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br> 兩人到的時候，程凱他們早已經開吃了。見二人進來，還有人借著由頭調侃了幾句，施小韻倒是沒放在心上。</br> 柯瑤不識趣，兩只手托著腮幫子，努一努嘴，幾分天真：“施施姐，你可不能跟我搶陽哥哦。”</br> 聞言，施小韻臉色未變，她笑著拉開椅子坐下，寬慰柯瑤：“放心，我不喜歡弟弟。”</br> 話音落下，祁榆陽遙遙向她投來一眼，他的目光有點深，施小韻裝沒看見。</br> 程凱給施小韻倒了一杯橙汁，說：“瑤瑤，你不要把誰都當情敵，小老板不過順便捎施施一程而已。”</br> 祁家和柯家的算是老一輩子的交情。柯瑤高一那會見到祁榆陽，就開始追著祁榆陽屁股后面跑，差一點都追到國外去了。還好有柯家父母攔著，才不至于真追到澳洲去。這會兒柯瑤知道祁榆陽回國了，背著柯家父母，同學校請了一周的病假，就跟著程凱廝混著。</br> 柯瑤撇撇嘴，扮出幾分可憐相，說：“哎，我又沒法子管他，只能提醒他身邊的人咯。”</br> 程凱語重心長，說：“瑤瑤，今晚給哥過完生日。明兒趕緊回學校上學去，阿姨可打來電話，問你在不在我這兒？”</br> 柯瑤如臨大敵，皺皺眉，說：“凱哥，你沒跟我媽說，我在這兒吧，我還想和你們一塊自駕回京呢。”</br> “沒有，不過你明天要是不回去。”程凱故意嚇唬她，“我看阿姨估計得斷了你的生活費。”</br> 程凱喜歡吃川菜，這一桌的菜都是重口的。恰好施小韻也是重口的人，她有一搭沒一搭聽著程凱嚇唬柯瑤，一面吃著菜，偶爾拿起手機看上幾眼。</br> 這時微信彈出一條好友添加的消息，施小韻有些奇怪，她點開來。</br> 微信名qy，頭像是科比身穿24號球衣，跳躍投籃的背影照。施小韻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歪在椅子上，手里正拿著一罐啤酒在喝。齊鳴說了個葷段子，他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的弧度。</br> 施小韻抿了下唇，點了通過后，便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她以為他會再發些什么，但直到去酒吧的路上，手機一直都很安靜。</br> 施小韻點了一杯低酒精的莫吉托，杯沿點綴一片薄荷葉。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她的那杯莫吉托也暈染成了金赭色，看著同祁榆陽手邊的那杯威士忌毫無區別。她還未喝上兩口，就被程凱拉住手腕，帶下舞池。</br> 等她回到卡座時，祁榆陽正苦口婆心地勸柯瑤，一副規勸失足少女般惋惜又遺憾的口吻：“大小姐，我真沒空陪你玩。聽哥的話，回去好好上學，跟我們這群人混，真沒什么出息。”</br> “上學有什么好玩的。”柯瑤油鹽不進，抿抿唇，又說，“你都休學了，我也想休學玩玩。”</br> 祁榆陽嘖了聲，歪了下頭，他把打火機扔在圓桌上，耐心告罄：“還說不通了。”</br> 柯瑤見他變了臉色，也不想像上回那樣把兩人的關系搞得太僵，讓施小韻看了笑話。她柔柔一笑，同他打著商量：“反正你們也要自駕回京，經過S市的服務區，我就回學校，成不成？”</br> 祁榆陽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干脆利落地拒絕：“不成。”</br> 眼看氣氛又要劍拔弩張，齊鳴十分識趣地拽著柯瑤下了舞池，打圓場說：“走走，跳舞去。”</br> 卡座一時只剩施小韻和祁榆陽兩人，施小韻從搭在沙發上的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機，銀行卡收入一筆轉賬，是上回合作的淘寶店老板給她轉的。</br> 這家酒吧的附近就有KTV,一行人在酒吧熱過場子后，便去往附近的KTV。早在前晚，馮洲就交代ktv的店員開了一間包廂，還特意弄了個生日主題裝飾，特別的粉嫩和少女心。</br> 程凱一進門，就爆了句粗口：“丫整我呢，這么粉嫩！”</br> 大概經過中午的那一場蛋糕大戰，等服務員推來三層蛋糕時，眾人沒有再發瘋，規規矩矩捧著一塊小蛋糕，坐在沙發上仔細品嘗。</br> 馮洲拿著麥，唱了半首，齊鳴受不了他的公鴨嗓，便被趕下去。齊鳴把麥扔給祁榆陽，說：“陽哥，給唱一首，洗滌一下我們被馮洲摧殘的耳朵。”