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陽舒真人定下的十日期限越來越近。</br> 這件事情,算得上近些年來,除了陳飛宇一人一劍踏滅明家之外,最為轟動圣地的大事。</br> 一時之間,天下諸多門派和散修豪強,紛紛向著天道派出發,都想目睹這一百年盛況。</br> 至于邪派組織,雖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各大名門正道的面前,但也悄悄派人前往天道派。</br> 一開始的時候,正道還和邪派的強者每天都在打架斗法,但后面來的邪派強者人數實在太多了,以至于就連正道強者匯聚的天道派,也開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這些邪派組織的成員不要太過分,也任由他們行事了。</br> 而且有陽舒真人等正道三教巨擘在此坐鎮,這些邪派組織的人,也不敢做什么太過火的事情,免得無端引來殺身之禍。</br> 當然,這么多的門派和組織,基本上分成了兩大類。</br> 一類是相信陽舒真人的話,對陳飛宇口誅筆伐的,例如天道派、明心宗和浩然書院等門派。</br> 另一類,自然是相信陳飛宇,認為陳飛宇不會做出在秘境中屠殺道門弟子這種事情,或者做了這種事情也無所謂的門派,例如澹臺家族、萬幽門、兇冥教、滿月宗等等。</br> 這次就連澹臺家族的族長澹臺靖都帶著包括澹臺雨辰在內的門下精英來了,自然是為了在關鍵時刻,給陳飛宇撐腰。</br> 一時之間,天道派上強者云集,風云聚會,仿佛是正道與邪派的決戰要開始了一樣。</br> 風云際會,氣憤肅穆!</br> 此刻,天道派的大殿之中,天道派陽舒真人、明心宗寂心神僧、浩然書院顏亞圣院長、澹臺家族族長澹臺靖,以及其他正道宗門的宗主等強者盡皆在座。</br> 侍候在大殿中的天道派弟子,什么時候一次性見識過這么多的強者,紛紛心驚膽戰。</br> “請恕我直言,陳飛宇雖然行事亦正亦邪,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和雍陰是生死仇敵,甚至好幾次差點死在雍陰手上,他和雍陰絕無聯手的可能性,陽舒真人是不是搞錯了?”</br> 澹臺靖皺眉,站起來直抒胸臆,臉色不是很好看。</br> 他好不容易才給澹臺家族找了一個堪稱完美的金龜婿,眼看著以后有了陳飛宇的幫助,整個澹臺家族都會騰飛,甚至是取代天道派,成為正道第一大宗門。</br> 可是突然之間,陳飛宇就近乎成為了正道公敵,自身都難保了,還怎么助力澹臺家族?</br> 甚至,因為陳飛宇和澹臺家族的特殊關系,如果陳飛宇真的成了正道公敵,那澹臺家族的聲望也會一落千丈。</br> 作為澹臺家族的族長,澹臺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br> 陽舒真人坐在主座,慢悠悠地喝著茶水。</br> 聽到澹臺靖的話,還不等陽舒真人開口,旁邊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已經說道:“澹臺老弟,這可是陽舒真人親自調查出來的結果,他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怎么可能會污蔑陳飛宇?”</br> 澹臺靖皺眉,說道:“之前天道派舉行秘境試煉之時,我澹臺家族也曾派人前來旁觀,對于道門眾多弟子在秘境之中被屠殺之事也有了解,分明是庸陰動的手,甚至就連天道派的柏俊人,也指出兇手是庸陰。</br> 柏俊人可是天道派的得意弟子,他總不會幫著陳飛宇作偽證吧?可是好端端的,兇手竟突然變成了陳飛宇,這讓澹臺家族如何信服?”</br> 在場的各宗門門主們,紛紛露出狐疑的神色,顯然他們對于這一點同樣感到疑惑。</br> 陽舒真人這才慢慢悠悠放下茶杯,淡淡地道:“一開始,我也被陳飛宇蒙騙了,后來我仔細去秘境之中調查過,道門弟子死的地方,都有陳飛宇留下的劍意,如果不信的話……”</br> 他話音剛落,突然向前憑空伸出手,從手心憑空出現一道光芒,爆發出一股強悍的劍意,里面隱隱攜帶著星辰之力。</br> 實際上,他之前和陳飛宇戰斗的時候,多少吸收過一點星辰之力,所以才能在此刻展示出來。</br> “這……好熟悉的感覺…陳飛宇踏滅明家的時候,就曾施展過‘紫薇劍法’,一招斬殺了明星劍,當時紫薇劍法的所散發的劍意,和現在的劍意一模一樣,陽舒真人,難道這是陳飛宇留在秘境中的嗎?”</br> 大殿中有不少人曾親眼觀戰過陳飛宇和明星劍的比試,所以一下子就認了出來。</br> 陽舒真人表情嚴肅,點頭道:“這是我前段時間在秘境仔細調查過后,從陳飛宇殘存的劍招之中,所提取出的劍意,而且陳飛宇留下劍招的地方,恰巧都和道門弟子被屠殺的位置吻合,幾乎遍布了大半個秘境,不然的話,我也不可能從殘存的劍招中,提取出如此強大的劍意。</br> 可見陳飛宇和道門弟子的屠殺不無關系,而且,陳飛宇從秘境出來之后,還揚言并未去過道門弟子被屠殺的地方,由此可見,陳飛宇必然在說謊,再加上他殘留的劍意,所以我才合理的懷疑,道門眾多弟子的慘死,和陳飛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br> 周圍眾人一片嘩然。</br> “原來真是陳飛宇留下的劍意,這絕對做不了假。”</br> “也難怪陽舒真人懷疑陳飛宇,陳飛宇的確有很大的嫌疑。”</br> “如果道門弟子真是被陳飛宇殺的,那陳飛宇就真的是絕世邪魔,偏偏他實力又強大的可怕,如果不早點解決掉他,未來的圣地必定會陷入腥風血雨之中,那我正道岌岌可危!”</br> 聽著周圍的人的討論,澹臺靖臉色都變了,雖有心反駁,但是在陽舒真人拿出獨屬于陳飛宇的劍意后,再怎么辯駁都顯得蒼老無力。</br> 難道,那些死在秘境中的道門弟子,真是陳飛宇殺的?</br> 突然,旁邊一位身材高挑搖曳,臉上戴著白色面紗的女子站了起來:“陳飛宇的確有嫌疑,但是青蓮從始至終一直和陳飛宇在一起,她可以作證,等她和陳飛宇從秘境深層出來的時候,道門弟子已經死了。”</br> 她正是清凈宗的宗主—妙蓮仙子。</br> 陽舒真人惋惜地搖搖頭:“雖然不排除青蓮和瓊靈幫助陳飛宇作偽證的可能性,但其中的確還有一些疑點,所以我才給陳飛宇十天時間,讓他親自來天道派分說個清楚明白,免得冤枉了好人。”</br> “陽舒道兄果真是宅心仁厚,正道有道兄領導,實乃是天下人之幸。”</br> 大殿眾人一陣佩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