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混沌
紫霄宮一如既往漂浮在虛空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在洪荒之中現世一般。
和以往不同的是,所有的洪荒生靈都知道天外紫霄宮中,有著如今洪荒之中唯一一位圣人。
白若站在虛空之中看著外表樸實無華,而內里自有乾坤的紫霄宮,中一時感慨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像鴻鈞一樣成為圣人不死不滅。雖然成圣不一定好,成為圣人超脫天地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沒有能夠毀滅圣人的存在。而不成圣,便仍有身死道消的一天。
平復心中起伏的些許情緒,白若又將平日里的笑容掛在臉上輕輕落在了紫霄宮外的石板上。
就在白若落在石板上的那一刻紫霄宮古樸的大門徐徐打開,一左一右走出一對金童玉女出來。
“老師知道前輩拜訪,特意命我二人在此等候。”少年少女清朗的聲音傳來伴著大門打開的沉重聲,頗有一絲韻味。
白若一點兒也不驚訝鴻鈞知道自己前來拜訪,她又沒有施展玄元控水旗而且以圣人的能力這些事情根本不用推算。
白若臉上表情未變對著昊天、瑤池二人說道:“勞煩兩位了。”一陣清風吹過,昊天、瑤池只覺自己身輕氣清,修煉多年體內積攢下來的濁氣為之一清。
凡是修煉之人,沒有到達大羅金仙的境界,便是太乙金仙,身上也會有那么一絲濁氣。這是修煉日久積攢下來的更遑論昊天、瑤池現在還不是太乙金仙。
雖然二人身為圣人門童,資質跟腳也算說得過去,不然也不會被圣人收作座下童子。但是二人真正用來修煉的時間并不多,不像白若,自盤古開天之時便存在,至今修煉了不知多少元會,體內靈力早已充盈。而又比如三清等人,雖然誕生時日不比白若等人,但是先天跟腳奇佳,又有后天補足,故而也是在第一梯隊。
反觀下來,距離圣人最近的昊天、瑤池二人似乎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不過白若先知先覺,知道現在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而已,日后昊天、瑤池執掌天庭,那才是屬于二人的時代到來。
現在的一點善意,會在日后得到回報的。
“多謝前輩。”經過這一次,昊天、瑤池也對白若有了一定了解,比之以前更加坦然。然而最基本的禮節還是具備的,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畢竟是圣人門童,這點素質還是要具備的。
“兩位多禮了,白若貿然來訪,卻是打擾圣人了。”隨著二人往進走,白若一邊說道。
說起來這還是白若第一次單獨來紫霄宮,看起來她還是和紫霄宮頗有緣分。有緣者自然得見,無緣者寸步難行。關于緣分,西方那兩位可能感觸更深。
及至入內,白若一眼就看到了高坐在法臺上的鴻鈞圣人。
“稟告圣人,白若前輩到了。”昊天、瑤池對著圣人說道。鴻鈞微微點頭,昊天、瑤池便侍立在鴻鈞座下。
圣人還是那副慈悲面容,看起來雖然不那么悲天憫人,但是總有一股淡定從容在。安定祥和而自有威嚴,讓人不敢輕視。
“白若拜見圣人。”白若稽首。
因為白若并不是鴻鈞弟子,又是現如今唯一一位實力尚存的準圣,并不用對鴻鈞行跪拜之禮。
弟子拜見老師天經地義,便是三清成圣之后,見到鴻鈞還不是倒頭就拜,而反觀西方二圣,在接引演化沙門,自立佛教之后,便與鴻鈞是圣人同輩了。所以在封神之戰中,接引、準提兩位圣人見了鴻鈞并不行禮,蓋因二人西方教主之尊,與鴻鈞在名位上是平等的。
“白若道友客氣,此番莫不是為了西王母之事來紫霄宮充作說客罷。”此時的鴻鈞還未身合天道,還有自己的喜好偏向在。語氣雖然平淡,但其中的戲謔之意,白若如何聽不出來。
故而白若淡笑道:“此番前來確是為了西王母道友而來。”這話要說也沒錯,白若的本意就是為了讓西王母的權柄進一步擴大,這樣說也很合適。
“道友與這一元會之事并無糾葛,何必為自身招攬災禍?”鴻鈞意有所指,又說得十分隱晦。
這就是說白若本來不用插手西王母與東王公之間的這些瑣事,沒來由得為自己增加麻煩,倒是讓劫氣加身,也不知天道有何算計。而白若卻偏要趟這渾水,也不知其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若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避居長白山,自然不會惹禍上身。可天道并不會因為白若諸事不理便忘記白若,白若可沒有忘記滅世黑蓮從自己體內吸收出來的那一縷劫氣。
