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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 40 章

    稍一引誘,便欲念纏身?
    蕭讓體會了下這句話的潛在含義,沉默了。
    蕭讓假冒云歇給阿越寫信,沒指望阿越全信,畢竟信的內容是他勉強順著邏輯瞎編的。
    阿越便是信了兩三成替他在云歇面前美言幾句,他就心滿意足了,他并未將全部賭注壓在阿越身上。
    蕭讓只相信自己。
    蕭讓萬萬沒想到見效如此之迅猛。
    阿越原先有多堅定,如今遞橄欖枝的舉動就有多么令人驚詫,更何況他直切入要害,幾乎將云歇打包送至他跟前。
    蕭讓沉聲試探道:“引誘,是何意?”
    阿越幫人幫到底,道:“相父若對陛下有欲,如今只肖稍稍一勾,便可……”
    阿越秀麗清雅的笑臉上露出了個頗耐人尋味的笑容。
    蕭讓在這個笑里確定了他的意思。
    是勾|引,阿越讓他去勾|引云歇。
    “朕該如何行事?”蕭讓瞬間下定決心,卻仍故作靦腆一笑,似乎尷尬又焦灼。
    阿越想了兩日,還是怕云歇事后怪罪,想把自己摘出去,支吾道:“阿越此番前來,表叔并不知曉,阿越只是不忍瞧著表叔寂寞難受,才斗膽前來,透露此事。”
    “陛下若真打定主意要嘗試,最好佯裝不知,莫要刻意,欲拒還迎,溫柔俘獲,方是上佳之選?!?br/>     “朕記下了。”
    阿越怕出去太久惹云歇起疑,剛要站起請辭,卻聽殿外承祿急急跑進:“云相在外頭求見。”
    蕭讓神情一滯,瞥了眼驚慌的阿越,眼下阿越再出去是來不及了,蕭讓吩咐承祿帶阿越去偏殿躲著。
    -
    云歇進殿,猛地瞧見蕭讓,腳步一頓。
    蕭讓正背對他揚手解著金色發帶,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極惹眼,手修長白皙,指尖靈活。
    蕭讓聞著腳步聲,微側身子,凌亂又飄逸的黑發下,半張俊俏又清潤的臉露了出來,他衣襟半開,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頗有絲慵懶恣意。
    云歇下意識地往他沒有被衣服遮掩住的脖頸間望去,那里肌膚極泛著誘人的光澤。衣襟交錯處往下延伸,引出無限遐想,上端的形狀姣好的鎖骨、微微滾動的喉結和清晰干凈的下頜線令人挪不開眼。
    端的是少年人如玉。
    蕭讓正在換常服。
    云歇瞬間口干舌燥,窘迫地埋下眼:“微臣來的不是時候,微臣在外頭等著?!?br/>     蕭讓注意到他神情變化,鳳目間藏著的笑意漸深,在背后叫住他:“相父此番前來,可是為了昨兒的回禮?”
    云歇之前不搭理他,突然造訪,只可能是書的事。
    背過身的云歇渾身一僵。
    蕭讓輕笑聲:“讓兒觀摩一夜,甚至喜歡,多謝相父饋贈?!?br/>     觀摩一夜??
    云歇羞恥感瞬間上涌,臉如火燒,準備好的說辭忘了個精光,像座塑像傻站著。
    蕭讓帶著點兒哀怨幽幽道:“讓兒先前不知,倒是委屈了相父。”
    “微臣并非——”云歇驀地轉身想為自己辯白,一抬眼瞥見蕭讓大敞著的衣襟里的情狀,到嘴邊的話噎回了喉嚨。
    云歇覺得真見鬼,他見阿越在他跟前穿衣脫衣半點兒感覺都沒有,一碰上蕭讓就色令智昏,腦海里開始放小電影。
    淡淡的紅蔓上了云歇白皙的頸項。
    云歇默默覺得自己身體下賤。
    他身體的意愿和他本人沒半點干系,他本人可是高風亮節、坦坦蕩蕩。
    云歇胡思亂想了會,道:“……微臣突然想起府上有事亟待解決,微臣改日再行解釋,先退下了?!?br/>     云歇說完瞬間覺得自己太沒出息,暗暗譴責自己竟然臨陣脫逃。
    不過這真不怪他,他再亂瞅下去……
    云歇可不想那么狼狽。
    眼睛長在他臉上,卻不太受他大腦控制。
    云歇覺得他犯不著挑戰自己,合理規避風險才是正道。
    云歇急匆匆地走了,蕭讓也沒攔他,畢竟阿越這會兒正躲在偏殿,不是他引誘的好時機,既然知道這點了,他也不急于一時。
