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做了壞事，心虛，以為他報復你，哼，真是！”
    這樣一喊，楊瘸子才咬著嘴巴忍住。
    推拿比捻針還要累，高楓推了一會兒，身上的襯衫就被汗水濕透。
    第一次治療很重要，高楓足足推了一個多小時，才坐下來休息：
    “楊瘸子，你現在坐起來，看有沒有效果？”
    楊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床上坐起來，把兩腿落到地上，慢慢站起來。
    “把腰直起來，胸挺起來，看能直到現在程度。”
    楊瘸子改掉習慣性的彎腰駝背姿勢，往起站，竟然真的能站直身子，挺起胸膛，原來彎成一百一十度角的身子，能站成一百七十度角，只差一點點，就能站成一百八十度了。
    “咦，真的能站直了。”
    楊瘸子驚喜地轉著身子，動著腳：
    “腳也靈活多了，沒有那么翹了。”
    “哇，真的一針見效，太神奇了。”
    目睹這個奇跡的村民都驚訝地叫起來，拍手稱贊，奔走相告。
    楊瘸子雙腿一軟，朝高楓跪下。他也能跪了，只是身子稍微有些歪斜：
    “高神醫，謝謝你，我，我。”
    他既感激，又慚愧，不知說什么好。
    高楓看著他笑了：
    “你看你，楊瘸子，現在跪的姿勢也正確了。”
    “哈哈哈。”
    修車鋪里里外外都爆發一陣笑聲。
    這笑聲，既是對楊瘸子的嘲笑，也是對高楓的夸贊。
    “起來吧，我每隔三天來給你治一次，不出一個月，你的身子就能完全站直，腿也不翹。”
    高楓收拾針盒走出去：
    “但口吃，要靠你自己調正。我可以幫你扎好嘴神經上的毛病，但口吃的習慣，還是要你自己教正。”
    “好好，這個我自己調正。”
    楊瘸子從地上站起來，笑著答應。
    這時已是晚飯時分，高楓在村民敬佩的目光中，背著雙肩包朝山口走去。
    回到外公家里，外公問他今天的情況，他如實作了匯報，然后請求外公：
    “外公，楊瘸子給了我一萬元錢，我想明天去鎮上買一輛摩托車。沒有車子，太不方便。要是有急診，也來不及去看。”
    外公想了一下，摸著下巴同意：
    “你一定要買，就買吧。但開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嗯，好的。”
    “你知道這些年，我們蒙靈山區，騎摩托車摔下山溝的事故發生了多少起嗎？不下于一百起，死了幾十人。”
    高楓想到與劉佳敏一起摔下山溝的事，伸了伸舌頭，也有些害怕，但嘴上還是堅持：
    “我盡量開得小心些，沒事的。”
    外公盛飯，爺孫倆開始吃晚飯。吃了一會，一輛踏板車開進來。
    又有誰來了？
    高楓正想出去看，一個女人一身噴香地走到吃飯間門口：
    “張神醫，小神醫，你們才吃飯啊。”
    高楓回頭一看，是村婦女主任韋芳霖。
    “是韋主任，來來，坐一會。”
    張青山見了村干部，馬上客氣地站起來，要給她掇凳子。
    “不要掇凳，我不坐。”
    韋芳霖笑著搖手，俏臉格外好看。
    韋芳霖跟沙小霖差不多漂亮，年紀也差不多，都是三十多歲的留守婦女。
    下午有人說，韋芳霖的老公也是常年在外打工，跟沙小霖老公一樣。沙小霖老公在城里做電梯修理工，請他吃過飯的第二天就出去了。
    韋芳霖老公在城里送快遞，收入也不錯。
    韋芳霖從褲子袋時拿出五百元錢，放在他們的吃飯桌上：
    “張神醫，你外孫下午在村口救了我，一點小意思，你們要收下。”
    外公趕緊把錢塞還給韋芳霖：
    “不不，韋主任，一般的村民家，我們都不收錢，怎么能收你們村干部的錢？”
    韋芳霖頂真起來，但臉笑成一朵花；
    “張神醫，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村干部不能搞特殊。看病給錢，這是應該的，哪個醫院不收錢啊？”
    “下午，我請鎮醫院的高醫生，來給林家大媳婦出診，林家給了六百元出診費。”
    張青山堅持不收，韋芳霖拿出兩百元錢：
    “那那瓶藥水的錢總得收吧？”
    高楓看了外公一眼，收了她一百元錢：
    “韋主任客氣，也要給村民做榜樣，我們就收她一百元錢，否則她心里不安的。”
    這件事說好，韋芳霖還是站在那里不走，神色有些異常，似有難言之隱。
    外公憋不住問：
    “韋主任，你是不是身體有什么不舒服？”
    韋芳霖這才有些難為情地說：
    “我本來不好意思來跟你們說，也有些不相信。可下午，我中暑暈倒，他真的糾正高醫生的做法，救了我，我才相信。”
    “我家有鬼，我想請小神醫給我去看一看。”
    高楓與外公面面相覷：
    “什么？有鬼？”
    韋芳霖更加不安：
    “真的，我多次發現，我家前面的屋檐下有鬼影。”
    高楓笑了：
    “你知道茅家鬧鬼的事嗎？”
    “知道，他家是有名的鬼宅。”
    高楓告訴她：
    “可上個月被我破解了，根本沒有鬼，你不知道這事？”
    “我不知道，前一陣，我到我老公那里去了一段時間，上個星期剛回到村里。我聽說你救活了沙小霖，其它事沒有聽說，耳聽為虛，不太相信。”
    高楓打量著她，有些好奇地問：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鬼影的？”
    韋芳霖回想著：
    “我從省城回來的第三天吧？晚上，那天下小雨，我睡下后，想起還有一雙皮鞋放在窗臺上，沒有收進來，就起身到樓下去收。”
    高楓和張青山都屏住呼吸聽著。
    “這個時候，好像已是晚上十點多鐘了。我走到樓下，不敢到門外去收鞋子，就打開那扇窗戶，把手從窗欞間伸出去拿鞋子。”
    “我打開窗子，就看見一個黑影蹲在窗下。我嚇一跳，趕緊喊，誰。黑影很快往西邊的溝沿滾去。”
    高楓問：
    “是不是狗，或者野豬什么的動物？”
    “肯定不是，像人，但人卻是滾著走的，我很奇怪，嚇得趕緊關了窗子，上樓睡下。”
    高楓心頭一跳，想到楊瘸子，輕聲追問：
    “這個黑影滾的速度快不快？”
    “滾得很快，一眨眼就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