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總得等我打通了任督二脈,這才抽得空來。WWw、QΒ⑤.cOm\\我這些年來苦練不止,為的便是這個。做事不能半途而廢吧!”仕進想了想道。冰兒驚呼道:“打通任督二脈?那要等上多久啊!聽說只有傳說中的絕世高手才能打通它,尋常人就算花上一輩子也完成不了此事。大哥,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也不能這么夸張啊!”
仕進瞧著她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心中豪氣頓生,傲然道:“你大哥可是就差這最后一步了!快則半年,慢則一載,我定能沖破障礙。到時候,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大哥說話算話!”
冰兒懷疑的神色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信任。她知道仕進不會騙她的,于是雀躍歡呼道:“我就說嘛,自己的眼光是不會錯的!嘻嘻,居然傍上了這么一位絕世高手做靠山,嘿嘿,那我以后在江湖上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哇,到時候我一定要把那些名門大派的鎮山之寶都偷個遍,瞧瞧有什么稀奇之處!聽說武當派的是當年張三豐留下的手抄《太極拳經》,華山派的則是什么玉鱗寶劍,崆峒派好像是九齒劍令……哈哈哈……”
瞧著她樂得手舞足蹈的樣子,仕進忍不住笑道:“別笑得那么囂張!如果到時候全天下的人都來找你算帳,我可沒那么大的本事,能對付得了哦?”冰兒吐吐舌頭道:“最多我少偷幾樣,這總該行了吧!”
仕進慢慢斂了笑容,正色道:“你也該學點正經東西了!雖說你那些毒藥頗多奇效之處,但終究登不了大雅之堂,只能呈一時之快。沒有一點武功傍身,那可不行。”冰兒抱住仕進胳膊,撒嬌道:“不是有大哥在身邊嘛!有誰能過得了你這一關?我可是一點都擔心。”
仕進微怒道:“若是我不在你身邊呢?或者我武功全失,需要你要保護呢?到時又該如何是好?”冰兒苦著一張臉。她素來不喜歡練武,蘇子翁怎么也算得上一流高手,她卻學不到多少東西;倒是那些空空妙手,奇毒異藥,她一見就會,天賦之高,讓蘇子翁連連驚呼:“后繼有人,后繼有人哪!……”直裂嘴傻笑,暗喜自己眼光過人。
冰兒很快就堆起了笑臉,嬌聲道:“那你就教我那些既簡單實用,又能馬上學會的武功吧!我知道大哥你一定有辦法的!嘻嘻……”仕進心中暗嘆,知她確實厭惡習武,只能無奈道:“好吧!你讓我想想!”
他閉上眼,來回踱著步子,腦海里霎時閃過了千千萬萬的武功招式。“簡練?……實用?……”仕進定住了腳步,張眼笑道:“你既然想投機取巧,我便如了你愿!嗯,我想到了五招,你應該很快就能學會。來,我這就教你……”
他臂掌輕舒,演了五個招式,動作都并非繁瑣,只是出手方位甚是玄妙,令人捉摸不透,難以招架。冰兒這回倒是高高興興的學了。不到半個時辰,她便熟練自如了。
仕進正色道:“這五招用來對付普通江湖人士還行,碰上真正的高手便不管用了。你要慎記!”他又打趣道:“人家程咬金有三板斧,我多給了你兩板,可要好好練,不要丟了我的人哦!”
冰兒咯咯咯的笑道:“大哥,你那么認真干嗎?學會就行了,又不是當真要用上!”仕進卻還是不放心,又教了她一套步法,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就算是不敵對手,也能仗之保命。冰兒卻是不情不愿的,仕進嘆息道:“你呀,現在我求著你學都不想學!想當初,還有人巴巴的求我教她呢!”
冰兒撇撇嘴道:“想必是那三大五粗的魯漢子,看見大哥你如此厲害,這才開口求學的!我一個女孩子,舞刀弄槍的多難看啊!”仕進隨口答道:“那人也和你一樣,是個姑娘家!”