有些時候閉關自守其實就是自尋死路,白若亦不愿意干坐等死,與其被天道禁錮在天北一隅之地,還不如奮起一博。只要新紀元離不開她白若,便是天道有心算計,也不能做得太絕。
“非是白若有意為之,實是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白若神情依舊平靜,面上并未有凄惶之色。
旁人或許會借著這個機會大倒苦水,向圣人哭訴,以期得到圣人同情。
可白若并不是這種人,因為白若明白對圣人賣慘是沒用的,鴻鈞圣人何等人物?日后合身天道,那便是天意的代言人,對著這位賣慘,怕不是腦子進水了。而且圣人感情淡漠,白若自認為和鴻鈞平生并無交集,那次鴻鈞肯提點自己,白若已經很是感念了。鴻鈞并不欠白若什么,只是兩人立場所限,倒好似鴻鈞虧欠了白若一般。
白若知道在鴻鈞尚未身合天道的這段時間里,是自己拜托天道算計的最佳時間。然而在白若自己看來,這其中艱辛自不必說。而且白若以為自己的機緣,應當還在女媧造就的人族身上,若想要擺脫桎梏,非得在人族上下功夫不可。
諸天六圣,哪個不是從人族身上獲得成圣機緣的,便是創立闡截二教的元始、通天,與創立西方沙門佛教的接引、準提,不也是在人族中廣受香火,才能保持教派繁榮、屹立不倒。
這也正是為什么日后元始天尊會算計截教,蓋因截教廣結天下,在人族之中的威信與日俱增。以前看不上截教的元始天尊感覺自己的闡教受到威脅,所以封神一戰,截教破滅,門人死傷無數。
而元始天尊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玄門大興闡教獨領不過兩千載之后,便是佛教大興,西方終于迎來大興,這卻也是大勢所趨,不可更改。
然而等到女媧創立人族證了圣位道果,那個時候鴻鈞早已身合天道,而白若的必死之劫也已經過了,白若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天道想要白若三更死,白若想要擺脫天道算計就必須要撐到五更。
鴻鈞仿佛也想到了白若會如何應對,對白若的反應也沒有表示出特別的反應。只是說了一句讓人云里霧里的話:“三千大道,歸于一途。”
這和之前的話題完全沒有一點兒關系啊,鴻鈞座下的昊天、瑤池已經聽不明白了。
而白若確實懂了,走自己的道,把這條路走到頭,才能夠看到希望。鴻鈞做到了,他現在是諸天唯一一位圣人。
“圣人金玉良言,白若受教。”對于鴻鈞,白若保持敬重,這位天道圣人并沒有順應天道的意思將自己束縛在天北一隅,反而是教給了自己脫困之法。于情于理,鴻鈞也當受白若一禮。
鴻鈞輕撫胡須,神色更是和藹,“道友此來所為之事,只要順乎天心人意,本位一應允準。”鴻鈞對白若是真的沒話說,這樣大的事情,都能如此應對。
白若并沒有因為鴻鈞的許諾而得意忘形,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這位可是圣人之尊。算計圣人?不存在的。因此白若臉色更加莊重,措辭良久方才說道:“圣人言重,此次男仙之首東王公與帝俊戰于不周山下,致使洪荒生靈恐慌不安。唯恐因二人之事引起洪荒大亂,所以白若特來進言,希望將金規玉律頒詔天下,無論男仙女仙,皆受律規管束。本來此事要征求東王公之意,無奈東王公道友先前之舉,實在不敢托付大事。所以特來請圣人之命,望圣人定奪。”白若這話說得便十分巧妙了,雖然東王公不能托付大事,但與其作對的帝俊也沒能落得好處,只看白若對二人的形容便能看出一二。
選擇東王公并非鴻鈞本意,只是天道如此,鴻鈞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和天道對著干。他本身就是天道的代言人,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白若做了那個一,而洪荒大勢早定,卻是一人之力難以改變,即使是圣人鴻鈞,在這些事情上也只能坐看。
非得日久籌謀、水磨功夫,才能改變一二。
雖然鴻鈞說了一應允準,但是白若并不能把這當做默認。有些話該說還是得說,圣人給你面子,你也得給圣人面子。
果然,鴻鈞沉吟了一會兒便說道:“這件事情本位準了,東王公那里吾自有說法,不必去管。至于安撫生靈,便交給汝與西王母一并處理。”鴻鈞有自己的判斷。
白若欣然領命:“謹遵圣人法旨。”
這下無論女仙還是男仙,都會受到金規玉律約束,再有此等事情發生,便能依照金規玉律處置,便是東王公,也不敢恣意行事。就是帝俊,也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承受住白若出手。
鴻鈞點頭,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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