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吃的肚子都圓了,在國營飯店,簡單休息后,打算推著自行車先消一消食,走著去澡堂。
邊聊著天邊慢悠悠的走著,中午的陽光灑在身上,沒有冷風(fēng)吹著,很舒服??赡芙佑|的時間越長,秦柳晨本身的情緒就越外露,而楚白的性格也慢慢的展示了出來。
秦柳晨本性里有幾分潑辣,也沒有在楚白面前刻意的隱藏,楚白也是接受良好,因為楚白本性中還是墮性和佛性占了上風(fēng)。一靜一動,相似的人做朋友,相補的人成伴侶。
轉(zhuǎn)進了一個沒有人的胡同,自行車籃子里面的布袋子瞬間鼓了起來,今天打算去澡堂子洗澡去,秦柳晨不想來回折騰,所以提前就把東西都放到了空間里面,看著沒有人,直接把它們轉(zhuǎn)移了出來,甚至還拿了兩杯水。
“這吃了飯,還是要喝點水,溜一溜縫的,包子是很好吃,但是有點咸,再加上吃了那么多肉菜,嘴里有一些膩。”楚白喝了一口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你這個人就是嬌貴,剛才吃的時候咋不說呢!”秦柳晨貼心的把兩個喝完水的杯子又放回了空間里。楚白身形比較高大,有他在擋著,也沒有人看到。
二人特意多轉(zhuǎn)了一圈兒消消食,到了澡堂,交了錢和票,一人往一邊進去洗澡了。
因為是周五,堂子人并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沒上班或者是調(diào)休的人。秦柳晨把自己從內(nèi)到外都洗了一遍,又讓人給自己搓了澡,尤其是搓了澡之后,秦柳晨都感覺自己輕了二兩。
包著頭發(fā)換好干凈的衣物出來,楚白坐在那里等著他兩眼放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走神了呢。秦柳晨知道他現(xiàn)在逛著系統(tǒng)商城。有的時候想要的東西買不了,可以把它加到購物車,加著加著就好像自己買了,過了一段時間再把它刪掉,好像自己擁有了這樣?xùn)|西一樣。
“想要什么呀?”秦柳晨放著東西,然后悄悄的在楚白耳朵邊問。楚白回神搖了搖頭,“帶好帽子我們回家吹頭發(fā)去?!闭f著便幫秦柳晨戴好對外面的大帽子。
來澡堂洗澡最不方便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回家吹頭發(fā),夏天還好,但是冬天絕對不行,讓風(fēng)這么一吹肯定會頭痛的,所以這倆人都先用毛巾把頭發(fā)包好,然后再戴上帽子。
收拾好之后,楚白快速的蹬著車子,趕緊回去,回家之后一人一個吹風(fēng)機,把頭發(fā)吹干了之后,才認為整個洗澡的工程終于結(jié)束了。
“折騰了這一趟,好累呀,攢這個積分簡直就是任重而道遠呀?!辈还馐乔亓坑羞@種感慨,楚白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現(xiàn)在在廚房里把從楚白老家?guī)Щ貋淼臇|西給收拾了一下,昨天回來的太累了,就直接把它放到廚房里,也沒有進行歸類。
“你看,這鞋墊子是誰的手藝,做的好扎實呀!”秦柳晨把一個紙包打開,里面是好幾雙鞋墊子,然后遞到楚白面前。
“這應(yīng)該是嬸嬸的手藝,小時候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她做的,手藝很好,還會編草編哄我們玩呢?!背卓粗@個鞋墊感慨,原身小的時候母親已經(jīng)就去世了,他跟姐姐沒差幾歲,姐姐也不能很好的把他照顧起來,都是依賴著嬸嬸和舅媽。雖然他沒有切實的經(jīng)歷過,但是原身內(nèi)心深處對這兩位女性的尊重,楚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
正在感慨的過程中,外邊的大門一下子被敲響,“晨啊,在家不?”
