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公子手里拿著個長棍,耍了個花槍便挑釁著看著二人。
穆桂英頭微微一歪,在彩云耳邊提醒著,“彩云,你瞧這牛公子長的這般俊俏,你可別把人家打傷了,要不然的話我可不高興了。”說完還朝對方拋了個媚眼,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彩云自是知道自家小姐看不上這人,打著包票說:“您就放心吧。”
穆羽也說了句小心便也退到了一旁。
牛公子不由分說的又耍了一套棍子,背后身前,看著到有模有樣的。只是時間一長叫人看雜耍一般,反而有些忍俊不禁。
彩云扭頭看了一眼穆桂英,見她手里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頭發,挑了挑眉。彩云知曉她家小姐有點不耐煩了,提起長槍便沖了過去。
看見人沖了過來,那牛公子急忙就停了把式,也提槍沖了過去,左劈,右劈。彩云將長槍一擺,兩招都給攔住牛公子本想憑著自己是男子力氣大的優勢壓住彩云,卻不想叫彩云借著他棍子的力一個回旋反身壓在腿下。
待覺得差不多了,又借著他向上抬的力一個后空翻劈叉在地,手里的長槍順勢一掃,將他打翻在地。
她趁機翻起,長槍向前一刺,牛公子在她起身的功夫也爬了起來,幸運的躲過一槍。
只是在彩云第二槍刺來時卻亂了陣腳,將頭腰彎著。雖又躲過了危險,卻意外的槍頭塞進了他后頸的衣服里,讓彩云揮著長槍在原地轉了數圈,抽出長槍后還因為慣性原地又轉了數圈。
眾人哄笑著,那牛公子想要下臺,卻被穆桂英出言止住。她軟軟的趴在彩云身上調笑問:“牛公子,我倆你不想要了嗎?”
穆羽也有些好笑“臭小子,就你這兩下子也敢登臺打擂?呸”說完還摳了摳鼻子,做鄙視狀。
一時間臺上臺下,好不熱鬧。
只是楊府這邊氣氛卻有些緊張了。張將軍告退,楊延昭本打算毛遂自薦前往邊疆,卻被佘老太君再三阻擋。
這佘老太君本名佘賽花,年輕時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雖不會武功,可行軍用兵之法遠超常人。便是自己的夫君楊繼業,也是靠自己本事贏的。后來也一直跟隨楊繼業上戰場,替他出謀劃策。
她不是自私的人,大敵當前,她楊家有責任去抗敵。可是上前線就意味著會有人死亡,她本七個兒子,可大朗二郎雙龍會服毒而死,三郎被射殺在小清河,四郎至今下落不明,五郎出家為僧,七郎又在突破重圍時被潘仁美射殺。兩狼山之戰,楊繼業又撞死在李陵碑。
他們楊家,真的為大宋犧牲了太多太多。她實在是不忍心,看見楊家再有人犧牲。
楊延昭向前走出,直接跪在佘賽花的面前,堅定的說:“娘,您說的對。可是想我們父子兄弟,血染戰袍,馬革裹尸。這忠義之舉,既是大宋江山的穩固,更是為黎民百姓的安寧啊。”
“那你們可想過,咱們楊家可就剩宗保這一根獨苗苗了,他要是廝殺在戰場,那楊家可就絕后了!”佘賽花眼里含著淚,不忍的看著一旁的孫兒。
楊延昭雙手抱拳,對向皇宮,明明已經是個不惑之年的人,談到國家大義時依舊忍不住流淚。“娘,您從小就教導兒子要忠心報國,現在國家有難,您說我們楊家怎么能坐視不管呢!”
“兒啊,管的過來嗎?咱們楊家,為國捐軀的還少嗎?”
