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苑瑤的母親蘇妍皺起了眉頭,嘴中又重復(fù)了一遍女兒剛剛說道的姓名。</br> “柳常清……怎么感覺有點熟悉?”</br> 念叨這個名字的時候,確實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又不是很能想起來到底在什么地方聽到過。</br> 隨后繼續(xù)問道。</br> “是干什么的?”</br> “寫小說的,算是一個作家吧……”</br> “嗯,作家?那挺不錯的!”</br> 聽到這個職位,蘇妍的臉上浮現(xiàn)了笑意。</br> “書叫什么名字回頭我看一下,出版了嗎?現(xiàn)在能不能買得到?”</br> “這個……好像……應(yīng)該……差不多快出版了吧……”</br> 安苑瑤說到這,有些心虛的扭過了頭。</br> 不敢直視母親。</br> 看到女兒的這幅樣子,蘇妍有些詫異。</br> “怎么以前從來沒聽你說過這個人,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br> “就……”</br> 突然被這般問道,安苑瑤開始瘋狂轉(zhuǎn)動起來小腦筋。</br> “就……就是喝咖啡的時候遇到的!”</br> “喝咖啡?”</br> “嗯嗯!”</br> 點著頭,安苑瑤的目光看向母親身后的墻壁,沉默了下來。</br> 猶如陷入了回憶。</br> 過了許久,安苑瑤才輕聲說道。</br> “那天天氣不太好我去喝咖啡的時候忘了帶傘,下了好久好久的雨沒辦法我只能在店里避雨,正當(dāng)我苦惱著這場大雨該什么時候停的時候,他沖進(jìn)了店里……”</br> “他沖進(jìn)店里?”</br> “他當(dāng)時也忘記帶傘了!進(jìn)店的時候衣服都濕透了!”</br> 安苑瑤嚴(yán)肅的對著母親說道。</br> 編故事的時候,最討厭被打斷。</br> 女人的天性或許就是如此,蘇妍被女兒的這段故事挑起了興趣,緩緩的坐在了床邊,聽著女兒敘述。</br> 安苑瑤繼續(xù)說道。</br> “恰巧那天避雨的人很多,他沒辦法只能坐在了我的對面……當(dāng)時他嘴里說著抱歉,問我這里有沒有人坐,我說沒有后他又問我可不可以坐在這里,我同意后他便坐在了我的對面,大概是我當(dāng)時略微憂傷的表情被他看到了,他就詢問我是不是有不開心的事情,我就把當(dāng)時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像他敘述,按理說一個陌生人我應(yīng)該不會和他說那么多,但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時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便覺得他是可以傾訴的對象……”</br> 蘇妍聽完女兒說的這些話,表情變得心疼起來。</br> 那段日子,自己的女兒究竟承受了怎樣的痛苦,那個時候她又是什么樣的心情……</br> 想到這,蘇妍感覺眼角有些濕潤,她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女兒,讓她躺在了自己的腿上。</br> 安苑瑤沒有反抗,她趴在媽媽的腿上,雙眼閃爍著什么。</br> 繼續(xù)說道。</br> “他聽完后就對我說……吃好喝好,早點離開他,找個你喜歡,他也喜歡你的……女人不該活成你這樣。”</br> “說得好!”</br> 蘇妍對柳常清說出的這句話極其贊同。</br> 安苑瑤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她的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br> “后來他提議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淋淋雨,這樣所有的不愉快也會被雨水沖刷干凈,我也不知道我當(dāng)時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跟著他跑了出去,雖然渾身濕透的感覺不舒服,但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時卻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br> 安苑瑤說道這臉上的喜意已經(jīng)掩蓋不住,被一直看著她的蘇妍看的清清楚楚。</br> 安苑瑤沒有注意到母親的視線,她的腦海中此時此刻閃過了與劉長青的相遇。</br> “渾身濕透后,他怕我感冒就把我?guī)Щ亓怂?amp;hellip;…”</br> “他家?你第一次見面就跟他回家了?”</br> “我當(dāng)時被雨淋的渾身濕透了!