    蕭讓方才只是試探,而云歇的表現……
    蕭讓望著云歇離去的綽約身影,笑意盎然。
    阿越所言非虛。
    談情說愛蕭讓仍需摸索,至于勾|引……
    他最在行。
    -
    云歇準許自己當一時的逃兵,卻無法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消極回避,所以第二日他就醒了個大早準備進宮要回《玉女心經》。
    管家剛要斗膽服侍云歇穿衣,卻被云歇瞪了一眼趕了出去。
    云歇聽見門關上的聲音還不放心,探頭看了下,沒見著人影才嘆了口氣爬起來,垂頭盯著自己微凸的肚子暗暗發愁。
    感覺也沒幾天的事,那里突然就凸了一點出來,跟贅肉差不多,觸感卻明顯不是贅肉。
    云歇一想到過段時間就得安心在家養胎,就神色懨懨。
    好幾個月沒得玩兒就算了,還得躲著人。
    沒顯懷時,云歇還因為看不見時常忘了自己懷孕這件事,可再過一兩個月,就算他不愿,凸凸的肚子都會時時刻刻提醒他。
    他要做爹了。
    云歇二十出頭時,身邊相熟的同齡人都陸陸續續娶妻納妾了,那時他不著急,覺得還能再玩個幾年,等他二十四五,那群同齡人的孩子有的都比一窩豬崽還多了,云歇孤家寡人,還真半點兒不羨慕,也沒覺得寂寞。
    畢竟真算起來,他十五歲時兒子都六歲了。
    誰也沒他厲害。
    云歇得意一挑眉。
    這么些個年頭看著小不點蕭讓慢慢長高,大概就彌補了某種情感上的缺失。
    蕭讓有所成就,他是真的爹一般的欣慰。
    云歇嘆了口氣,有點自私地想,蕭讓要是永遠長不大就好了。
    他小時候有多可愛且乖,長大了就有多面目可憎且壞。
    云歇悄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內心有點兒小激蕩。
    他現在移情別戀了,不指望將歪脖子蕭讓撥正了,就讓他歪那兒吧。
    他有新的養成對象了。
    他要再玩兒一次洗刷前恥,證明蕭讓歪了是他劣根難馴,而不是自己沒盡心教導。
    -
    云歇費了一番功夫織好冷冰冰的外殼,踏進了蕭讓的寢宮。
    此時的他還一無所知,蕭讓已經備下了天羅地網色|誘他。
    云歇下意識在空蕩蕩又暖意融融的殿內搜尋蕭讓的身影,發現他坐在窗前,低斂眉目觀書。
    蕭讓穿著件素色錦袍,坐姿極正,脊背直挺,側顏俊俏風雅,令人不住屏息。他神情專注,黑如鴉羽的睫毛簾子動得緩慢。
    云歇怔了下,差點以為回到了過去。
    蕭讓倏然抬眸朝他招手,笑得眉眼淺彎:“相父,讓兒有一處不懂,還望相父賜教。”
    什么東西?
    云歇鬼使神差過去,探身朝書頁上一觀,冷淡的表情瞬間凝固,石化當場。
    蕭讓竟然在看《玉女心經》?。?br/>     光天化日,用那張人神共憤的神仙臉,對著令人臉紅耳熱的插畫!
    云歇腦袋里嗡嗡作響。
    蕭讓哂笑道:“相父的一番心意,讓兒領會了,說來慚愧,讓兒從前一直覺得床榻之事該藏著掖著,是相父贈此物,改變了讓兒古板的想法,這事兒沒什么見不得人的,放到臺面上來細細觀摩研究也并無不可,相父觀念之先進,令讓兒嘆服。”
    云歇:“…………”
    云歇這會兒竟然還有功夫在心底權衡了下,蕭讓以為他贈此物是要教他正確的性觀念總比其他幾種可能的解讀要來得有面子的多。
    這事兒鐵定解釋不清楚,畢竟他犯得那個蠢太蠢了,蠢到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WwW.ΧLwEй.coΜ
    云歇暗暗思忖,故作高深:“微臣正是此意?!?br/>     蕭讓眸底笑意漸深,倏然微蹙眉頭,指著書頁上一處:“相父,這里做和解?讓兒苦思冥想半晌,未有半點思路,還望相父稍釋疑慮?!?br/>     “……”云歇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磨磨唧唧地過去。
    蕭讓見他遙遙站著,鳳目稍稍黯淡:“相父,讓兒知道錯了,相父不愿,讓兒絕不會再逼迫相父做任何事,相父又何需……”
    云歇不由一呆。這是真話假話?