熟悉的聲音讓這兩個人一下子有種興奮的感覺,是馮大媽。
在他倆現(xiàn)在的心里,馮大媽就等于早晨的那個八卦,就等于昨天錯過的熱鬧,就等于堪比直播的轉(zhuǎn)播現(xiàn)場。
“在的在家的。”秦柳晨大聲回應(yīng)著。
“我開門去把他們兩個帶到堂屋,你拿點熱水來。”楚白開心的去開門。
秦柳晨也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從櫥柜里拿出了一個茶盤,對八卦熱鬧的最佳狀態(tài)就是吃著喝著聊著,沖了一小壺紅糖水,再拿著瓜子花生,聽著外面應(yīng)該有兩個婦人的聲音,一個是馮大媽一個是何嬸,秦柳晨又多拿了一個杯子。
捧著茶盤就直接通過屋子來了堂屋,“我倆也是剛回來,還沒有來得及燒火,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秦柳晨給他們兩個人倒了一杯紅糖水,“哎呦,我的閨女呀,你就是客氣?!笨吹降钩鰜淼氖羌t糖水,何嬸兒一下子笑開了眼,跟他們聊事是一方面,人家好好待客又是另一方面。
馮大媽更不客氣,喝了一口紅糖水之外,還抓了幾顆花生。
對于這些家長里短,女子愛聽,但是男人八卦起來也是可以的,再說了,這個沒有太多娛樂的年代,有一件熱鬧的事,楚白肯定不會錯過。他是在旁邊搗鼓小爐子生火燒水,但其實耳朵靈的很。
當然,一開始的時候肯定不能直接說,有一個八卦要跟大家分享一下,還是比較含蓄的,“今天來就是給你們提個醒,咱們這兒出大事?!?br/>
馮大媽和何嬸兒就開始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講述。
“你還記得,黃家那閨女,她爹娘起了一個文縐縐名字的那一個。”馮大媽先問了秦柳晨認不記不記得這個人。
“我只記得,但是我跟沒跟她玩過,都沒啥印象了。”秦柳晨知道馮大媽給她說的是黃瑤綺,只是感覺這個人很熟悉。
“她哪知道這些呀,那個小瑤雖然跟咱們晨一樣大,可她娘當時把她姑娘藏的那么好。我住在黃家旁邊,我都沒見過她幾面。黃婆子當時就罵她這兒媳,說她在養(yǎng)大小姐呢,遲早要把好好的閨女性子給養(yǎng)偏了。瞅瞅,這不是說著了嗎?”何嬸在一旁插嘴道,因為何家就住在黃家旁邊,所以有點什么事情她還是都知道的。
“這黃家的小兒媳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天無在家悶著,也不上班也不做活的。那幾年呀,黃婆子是天天罵她這個兒媳婦,這女孩兒長大了也不讓孩子去上學(xué),當媽的就說她在家里教著孩子讀書。聽黃家大兒媳婦說,見天兒讀那個什么詩啊詞啊的,說她這是弟媳婦每天都在犯矯情病。哎就這樣,黃家那小兒子,還跟他媳婦兒這樣過,兩個人過的可好了呢。那時候黃婆子就說,純純的就是王八看綠豆,人家看上眼,咱能怎么著!黃婆子就跟老婆子似的,每天給小兒子家收拾。她大兒子是個孝順的,能愿意親娘放著好日子不過,天天給自己親弟弟一家,累死累活的干活?更別提這一干,就是整整十年?!?br/>
馮大媽也在點著頭,都是在這邊住了這么多年的老街坊,那點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現(xiàn)在想想,如果自己兒媳婦是這個樣子的話,她也會很生氣的,所以經(jīng)過黃家那件事情后,她選兒媳一定要選個勤快的,突然感覺自己兒媳婦還很好。
“黃老大這人是真的不錯,疼自個兒老娘也疼自己媳婦,不讓自己老娘給弟弟一家干活,也不讓自己媳婦幫小叔子一家收拾。那幾天黃老二家的衣裳堆了有一盆。就這樣,老二媳婦還懶得很,看見了當沒看見的,就不洗。氣得黃老大當天就把那盆臟衣服扣在自己弟弟頭上,還打了一頓呢。這男女有別,黃老大實在不好教訓(xùn)自己的弟媳婦,只好教訓(xùn)他親弟弟,讓他弟弟自己去伺候自己的老婆孩子,洗衣做飯的。這老二媳婦一看,不得了了,她也心疼自個兒男人呀,當時就坐在老大家門口哭呀,那哭的,大晚上人都睡不著覺,就聽著她哭了。黃婆子聽她二兒媳婦一哭,自己都想哭了,造了什么孽,娶了這么個兒媳婦回來。大人哭老人哭,孩子也哭。哎喲,你別說了,我的耳朵都要炸了。我清楚的記得,第二天一清早街道辦的人就過來問他們家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鬧到最后,兩兄弟分了家,也傷了感情。老二這一家三口,不就搬出去住了嗎,他也是食品廠的員工,直接搬去食品廠的宿舍。他家那閨女自從八九歲搬走,打那之后就再沒有聽到他們家有什么事。”M.XζéwéN.℃ōΜ
何嬸說了一大段話,拿起紅糖水來喝了口,這個時候馮大媽就接著說。
“這不是最近他們家該病的病,該住院的住院,那老二沒得招,他也不會伺候人的,這不就回來找他娘。老二媳婦還又生了個小閨女,叫,叫瑤哥兒。人家都笑他們是不是想兒子想瘋了,在女兒名上帶個哥就真來了個小子,要是這么說的話,叫著招睇的早就來弟弟了?!?br/>
何嬸聽馮大媽一說直擺手,“你這個人,消息不準,我跟你們說,我聽的真兒真兒的,不是生了病,是犯了事,這一氣一急就暈了過去。那小丫頭叫瑤歌,不是哥哥的哥,是歌聲的歌。”
“犯事,犯什么事,昨都不知道?”馮大媽也驚了一下,那模樣就是:咱們明明都是一塊知道八卦的好姐妹,怎么你又比我多知道一層故事。
何嬸一下子就抖了起來,“我一開始也以為他們家是生了病住的院,昨天晚上我不是趴著墻根下聽嘛,這不一聽,就聽到老大媳婦兒叫了一聲!”何嬸邊說就邊給眾人拋了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就那一聲我聽到了,老二媳婦娘家要被清算,她可不一氣一急就暈了過去嘛?”