冰兒本來懶洋洋的坐著,這時卻渾身打了個激靈,挺直了身子,急聲道:“姑娘家?她是什么樣的人?”仕進瞧著她的樣子,奇怪問道:“你怎么啦?問這個干嗎?”
冰兒卻急不可耐道:“她漂亮嗎?”仕進楞了一下,眼前浮現了含笑清秀的面容,于是微笑道:“漂亮!跟你一樣的漂亮!”剛聽了兩字,冰兒臉色霎時暗了下來,聽到仕進說她漂亮,這才慢慢恢復過來。
她低著頭,小聲問道:“那……大哥,你是喜歡那位姑娘了?”她偷眼盯著仕進,卻見他臉紅了一下,心中不禁甚是苦澀。仕進喃喃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我只是偶爾會想起她,感覺很奇怪呢!我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唱了一曲《平湖樂》,很好聽。唉,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這人!”
冰兒氣鼓鼓道:“唱曲兒?我也會啊!”她張嘴便唱,唱的卻是江西一帶的俚歌。脆生生的聲音穿透了隆隆的瀑布聲,飄入耳中,感覺甚是熨帖。仕進聽了半晌,拍手贊道:“好!唱得真好!我雖然聽不懂你唱些什么,但聲音很好聽!”
冰兒揚眉得意道:“那當然,也不瞧瞧我是誰!”她又馬上放低了聲音道:“大哥,我唱得比你那位姑娘怎么樣?”話里帶著濃濃的酸味。
仕進卻哪里聽得出這般小兒女情思,皺眉道:“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這兩樣根本不同,沒法比啊!”冰兒倏地長身而起,臉刷的白了。她幽怨的瞪了仕進一眼,語帶哽咽道:“大哥,你是個大壞蛋!”轉身便往木屋奔去。
仕進摸了摸頭,納悶道:“我又哪里得罪了這小姑奶奶?奇怪了!肯定是我說錯了什么話,讓她想起那些傷心之事,真是該死!”他正盤算著該如何向冰兒道歉,她卻又臉色如常的走了出來,依舊言笑風生。仕進心中不禁感嘆:“都是女人心,海底針,果真一點不假!”
第二天,冰兒卻不見了蹤影,這回連帶著她的東西也不見了,分明是自己溜走的。仕進擔心之余,不免慶幸自己教了些東西給她,她多少也有點自保之力。他想:“冰兒肯定是在氣頭上。也罷,等她氣消了,自會回來!”可惜如此過去了半年,冰兒還是沒再出現。
仕進雙手托著鐵板于頭頂,心中卻想著冰兒的事。半年來,他的功力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只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就知道了。“都過去這么久了,怎么冰兒還不見人?莫非是回她師父那里了?還是仍在生我的氣?……咦?”
仕進心中忽地一動,心神馬上轉入了自己體內。那薄膜開始有了松動的跡象。他登時喜出望外,馬上全力催動內息,直沖任督二脈。那薄膜還是死死的頂住了真氣的沖擊,卻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了。
一時之間,四周嘩嘩的水流,雙手不斷承受的巨力,腳下深約數寸的腳印……一切都似乎不存在了。仕進進入了一個物我兩忘的境界。天地間只剩一堵薄薄的寬闊的巨墻,而仕進立身于前,手中持著利刃尖刀,正竭盡全力劈砍著。
巨墻吱吱作響,正在苦苦撐著不愿退卻。仕進退開數步,馬上疾沖而上,凌空騰起,雙手用力,全力往下一拉。轟的一聲,仕進腦子一片空白,卻又馬上回到了現實世界中。他回過神來,卻感覺渾身說不出的舒暢愜意,飄飄然的直似身處云堆一般,又仿佛欲乘風而去,飄逸若仙。