    鑒于被蕭讓騙慘了,云歇打心底里不信任他,回過神來下賤的身體卻已早早貼了過去。
    云歇腦門上青筋跳了跳。
    離得近了,有淡淡的香氣從蕭讓身上飄溢過來,似是曇花的清、茉莉的甜和蘭花的冽,混在一起,意外地撩人,令人心尖微微發癢。
    云歇心頭從見了蕭讓起就有點復燃樣子的燼瞬間擦起了小火苗。
    云歇把火苗澆熄了,冷臉問:“陛下之前不是慣用蟻沉香么?”
    蟻沉香是沉香的一種。螞蟻啃噬沉香木,沉香樹為了愈合傷口會分泌汁液結香。蟻沉香味溫和清揚,與蕭讓外在氣質是極貼切的。
    蕭讓為了釣云歇也是豁出去了,叫承祿連夜出宮去民間商鋪里購了這女子用來浸衣無聲引誘夫君的香。
    承祿特地問過,此香于身體無害,只有助興作用。
    蕭讓面色不改,笑得清潤:“自是膩了,想換上一換,相父覺著如何?”
    云歇按捺住要掩鼻子的手,面無表情道:“尚佳。”
    蕭讓伸出修長的指指著書上一處,故作疑惑道:“這里‘不可死還,必須生返’作和解?為何后面又加了句‘死出大損于男’?何謂‘死出’,何謂‘生返’?”
    云歇臉騰得紅了,泅著昳麗之色,艷烈逼人,悄無聲息中令人心跳加快。
    云歇咬牙切齒,他以前怎么沒發現狗東西好奇心這么強??果然劣根難馴!!
    云歇不甘落了下乘,他并不知曉自己的緋紅一片的面皮已將他的真實想法暴露,還故作冷淡:“這極簡單。”
    蕭讓抬眸瞥他秾麗容色,喉結滾了兩下,眸色漸深。
    蕭讓哂笑:“還請相父賜教?!?br/>     云歇悄悄深吸口氣,忍著巨大羞恥感,豁出去了,冷臉道:“‘死還’就是那事最后布了**,‘生返’便是沒有。”
    前前朝于性一道規矩頗多,云歇閑著無聊研究過一番,前前朝妻妾待遇天差地別,書里所言,男子于妾身上只得生返不得死還,否則將大損身體,前前朝還迷信,生返能吸陰壯陽。
    而每月月圓幾日,于妻身上死還,則能聚這一月從妾身上吸來的陰氣,在妻身上孕育靈氣積聚的胎兒。
    “原來如此,相父當真博聞強識?!笔捵尯澋馈?br/>     云歇解釋完,心頭的小火苗又旺了旺,若無其事地端起茶盞灌了自己一口。
    蕭讓知他要面子不肯甩臉色給他看,又翻了一頁,叫云歇看時,指尖狀似無意地掠過云歇微涼的手背,云歇瞬間神情一滯。
    他覺得有細細密密的酥麻癢感從手背竄過,頓時佯裝無事地悄悄將手收到背后,以防被再次碰到。
    蕭讓是無意,也似乎真要改了,有懺悔的意思,他卻在暗戳戳想一些齷齪的東西,簡直不可饒恕。
    云歇自厭的同時,羞愧欲死,暗道自己越來越畜生。
    二人一問一答,面上師慈徒恭,底下暗潮疊起。
    蕭讓剛準備照計劃進行下一步,云歇內心激戰著,手無意劃了下,指尖登時被薄而鋒利的書頁邊緣劃了一道,帶出一條細而深的血線。
    云歇輕“嘶”了聲,望著食指上冒出來的血珠發呆,要不是蕭讓在,他說不定會自己舌忝一舌忝,眼下肯定不行。
    蕭讓登時將狗屁計劃忘得一干二凈,眉宇間染上焦急:“手伸過來,我看看。”
    云歇卻下意識將受傷的手藏到背后。
    這個動作久而久之已成了習慣,小時候他每次被欺負,他爹來找他,他就會將傷口藏藏好,不讓他爹擔心。
    云歇藏好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么扭捏小孩子氣,正尷尬著,沉著臉的蕭讓不由分說地抓起他手腕,撥弄著那根受傷的指,當著云歇的面,含了上去。[審核這里是手指!]
    云歇腦中“轟”的一聲巨響。
    他自己都沒好意思舌忝,蕭讓他……他……
    云歇大腦一片空白,羞憤欲絕地就要急急抽手,蕭讓卻輕叼住他指節,不讓他出去。
    云歇對上他帶著幾分戲謔的鳳眸,頭皮一陣發麻,佯裝的冷冰冰乍然消逝,臉紅得滴血:“你快、快松開!我不疼,臟——”
    蕭讓不聽話,往里送了送,在傷口處輕舌忝了下,溫熱濕滑的觸感立時在云歇指尖蔓延。
    云歇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一些場景,霎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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