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br> 陳飛宇走到那位肩膀被貫穿的大汗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之中,波瀾不驚。</br> 大漢已經被陳飛宇嚇破了膽,強忍著肩頭的疼痛,結結巴巴地道:“鄧……鄧尚偉,你不要……不要殺我。”</br> “想要保住性命很簡單,我只需要你做兩件事。”</br> “您說,您說……”</br> 鄧尚偉忙不迭地點頭,生怕回應的遲了,就被陳飛宇給殺了。</br> 陳飛宇道:“第一,告訴我千殺的堂口在哪里?”</br> 鄧尚偉哪敢有所隱瞞,恨不得把全家十八代的信息全部供出來:“在……在萬華城千殺殿,距離這里大概有二百里地,堂主叫做任蒙,‘元歸’中期境界強者。”</br> 此言一出,包括陳玉嫦、陳永明在內,眾人紛紛驚呼,僅僅是一個堂主,就有著“元歸中期”境界的實力,千殺的實力果然可怕!</br> “很好,你配合的態度,為了贏得了一次保住性命的機會,第二件事情,我要你回去,告訴你們那位堂主,讓他洗干凈脖子,順便把能請到的高手全給請來,明天晚上,我會前去千殺殿,取他的性命。”</br>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陳飛宇雖然厲害,看起來也到了“元歸”境界,但滿打滿算也不可能修煉到“元歸后期”境界,畢竟年紀和修煉時間在這里擺著呢。</br> 陳飛宇頂多和任蒙實力持平,再加上千殺殿中的其他高手,陳飛宇此舉,和送死沒什么兩樣!</br> 所以聽到陳飛宇的囂張話語后,鄧尚偉都驚呆了,以至于一瞬間都沒有反應過來。</br> “怎么,是沒聽清楚我的話,還是沒有膽量去做這件事情?”</br> 陳飛宇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br> 鄧尚偉頓時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點頭道:“聽到了聽到了,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原封不動的帶到。”</br> “很好,你現在可以離開了。”</br> 陳飛宇揮揮手,放了鄧尚偉。</br> 鄧尚偉如蒙大赦,連肩頭依舊血流如注的傷口都顧不上,一溜煙的逃命去了。</br> 周圍眾人議論紛紛。</br> “我沒聽錯吧,他真的要主動殺去千殺殿,他以為自己能是千殺的對手?”</br> “他年紀輕輕就這么厲害,難免驕傲自大,自以為天下第一,以至于認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去得罪一些得罪不起的人,所以說,少年得志是大忌!”</br> “他如果真的去千殺殿的話,我估計只有一個后果,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br> 聽著周圍眾人的議論聲,陳玉嫦神色憂心忡忡地勸說:“恩公,雖然萬華城千殺殿只是千殺的堂口之一,但里面肯定是強者如云,而且現在千殺殿的任蒙還會提前得知這件事情,等到了明天,千殺殿肯定會布下天羅地網。</br> 啊……我還知道了,恩公這么做,肯定是為了轉移任蒙的注意力,趁著他們明天布下天羅地網的時候,我們趁機離開這里對不對,要不,咱們今晚就走吧,到時候人海茫茫,等千殺的人找到咱們的時候,咱們應該已經到澹臺家族了。</br> 到時候任千殺的人再厲害,也不敢在澹臺家族的地盤上鬧事。”</br> 陳玉嫦越說越覺得自己猜測的正確,眼眸中閃閃發亮,由衷稱贊道:“不愧是恩公,不但實力高深,而且智謀無雙,玉嫦真是越來越佩服了。”</br> 陳永明撇撇嘴,很想說陳飛宇太陰險,但話剛到嘴邊,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丁前坤等人的實力,心里一顫,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br> 陳飛宇奇怪地看著陳玉嫦,說道:“誰說我打算轉移他們注意力趁機逃走的?”</br> 陳玉嫦一驚,掩住櫻桃小嘴難以置信地道:“難道……難道恩公真的打算去萬華城千殺殿……”</br> “我一向言出必踐,既然說明晚要去千殺殿,那自然是一定要去的。”</br> 陳飛宇說罷,轉身就向客棧走去了。</br> 陳玉嫦已經驚呆了,天吶,恩公他……真的不怕死嗎?</br> 晚上,陳永明悄悄來到陳玉嫦的房間和她小聲商議:“嫦姐,我看陳飛宇已經瘋了,竟然要主動去萬華城千殺殿,他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不成?”</br> 陳玉嫦輕蹙秀眉,疑惑不解地道:“恩公此舉的確令人疑惑,不過恩公不像是魯莽的人,既然他打算前往萬華城,那就一定有恩公的底氣和實力。”</br> “我看他的底氣來源于他的狂傲自大,反正我覺得明天去了萬華城之后,陳飛宇必死無疑,嫦姐,咱們可不能跟著陳飛宇一起去送死,我看咱們不如趁著今晚偷偷離開,盡早趕到澹臺家族,怎么樣?”m.</br> 陳永明眼睛一亮,覺得自己這個提議一定能得到嫦姐的同意。</br> 豈料,陳玉嫦卻是皺眉搖頭道;“不管怎么說,恩公都救過我們的性命,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們的話,恩公也不會得罪千殺。</br> 如果我們棄恩公而離開的話,和貪生怕死的小人有什么區別?我打算明晚和恩公一起前往萬華城千殺殿。”</br> 陳永明驚訝地道:“嫦姐,你是不是發燒了,跟著陳飛宇去送死做什么?”</br> “你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如果你膽小不敢去的話,今晚就可以先離開這里。”陳玉嫦搖搖頭,神色堅定。</br> 陳勇猛神色震驚,突然哼了一聲:“竟然陪著陳飛宇送死,嫦姐,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陳飛宇了吧?”</br> 陳玉嫦俏臉一紅,急忙否認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只是……只是覺得要報答恩公的救命之恩而已,總之,你要走的話你就盡快離開這里,明天我陪同恩公一起前往千殺殿。”</br> “我看你真是被陳飛宇給洗腦了,為了陳家的血脈留存,我現在就會離開這里,嫦姐,你好自為之。”</br> 陳永明說罷,又是氣憤又是失望地離開了房間。</br> 陳玉嫦暗中嘆了口氣。</br> 她哪里不知道,明天跟著陳飛宇前往萬華城千殺殿,大概率是去送死?</br> 但是,作為武道中人,自當以義字當先,在如此危險的時刻,怎能離開救過自己性命的恩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