仕進只覺全身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手中鐵板已不再如往日一般的沉重了。仕進知道,他成功了!歡喜霎時蔓延遍了他全身,每一寸肌膚都似乎在歡笑,在雀躍,在興奮的跳動,便連那身上的水滴都在凝聚著圓圓的喜悅。仕進雙臂一振,鐵板沖霄而去,推著宛如白龍般的飛流倒卷而起。仕進一聲長嘯,微一用力,身形已穿過水幕,來到了潭邊。
良久,鐵板才跌回實地,砰的一聲悶響,卻震得人心頭發抖,大地也似乎在搖晃,仿佛在后怕著這挾天地之威的一撞。響聲隨即湮沒在隆隆的水流沖擊聲中。不少石屑被卷流包裹著帶了出來,原來那鐵板下墜之勢,已然砸爛了底下的巖石。
仕進驚訝的瞧著瀑流中發生的情形,又舉起兩手看了一下,有點不敢置信。“這真是自己做的嗎?哇,太不可思議了!……嘿嘿,原來這樣就打通了任督二脈,好像不是很難嘛!感覺真怪!以后怕是無聊嘍!”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剛開始時的狂喜早已蕩然無存,一種復雜難明的感覺油然而生。
抬眼望著外面湛藍的天空,仕進心中慢慢的涌起了一陣強烈的渴望。他渴望著能放開手腳,在廣闊的江湖中肆意飛揚,痛痛快快的任我縱行;他渴望著能俯瞰眾生,光芒萬丈,由著千萬人虔誠的鼎禮膜拜,匍匐于前。
與此同時,仕進內心卻又滋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為自己此時的力量所恐懼。“還能有誰是我的對手?我接下去還能干些什么?我……”這恐懼便如那毒蛇一般慢慢的噬咬著他的心,雖然并不激烈,卻持續而漫長。
仕進微微喟嘆,返回了木屋。再等了一月,冰兒還是沒有回來。仕進終于按捺不住,離開了這住了差不多有三年的地方。他在屋里留了言,冰兒若是回來,定能瞧見。只要她消了氣,自然會來找他的。
數年中,仕進都沒有怎么的深入世間,對人世的印象還保留在當年的所見所聞。在他記憶中,那時的老百姓雖然不富足,卻還是能飽食著衣,甚是安樂。此次一路漫游,他發現一切都變了。除了那些繁華的大城鎮之外,大部分百姓都顯得很是疲憊,臉有隱憂。
鄉村路間,甚至有人伏臥在地,奄奄一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放在此處,卻是絲毫不差。仕進心情甚是沉重,雖然他想伸之以援手,但救了幾人之后,卻發現事情越來越糟糕,人是越來越多了。他只能硬起心腸,快步走開。
“想那佛祖法力無邊,菩薩慈悲心腸,天上諸般神仙更是數不勝數,卻都沒有出來救助這世間無數困苦無依之人,若不是他們名不副實,就是知道世道輪回,種種事端,皆有定數,一切強求不得,故此索性不聞不問,倒落了個清凈。……嘿嘿,恐怕是自己安慰自己吧!算了,我一個小小凡人,理那么多干嗎?”仕進想著,心情慢慢開朗起來。
仕進又回到了杭州。杭州城表面還是如常,一樣的繁華,一樣的喧鬧,但仔細觀察,卻多少有些異樣。無數配劍掛刀的江湖人士穿行其中,神色間都甚是匆匆,隱約露著緊張不安的神情。那正氣堂的大門洞開,出出入入的人絡繹不絕,既有怒馬鮮衣的一方豪雄,也有仙風飄飄的得道高人,更有奇裝異服的怪人異客。也不知幽深的大門里頭都有些什么,讓這些江湖翹楚都蜂擁而來。
仕進隨意尋了間酒肆,要了一壺酒,幾樣小菜,便自斟自飲著,心里卻在思忖:“看來要有大事發生了!只不知是什么?嘿,反正無事可做,今晚就探一下正氣堂,看看到底是什么!”想起雷正剛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想到就快能見到這位可敬的老人,他不禁心頭一熱。他又想:“這樣是不是不大好呵?貿然私闖人家的地方,怎么說都不合禮數!唔,小心一點,應該沒人能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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