不趕緊洗個熱水澡會感冒發(fā)燒的!”</br> “那也……”</br> “然后到他住的地方之后,他給我燒了熱水,烘干了被雨水打濕的衣服,還給我……熬了一碗熱乎乎的粥……”</br> 說到這,她臉開始微微泛紅不知不覺中腦海中已經(jīng)形成了自己敘述的這個故事的畫面。</br> 安苑瑤和劉長青共存的畫面……</br> 一顆心開始跳動起來。</br> 安苑瑤不知為何,感覺自己的臉開始變得燥熱起來。</br> 腦子里的畫面太過真實,安苑瑤已經(jīng)羞的編不下去了,雙手捂著臉從母親的腿上爬了起來,一頭悶在了枕頭上。</br> 看著女兒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蘇妍很是不解。</br> 過了一會,安苑瑤才低聲說道。</br> “我還有點困,媽媽你先出去吧……今天我誰都不想見……”</br> “早飯你還沒吃……”</br> “等一會我餓了我會去吃的……現(xiàn)在先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br> “……”</br> 想了一會,蘇妍才應(yīng)道。</br> “好吧。”</br> 說完就打算離開房間,剛走了幾步,身后的安苑瑤忽然坐了起來。</br> “媽,你千萬不要和我爸說!”</br> 聽到女兒的聲音,蘇妍轉(zhuǎn)過身,表情有些生氣。</br> “你這孩子,我剛剛不就答應(yīng)你了!我說不會說就不會說”</br> “好吧……”</br> “嗯,你在休息一會吧。”</br> 說完,蘇妍便離開了房間,留著安苑瑤一人坐在床上。</br> 看著被關(guān)上的房間門,安苑瑤有些發(fā)呆。</br> 腦海中又出現(xiàn)了自己剛剛編造出來的畫面。</br> 安苑瑤慢慢的躺了下去,將一旁的被子扯了過來,把頭也蓋上。</br> 在被子中縮成了一團(tuán)。</br> 不一會,被子里便傳來了憋不住的笑聲。</br> “嘿嘿嘿……”</br> 蘇妍站在丈夫的門外,糾結(jié)了很久,最終還是推開了門。</br> 邊走邊說。</br> “剛剛女兒跟我說,她相中了一個小伙子,那小伙子名字叫……”</br> “柳常清!”</br> 伴隨著門被關(guān)上,聲音也戛然而止。</br> ——————————————————————</br> “阿嚏!阿嚏!阿嚏!”</br> 劉長青在梯子上,把頭扭向一旁連打了三個噴嚏。</br> 噴嚏結(jié)束后,他用手腕蹭了蹭鼻子,嘴里嘟囔著。</br> “誰想我了,怎么打這么多噴嚏?”</br> “爸,你別晃蕩,我快扶不住了!”</br> 梯子下劉知躍雙手死死的攥著梯子的兩側(cè),剛剛劉長青三個噴嚏打完他差點沒扶穩(wěn)當(dāng)。</br> 雖說不是很高,但是從兩米多的地方掉下來,那也是摔得很痛的。</br> 劉長青頭往下撇了一眼。</br> “兒子,扶穩(wěn)當(dāng)!”</br> “那你別亂動!”</br> “行!我盡量速戰(zhàn)速決!”</br> 嘴中說完,劉長青便拿個小鏟子開始鏟了起來。</br> 老舊的房子或多或少的會有一些問題。</br> 因為剛剛坐在沙發(fā)上看到了蜘蛛網(wǎng)的緣故,劉長青便去買了一些工具,順便把放在樓下不知道誰的梯子也借了過來。</br> 一切準(zhǔn)備就緒之后,這種相對于比較危險的工作便由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來解決。</br> 劉長青聚精會神的鏟著,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才把這一塊臟東西鏟掉。</br> “很好,完美!”</br> “弄干凈了嗎?”</br> 聽到兒子的詢問劉長青點了點頭。</br> “你老爸出手能不干凈嗎?去旁邊瞅瞅,這個燈泡好幾天不亮了!”</br> 說著劉長青下了梯子,把梯子搬到了已經(jīng)熄了幾天的燈泡低下。</br> 隨后跑去把電閘搬掉之后,劉長青再一次的爬上了梯子。</br> 依舊是兒子在下面扶著。</br> 為了保持這個東西的平衡不出現(xiàn)太大的抖動,劉知躍的臉已經(jīng)漲紅。</br> 那是憋出來的。</br> 卸下燈罩,劉長青看著這種老舊的燈泡。</br> 伸出手把燈泡擰掉,從梯子上慢慢的下來。</br> 看了一會手中拿著的壞掉的燈泡。</br> “應(yīng)該是燒了,沒事……你再去買一個。”</br> “爸!我不行了,我已經(jīng)動不了了!今天多跑了一個多小時又在下面扶了半天的梯子,我現(xiàn)在腿和胳膊都好痛!”</br> 劉知躍罕見的發(fā)了牢騷。</br> 聽到兒子的話,劉長青看向了他。</br> 一臉疲倦……</br> 看樣子是真的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