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然聽到陳飛宇自稱“陳非”,就知道陳飛宇不想暴露身份。</br> 當然,如果這里只有古星月的話,古一然倒是不介意說出陳飛宇的身份,可惜現在還有一個衛彥這個外人在場。</br> 古一然不經意間看了衛彥一眼,笑著對古星月補充道:“陳非是一名中醫,我特地把他請來為你治病。”</br> “他給我治病?”古星月驚訝不已,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上下打量著陳非。</br> 要知道,就連中南海御用醫生宋棲元教授對她的病情都束手無措,這個看著年齡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陳非,哪里有這么高的醫術來給治病?</br> 古星月心里充滿了懷疑。</br> 衛彥皺眉,看著陳飛宇的目光越發敵意,同行是冤家,古星月的病情一直由他和老師宋棲元負責,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子,當著他的面要接手古星月的病情,他自然感到被冒犯。</br> 更別說他還想趁著給古星月治病的機會接近并追求古星月,就算陳非治不好古星月,可一旦陳非打算長時間待在古家看病,也會成為他追求古星月的障礙。</br> 不管從哪方面看,陳非都是他的敵人!</br> 衛彥暗下決定,一定要把陳非給趕走!</br> 古一然信心滿滿,笑道:“陳飛……他的醫術很高,由他來給你看病,絕對能藥到病除,我可是請了陳非很久才把他請來的,你可得抓住這次機會,身體哪里不舒服,老老實實告訴陳非就行,不需要諱疾忌醫。”</br> “他這么厲害?”古星月越發驚訝,就算放眼整個燕京,爺爺都算得上是大人物,這個陳非竟然還要爺爺親自請好久,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這么豪橫?</br> “怎么?”陳飛宇向古星月露出微笑,道:“那樣看著我,你覺得我是騙子?”</br> 古星月覺得陳飛宇的笑容燦爛,像陽光一樣直透人心,她俏臉莫名一紅,下意識低下頭不敢看,心里砰砰直跳,略帶羞澀地道:“沒……沒有……”</br> 她心里怦怦亂跳,越發對陳飛宇有種異樣的感覺。</br> 古一然一呆,古星月這番羞澀的姿態,連他這個爺爺也是第一次見到,怎么一到了陳飛宇面前,星月就變成小女人了?</br> “就算星月服下天心果,欠陳飛宇的恩情,對陳飛宇莫名有份好感,可星月今天還是第一次跟陳飛宇見面,甚至都不知道陳飛宇的身份,總不可能一見鐘情吧?”</br> 古一然搖搖頭,他素來聽說陳飛宇“風流”的傳聞,今日一見,陳飛宇的魅力還是遠遠出乎他的意料,連自己的寶貝孫女都快中招了,難道陳飛宇還能千里之外取人貞操不成?</br> 他哪里知道,陳飛宇雖然風流,可也不至于到了能讓人“一見鐘情”的程度,古星月現在的表現,以及對陳飛宇的莫名好感,全都是因為“天心果”的緣故。</br> 要知道,天心果本就是數百年才結果的天材地寶,一株樹上總共才有三枚,以應天地人“三才”之數,就如同天、地、人三者之間互有感應一樣,三枚“天心果”吸收日月精華而共生在一起,彼此之間同樣有感應。</br> 陳飛宇煉丹用掉一枚“天心果”,古星月同樣服下一枚天心果,她和陳飛宇之間無形中就有了某種聯系。</br> 再加上“天心果”藥力很強大,古星月本身不懂煉化,服用下“天心果”后沒辦法完全消化,一部分的藥力儲存在她的體內。</br> 正是這部分沒完全消化的藥力,和陳飛宇產生了某種感應,以至于影響了古星月的精神狀態,讓她對陳飛宇的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br> 而陳飛宇早就將“天心果”完全煉化,所以“天心果”對陳飛宇的影響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計。</br> 這才有了現在古星月在陳飛宇面前嬌羞,而陳飛宇卻泰然自若的一幕。</br> 當然,這一點除了陳飛宇隱隱有所察覺外,古一然和衛彥都不知道。</br> 此刻,衛彥將古星月嬌羞的模樣看在眼里,他哪里不知道,這幾乎就是古星月對陳非有好感的表現,他心里頓時升起一股巨大的威脅感,當即皺眉道:“你確定能治好星月小姐的怪病?”</br> 陳飛宇自信道:“手到擒來。”</br> 古星月心中一驚,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陳飛宇,他這么自信,難道真的能夠治好自己的病?對,一定是這樣,不然的話,爺爺也不可能專門請他來給自己治病。</br> 想到這里,她心里對陳飛宇充滿了期待。