這消息一出,也讓眾人吃了一驚,“清算!這怎么跟老二家有關(guān)系了呢?”在馮大媽的心里,清算這兩個字,跟他們這種小老百姓不掛鉤。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只知道,老二他媳婦是姨太太生的,后來不能有姨太太了,人家大老婆就給了她們娘倆一筆錢,說是打發(fā)人走了,其實背底下還跟娘家那些人有聯(lián)系呢。老大媳婦叫了聲,我也沒聽太清,反正就是這個意思?!?br/>
“怪不得老二媳婦都是那種做派,把自己閨女也養(yǎng)成這個樣子。原來是小老婆生的?!瘪T大媽邊說邊做了幾個扭捏的蘭花指,這逗的大家轟然大笑。
“不過,也不知道瑤丫頭怎么轉(zhuǎn)了性子似的,就和她奶奶吵了起來,昨天的黃老婆子在眾人面前可丟了大人了!”笑歸笑,馮大媽也不知道,為什么黃瑤綺昨天會變成那個樣子,跟個兇羅叉似的!
前因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知道了,就要聽后果了,也是二人昨天沒有看到的。
“直接跑進了黃家要拿錢,給她娘看病,天爺啊,都把黃家的小孫子撞傷了。那小的孩子頭上就要頂個傷疤,這不是造孽嗎?這可是黃婆子心尖上的肉啊!黃婆子當時就給那丫頭一大巴掌。好家伙,是真沒留手勁,臉都腫了。這丫頭也是一個心狠的,趁著這一巴掌,硬是從黃家要了不少錢票。我聽旁人說要的那些錢票,可都是黃婆子壓箱底的棺材錢呢?!?br/>
“昨天你們沒有回來,是沒有聽到那丫頭說話的那張嘴呀,真的是伶牙俐齒,我記都記不住那么多詞!反正就一個意思,她奶奶打她這一巴掌,她奶要是不給她錢,那這一巴掌就讓她奶去坐牢!”
能讓馮大媽說一句伶牙俐齒,也能讓她記不住這么多的詞,看來,這不是簡單的人物。
“黃老大下班回來之后,知道這事立馬跑去問他弟弟是怎么教的姑娘喲,那是真不巧,還被廠子的領(lǐng)導(dǎo)聽到了呢。聽說今天食品廠的公告欄就出來了,黃老二的警告處分。我今天下午還特意跑了一趟食品廠看,還真有!老二有了處分,這不是給家里這么一說,他那姑娘能忍得了?這不,今天早晨就又去鬧事了!這當侄女的上去就要跟自己親大爺理論理論,要不是有人攔著,黃老大也不想還手,那個小姑娘能把黃老大的臉給撓花!”
聽著馮大媽這么一說,秦柳晨和楚白兩眼一對,這故事,這人忒讓人震驚了。正好水燒開了,楚白站起來給眾人蓄水,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老大媳婦又給那姑娘一嘴巴子,這倒好,兩邊打的一樣了,打了還不完事,老大媳婦兒直罵這姑娘,以后就是個孤苦伶仃的,就像那算命先生給這姑娘算,一輩子,就是等男人的命!這說的可夠狠的?!瘪T大媽在一邊喝水,何嬸又立馬接上話??墒沁@話剛一落,秦柳晨手上剝的花生正好就掉在地上。何嬸以為這話嚇到了秦柳晨,“閨女,你甭怕,這都是封建迷信,老大媳婦也是氣急了,罵侄女一聲,哪能真讓她侄女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當老姑娘等男人!”
“就是就是,你何嬸說的對,不過這老大媳婦說的這話也忒毒了,這瑤丫頭不知道是被說的還是被打的,一下子氣急,抄起旁邊的剪刀就要戳人,這丫頭也狠,只往人家眼珠子的地方戳,幸好攔下了,只是讓老大媳婦傷了胳膊,若是真?zhèn)搜劬?,那可是真出了大事了。就這瑤丫頭還不服呢,嚷嚷著要報警,說老大媳婦傳播封建迷信,把她給關(guān)起來,這不,派出所的人先來的,要去調(diào)解,調(diào)解不了,又去讓人去找婦聯(lián)的人。這可是真唱了一出大戲!這不連黃婆子都氣暈了,也躺在醫(yī)院里邊呢?!?br/>
馮大媽接上話,直接把整個事情先給他們說了一遍,真的是好大一出戲!楚白都覺得精彩,雖然沒有見過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是聽這兩位大媽這樣講,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黃瑤綺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說她媽把她養(yǎng)成個大家閨秀,怎么比小混混還潑皮呢?哦,還有一點,怪不得今天去婦聯(lián)找趙姨,去派出所找孫副所長,他們都好忙,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