楊宗保越過眾人,直直的跪在楊延昭身邊。“奶奶,若能保大宋百姓免于戰爭之苦,孫兒便是戰死沙場也在所不惜。”
“住口。”佘賽花握手里的權杖重重的敲擊地面,那咚的一聲倒像是她憤怒又無奈的嘆息聲。
“你忘記了你的叔叔伯伯,你的爺爺是怎么死的嗎?他們死后,你的這些嬸娘們,你奶奶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們若死在戰場上,就是最大的不肖。”
這一場家庭會議最終是不歡而散,佘賽花是鐵了心決不肯他們任何一人進宮請纓,小輩們不敢違抗她意愿,只得靜觀其變。
楊宗保有些不滿,此刻正在練武場練習著楊家槍,手里和腳下不斷配合著反復的挑、刺、擋。因為過于認真,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緩緩駛來的馬車。
一旁的姑嬸看見了,立刻上前接駕。不為別的,只因那馬車里頭坐的,是當今圣上最愛的七公主。
將公主引下了馬車,兩人抱拳施禮。
趙書穎一手扶著一人,虛虛的將她們扶好。“姑姑嬸嬸不必多禮。”
“公主,宗保在那邊練槍,我們先去稟報老太君。”
趙書穎哪肯,趕忙說道:“我常來常往,別驚動了老太君。”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那您去和宗保聊會天,聊完了在這兒吃飯。”
“那敢情好,天波府的飯菜可比皇宮里的好吃多了。”趙書穎滿臉是笑的送走了姑嬸二人。
楊宗保手里緊緊捏著槍,眼睛目視著正前方,三米外,數十枚銅錢被綁在繩子上。
只見他腳微微一蹬,那一枚枚的銅錢便出現在了眼前,他揮動著長槍,槍頭一直緊貼著繩子,明明鋒利如刀,可被他使著那繩子依舊沒傷到分毫。
下一刻,那些個繩子像是受到了什么蠱惑似的齊齊斷開。楊宗保似乎早就料到,槍尖一轉。再看就只見他槍尖插在木板上,底下是一枚枚破成兩半的銅錢。
不想他年紀輕輕便將楊家槍練到如此厲害,身法速度也是極快。可惜了現在看著的不是穆桂英,不然定能知道他是如何將槍穿過銅錢的。
話說這楊宗保,才剛二十,不僅武功俊俏,長相更是出類拔萃。因常年習武,又是軍人,他的身姿比一般人更加挺拔。一雙濃眉大眼,使人顯得十分精神,那眼里的寒光叫人不敢小覷。
小公主看得入迷,假咳一聲,“還不歇歇嗎?”
楊宗保收槍,側身看她“如今遼軍已逼近三關。我不練槍,如何上陣御敵。”
趙書穎聽了這話,輕哼一聲,“楊家又不出征,練槍何用?還不如陪我喝茶賞花。”
“誰說我楊家不出征。遼軍進犯,我楊宗保怎么能茍且偷生。”
“楊家不出征掛帥,你自然無法前往了。”說著,便驕縱的搶過他手中的槍。
楊宗保冷哼一聲,轉身上馬,留下一句,我父不掛帥,我也會上陣殺敵。馳馬離去。
穆柯寨熱鬧不減,只見那第二個上臺的是殺豬的王四。體型與她爹穆羽和那個少根筋弟弟有得一拼,再加上旁邊那個,一時間這臺上竟是有四個胖子了。
穆羽在一旁叨叨著道:“這坨兒,真像我?跟我年輕時一樣,將來一定有出息。”
穆桂英聽了這話頓時瞪大了眼,心想著,她爹最中意這樣的人,可她不喜歡啊。挪到他身邊,耳語。“爹,您看走眼了吧。”
“不會的,你看,多像我。桂英啊,今天可有的鬧了,下笊籬,撈吧。”穆羽搖搖頭。
你能成將軍、寨主,他一個殺豬的,能有什么出息?又如何鬧?不過是哄您老人家開心罷了。穆桂英心里腹誹,嘴里卻不能說,撇了撇嘴。
王四捏著手里的殺豬刀,頗有些大言不慚的說。“今天俺要把你帶回王家寨,讓山民饞的流哈喇子。”
穆桂英嬌笑一聲,眼里閃過一絲狡黠問:“王相公,您是殺豬的吧?”
王四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這離你八丈遠都聞到豬味兒了。”說完,臺上臺下哄笑成一片。這下任誰也知道,穆桂英是看不上王四了。
“殺豬的行當差嗎?別人家一年到頭不見油腥,你跟著俺,讓你頓頓吃豬膘,把你吃的肥頭大耳,粗腰大腚。養個兒子,也跟個小肥豬似的。”
這話說的有夠氣人,偏生的他自己覺得沒問題,還顯得有些自豪。叫穆桂英心里又好氣又好笑。她近幾年沒怎么出門,倒叫這些個不知趣的人心里如此編排她了。
穆桂英心里雖氣,面上也不顯露。拉住要為她出氣的彩云,笑著說:“王相公,那咱就來吧。”
那王四正想開始,但又覺著他好歹是個男人,又是個殺豬的。六七百斤的豬都能翻身摔,這穆桂英看起來最多不過百余斤,所以就主動的扔了自己的兩把殺豬刀。
穆桂英也不阻止,同樣的將自己的刀扔到一邊。
要說這王四啊,武功是沒什么,不過就是仗著自己力氣稍大一點便沖了過去。
可穆桂英僅是將右腳抬起,腳尖頂著他喉嚨,那王四就不敢再動了。可他卻色膽包天的,伸手摸她的腳,嘴里還講著混賬話。
穆桂英哼哼兩聲,蓄力直接將他踢翻在地。
要按規矩來啊,這王四該是算輸了。可穆桂英心里仍舊氣,見他又將地上的殺豬刀撿起來也不說話,幾個閃身就躲過他的攻擊。
仗著自己輕功好,身姿輕盈,一邊躲著他的攻擊,一邊說著“還來啊還來啊。”
王四的攻擊毫無規律,雖然凌厲卻少了靈動,跟著一個閃身穆桂英就將他踢的半跪在地上。又因為他揮著殺豬刀,直接踩在他的頸脖上,隨后才踢下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