</br> 古一然更是含笑點頭,陳飛宇的自信,又多給了他一層信心。</br> 突然,衛彥嗤笑一聲,道:“星月小姐的病情,連我老師都還治不好,你何德何能,敢放言‘手到擒來’?”</br> “你的邏輯很奇怪,讓我不知道該怎么反駁。”陳飛宇搖頭而笑,道:“你老師治不好古星月的柄,跟我有什么關系?”</br> 古星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突然見到陳飛宇向她看去,目光對視在一起,她俏臉一紅,又低下了頭去,心里越來越奇怪,自己第一次見他,為什么在他面前這么失態?</br> 衛彥越發惱火,站起來道:“笑話,我老師是中醫界中泰山北斗的宋棲元教授,除了是燕京中醫院的副院長外,還是中南海的御用醫師,專門負責給大領導們調理身體,連我老師都治不好的病,你又怎么能治好?”</br> 古星月神色頓時一黯,對啊,連宋棲元那么有名的中醫都治不好她的病,更何況是年紀輕輕的陳非?</br> 她剛剛才升起來的信心與希望,再度被現實擊得粉碎。</br> 古一然皺皺眉,對衛彥產生了一絲不喜。</br> “真是荒謬的可笑。”陳飛宇道:“你說了這么多你老師的榮譽,最后不還是對古星月的病情束手無措?</br> 我問你,你老師難道是天下間第一神醫?你老師治不好古星月,就代表天下間所有人都治不好古星月?”</br> 衛彥臉色微變,隨即冷哼一聲,道:“我老師的確稱不上是天下第一神醫,可他的醫術也足以傲視華夏中醫界,他老人家治不好的病,絕對不是你這樣剛出社會的毛頭小子能治好的。”</br> 剛出社會?</br> 陳飛宇神色古怪,嚴格說他的確剛出社會,可是在這剛出社會的半年多里,他的經歷足夠豐富多彩到令所有人為之震驚的地步。</br> 當然,這些事情沒必要向衛彥這樣的普通人說,陳飛宇笑著道:“既然你老師不是天下第一,那他治不好的病,我為什么就治不好?你可以崇拜你的老師,但是不能因為你老師束手無措,就代表其他人也會束手無措,你的邏輯實在是可笑。”</br> “好大的口氣!”衛彥氣急敗壞地道:“那我問你,你畢業于哪家中醫學校?目前又在哪家醫院坐診?”</br> 陳飛宇負手而立,笑道:“沒上過中醫大學,目前也沒有在醫院坐診,只是從小跟著師父學習醫術罷了。”</br> “難怪如此的沒見識,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原來是個野路子中醫。”衛彥輕蔑而笑,得意洋洋地道:“幾句話就被我拆穿了真面目,古老爺子,星月小姐是您的掌上明珠,身體嬌貴的很,為了星月小姐考慮,絕對不能讓這樣的庸醫給星月小姐治病,萬一出了什么差錯,到時候悔之晚矣。”</br> 古一然臉色頓時板了下來,沉聲道:“陳神……陳非是我專門請來給星月治病的,而且從半年前就一直在邀請他,對于他的醫術我完全信任!</br> 這次陳非特地抽出時間來古家,古某感激萬分,如果你再敢對古家的貴客出言不遜,就算你是宋棲元的學生,我也會把你轟出去,并且永遠不準你再踏進我們古家半步!”</br> 這番話隱含怒氣擲地有聲,衛彥得意洋洋的表情頓時僵住,緊接著差點驚呼出聲。</br> 原本他以為古一然是被陳非給騙了,不然的話,古一然絕不可能讓這種野路子中醫來給古星月看病,而他拆穿陳非的真面目后,古一然理應會雷霆震怒,把陳非給趕出去。</br> 然而,古一然確實生氣了,可生氣的目標不是陳非,而是他!</br> 衛彥心里一急,不死心地道:“古老爺子,陳非他明明沒有系統性上過中醫大學,絕對不可能治好……”</br> 他話還沒說完,古一然臉色一沉,不怒自威。</br> 衛彥嚇了一大跳,頓時不敢再說話,悻悻然坐了下去,心里對陳飛宇的敵意更加強烈。</br> 古星月越發驚訝,陳非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爺爺竟然為了陳非,主動訓斥了衛彥?</br> 她對陳非越來越好奇。</br> 古一然這才露出笑容,道:“陳非,星月就拜托你了。”</br> 陳飛宇點點頭,也懶得跟衛彥計較,在古星月身旁的石凳上坐下,道:“伸出手來。”</br> “啊……啊。”古星月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陳飛宇要給她號脈搏,她俏臉一紅,伸出了潔白如玉的手腕。</br> 陳飛宇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觸手溫暖滑膩,令人心中一蕩。</br> 古星月莫名緊張起來,心里砰砰直跳,臉上浮現出一抹羞紅。</br> 衛彥心里冷笑了一聲,突然眼珠一轉,跑到一邊悄悄給他老師宋棲元打電話,打算請他老師過來,由他老師來拆穿陳飛宇的真面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