謝作者寫出這么好的文章！】
    讀者們：……
    這才一章，能看出什么東西來？還看哭了，你家住海邊啊，水那么多。
    讀者們帶著質疑的心態點進第一章。
    啥？第一人稱？好怪，再看一眼。
    哦，是俗套的真假千金梗，行吧，再瞅瞅。
    一章看完，有人直接點叉，有人點了收藏，有人看得不爽，在文下留評。
    【孝死我了：看了作者專欄，應該是新手，寫老梗沒什么，但就這流水賬的文筆和劇情，作者還是用點心吧。】
    【xx他爹：文不好，曝光再多也沒用，作者還是好好琢磨一下劇情吧。】
    【看到我請叫我去備課：確實有點流水賬，沒有期待感，既然是真假千金梗，要么寫團寵，要么寫打臉，最后一段的用意是什么？不會要寫后媽養崽文吧？】
    蘇暖暖看到這些評論，忍不住砸了幾顆雷壓下去，順手留了評。
    【文荒真要命：白水大大加油，期待后續更新！】
    戚家二樓臥室。
    系統實時播報文下情況，看到有人一下打賞十萬塊，興奮得差點跳起來——如果它有實體的話。
    【十萬！跟網站分成后就入賬五萬了！你還上了首頁打賞榜，這下就有流量了。】
    戚泉挑了挑眉，雖然五萬對于上輩子的她就是個白菜價，可現在她還沒名氣，在心存質疑的情況下，蘇林海還愿意花錢買更新，說明他是誠心想要知道那孩子的埋骨之地。
    【收藏也漲了不少！】
    【好氣，又有差評！】
    戚泉笑了笑，系統似乎忘了剛才的驚懼。
    她提醒一聲：【以后還有更多的卦金。】
    系統慢半拍地問：【卦金？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嗯。】
    【……】
    過了好半晌，系統才瑟瑟發抖道：【那什么，蘇林海腿邊的小孩，不會是、是、是……】
    【對。】
    系統尖叫一聲，自閉了。
    戚泉無奈搖頭，身為一個系統，居然這么怕鬼，實在太弱。
    她不再理會系統，準備繼續修煉，卻聽門外傳來腳步聲，片刻后，有人敲響了房門。
    戚泉走過去打開門，對上戚長榮英俊冷硬的臉，“什么事？”
    “你們到底聊了什么？”
    戚泉眨眨眼，“他說很喜歡我的小說，期待我的更新。”
    “……”
    “我要碼字了，有事再聊。”
    門啪一聲關上，戚長榮碰了一鼻子灰。
    他訕訕地下樓，在樓梯口碰上偷偷摸摸的戚淵，沒好氣地拍他后腦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戚淵已經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搞得沒脾氣了，但有件事他依舊耿耿于懷。
    “就一篇杜撰的文，蘇叔叔有必要這么看重嗎？”
    “杜撰？”戚長榮橫他一眼。
    從蘇林海的態度可以看出，最后一段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而且并未冒犯到他，甚至可以說，這是蘇林海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么，戚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戚淵哼道：“什么齊家，什么江城，根本就沒有這些事，蘇叔叔也沒有兒子。”
    “你真看不出來？”戚長榮猜出他的心思，“我看你是覺得自己沒戲份，心里不得勁吧。”
    “……”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
    “爸！”戚淵漲紅了臉。
    戚長榮不再理他，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他沒工夫陪兒子廢話。
    龍江市影視基地。
    戚映雪看完《豪門日記》第一章，氣得摔了手機。
    早上吃飯時聽戚泉提了后，她就想著有空看看，但上午行程有些趕，直到現在才空出一點時間。
    她十八歲就選秀出道，演了幾部網劇，如今也算得上娛樂圈叫得上名的小花。有家世有相貌，她在娛樂圈的路走得很順暢，這輩子唯一讓她不順暢的就是戚泉。
    戚泉說她要寫小說賺錢的時候，戚映雪心里是不屑的。她不認為那個土包子能寫出什么好文章，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但她又忍不住好奇心，點進去看了。
    這一看，火冒三丈的同時，又有些心虛。她的確存了打壓戚泉的心思，但做得還算滴水不漏，沒想到戚泉竟直接大喇喇地寫出來，把她抹黑成這樣！
    看著可憐的收藏數，再看所謂的無敵霸主，戚映雪嗤笑一聲，說到底，還不是靠著戚家給的錢買流量。
    再看文下的評論。
    有差評有好評，甚至還有人把差評壓下去了。
    誰這么沒品位沒眼光？竟然喜歡這樣的垃圾文！
    戚映雪演過的幾部網劇，原著都在尖叫文學城，她為了揣摩角色，特意在網站注冊了賬號，買了原著閱讀。
    正好可以留個差評！
    【一樹紅梅開：女主也太敏感了吧，看誰都是壞人，寫得也陰陽怪氣，不喜歡，還是更喜歡豁達的女主。】
    不少新來的讀者，紛紛點贊或在評論下加一。
    戚映雪心滿意足地繼續拍戲。
    系統從自閉中醒過神來，就發現文下多了幾個差評，又差點氣哭。
    【宿主，差評都蓋高樓了。這個叫‘一樹紅梅開’的竟然貶低真千金！什么人啊。】
    戚泉聞言漫不經心道：【可能是戚映雪，立場天然和真千金對立。】
    【啊？你怎么知道的？】
    【一樹紅梅映雪開，猜的。】
    【……】
    過了半晌，系統才小心翼翼問：【其實，您是算出來的吧？您就是傳說中的天師？】
    戚泉笑而不語，轉身下樓吃午飯。
    在家吃午飯的，只有她和戚淵。
    戚淵和她相對而坐，要是以前，指不定又習慣性譏諷幾句，今天卻安靜得不像話。
    一頓飯吃得相當詭異。
    飯剛吃完，他急不可耐地出門，再不出門，他就要憋死了。
    “等等。”戚泉忽然叫住他。
    戚淵沒回頭，腳步卻停了下來，粗聲粗氣地問：“干嘛？”
    “今天別碰酒。”
    戚淵：“……”
    她算老幾，竟敢管他喝不喝酒？
    他偏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