</br> 包廂的里燈光半明半昧，施小韻拿著叉子，叉了一顆草莓，送到嘴里，酸澀的草莓裹著奶油的甜膩在唇齒間化開。在這鬧哄哄的包廂里，她聽到湯煥煥開口說：“祁榆陽粵語歌唱得不錯。”</br> 施小韻還未作聲，一首快歌的前奏已然在包廂流淌開來，是陳奕迅的《裙下之臣》。</br> 抬頭望長裙下的風，</br> 連幻想的質感都一樣柔潤，</br> 無論雪紡或絲絨，</br> 同樣誘發過我那一秒悸動，</br> 對你我崇拜得太過份，</br> 為那轉呀轉呀的裙，</br> 死我都慶幸，</br> 為每個婀娜的化身，</br> 每襲裙窮一生作侍臣，</br> 他是背對著她的方向，六十寸的懸浮全面屏的光線勾勒出他高瘦的背影。</br> 其實他很適合唱這首《裙下之臣》，他咬字精準，仿佛粵語便是他天生的母語，沒有一絲生硬造作之感。他用一種煙酒浸泡過的慵懶嗓音低低吟唱，歌詞里的風月盡顯。</br> 嘈雜的背景音里，施小韻低聲問湯煥煥：“他是廣東人嗎？”</br> 湯煥煥搖搖頭，會心一笑，說：“他粵語歌唱的很好吧？我第一次聽他唱歌，也以為他是廣東人。問了程凱才知道，他小學的時候，在那邊待過一陣子。”</br> 祁榆陽唱完一首，馮洲不著調地開著玩笑：“陽哥，你想當誰的裙下之臣啊？”</br> 祁榆陽歪頭笑了下，摸過茶幾上的打火機，點了一根煙，半真半假睨了馮洲一眼，說：“你的。”</br> “別啊，陽哥。”馮洲隨手拿了個抱枕護在身前，故作一臉戒備，“我只喜歡女的。”</br> 那天，他們一伙人玩到了凌晨兩點才結束。施小韻把禮物交給程凱的時候，程凱早已喝著不省人事，醉醺醺地抱著她的禮物，放在耳邊使勁晃了晃，問：“什么？袖口？”</br> “打火機。”施小韻說。</br> “妹妹，這個禮物，哥喜歡。”程凱大著舌頭，抱著她的禮物，笑著跟個孩子似的燦爛。</br> “你喜歡就好。”</br> 回去的時候，一群人在路邊等代駕。</br> 祁榆陽站在路燈下，身高腿長的。他一只手插兜里，另一只手上拿著手機貼在耳邊，那端不知說了什么，他眉眼染上笑意，低低說了句滾啊。</br> 施小韻倒是沒坐祁榆陽的車。程凱說他喝醉了，揚言要施小韻同他一輛車，說怕別的女生占他便宜。湯煥煥聽了，冷笑連連，冷嘲熱諷懟了程凱一句：“凱哥，還怕被人占便宜呀，看來，是真喝高了。”</br> 程凱伸手摟著施小韻的肩頭，低聲說：“妹妹，別跟她學，這嘴太毒了，真沒哪個男人會喜歡。”</br> 施小韻和程凱窩在后車座上，車窗開著，夜風拂進來，透著幾分涼意。施小韻想了一會兒，看著程凱，說：“你是不是和煥煥睡過了？”</br> 程凱原本手落在窗沿，跟著音樂，輕輕拍打著節奏了。他神色微怔了怔，過后點點頭。施小韻皺皺眉，說：“我還以為她喜歡祁榆陽。”</br> “她對小老板是有點意思，不過小老板不喜歡她這個類型。”程凱說。</br> “那她怎么還跟你上床。”施小韻問。</br> “有的女人能喜歡很多人。”程凱搖上了點車窗，高深莫測，“再說湯煥煥對祁榆陽的喜歡，跟對我的是沒差別。還有可能，因為我們做過，她對我的好感更多一點。這個意思，你懂嗎？”</br> 程凱這會已經清明了不少，他兩只腳架在駕駛座的中央扶手臺上，偏頭看了她一眼，轉了話題，問：“裴槐還給你打電話？”</br> 施小韻嗯了聲，程凱低聲罵了句艸，說：“我當時就不該介紹他給你認識，什么玩意兒。還有臉給你打電話，等他回國，看我不找人揍丫一頓。”</br> 施小韻轉過臉看著程凱，冷聲道：“程凱，這件事，你不要管。”</br> 程凱見她板著一張小臉，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說：“行了，我不管。你別臭著一張臉，今兒我生日，給哥笑一個。”</br> 施小韻敷衍地扯了扯嘴角。</br> 程凱低低笑了句，說：“妹妹，太敷衍了。”過后，他又靠著施小韻的肩頭，聲音漸落，說“我睡一會兒，等會到了，叫醒我。”</br> 施小韻點點頭。</br> 等代駕把車開到住處樓下，施小韻叫醒程凱，兩了下了車。同一時間，祁榆陽的車子也緊跟著停在程凱車子的屁股后方。</br> 施小韻回到房間，她洗完澡出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起了微信提示音。施小韻拿過手機，按亮手機屏幕，睨見一分鐘前祁榆陽發來的微信信息。</br> qy:不喜歡弟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