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青又跑下樓,去小超市里買了一雙小碼的拖鞋。</br> 他剛把地上擦干凈,馮淑言就穿著小臟鞋跑出來踩了幾腳,極其無語的劉長青決定去買一雙拖鞋。</br> 到家后,將新拖鞋遞給了馮淑言。</br> 這個死魚眼小鬼,依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br> “謝謝胖大叔。”</br> “把胖字去掉,我會更開心一點的。”</br> 懶得再多說什么,劉長青算是看出來了,對方的性格就是這樣。</br> 怎么說?</br> 刀子嘴豆腐心?</br>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br> 其實本性上倒也不壞,她故意說出那樣的話來,也只是想吸引劉長青的注意罷了。</br> 怪不得當時看到她時,如此的信任自己。</br> 應該是以前接劉夏芝放學的時候被她看到過,所以才會認識自己。</br> 回到家后,劉長青就把熱水器打開,今天的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必須得洗一下。</br> 差不多也燒好了熱水,劉長青喊著兩小個小姑娘去洗澡。</br> “洗澡了,夏芝!”</br> 沒有得到回應,但對于這種情況,劉長青似乎已經習慣了。</br> 繼續說道。</br> “給你朋友拿一套你的換洗衣物,爸爸把她衣服洗了,你倆去洗澡的時候,記得把臟衣服放外面那個盆里就行。”</br> 說完,劉長青便把剛剛又被馮淑言踩臟的地方擦干凈,隨后拎著對方換下來的小皮鞋,拿出一個盆接滿水扔了進去泡著,又倒了一些洗衣粉進去。</br> 從一旁拎出了一個小凳子,將事先準備好的鞋刷拿在手中,讓鞋子完全的浸泡在水中之后,劉長青開始動起手來。</br> 動作稍微有些滑稽。</br> 任誰看到一個,體型略微巨大的一個壯漢,坐在一個小凳子上,奮力的搓著孩童皮鞋都會覺得怪異。</br> 離異的爸爸早當家。</br> 兩個孩子嘻嘻嘻的笑聲響起,手里抱著衣服,興匆匆的跑進了衛生間。</br> 過了一會,兩個小胳膊伸出來,將抱著的一大堆衣服放在了門口的盆里,隨后便將門關了起來。</br> 女孩的鞋很小,劉長青一只手都能攥的過來。</br> 他左手托著小皮鞋的鞋底,右手拿著鞋刷,沾了沾洗衣粉的水,奮力的刷了起來。</br> 馮淑言的小皮鞋很好看。</br> 這是劉長青看到這雙鞋子的第一感受。</br> 可能是在路邊的灌木叢里蹲了太久時間的緣故,鞋底沾上了些許泥土,但是過了一遍水之后,倒也開始融化。</br> 盆里的水變得臟兮兮的。</br> 造型上也是非常好看,整體白色,像是涼鞋但和劉長青認知中的涼鞋又有著不同的樣子,有個像是控制松緊的小皮帶在腳背的那塊區域,旁邊還有一朵像是裝飾品的小花。</br> 主要是鞋底托起的觸感,以及用手捏了兩下之后,鞋子的質感也是非常舒服。</br> 真好看。</br> 劉長青的心里這樣想著。</br> 給女兒也整一個。</br> 拿著刷子的那只手用力稍微大了些。</br> 水花濺起,鞋子上的小花被劉長青搓進了盆里。</br> 動作僵硬在了那里。</br> “嗯……”</br> 看了一下,整個裝飾用的小花被搓掉,上面還有布料相接的那種痕跡。</br> 拎起兩只鞋子對比了一下。</br> 確實沒花的那只難看了許多,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兩只鞋子的區別。</br> 劉長青只是思考了片刻,隨后又繼續刷了起來,只是從盆里把被搓掉的裝飾小花撈了出來,放在一旁的地上。</br> 問題不大,用膠水粘一下就行。</br> ————————</br> 劉知躍看著剛剛把吹風機關上的父親。</br> 手里拎著一雙鞋。</br> “爸,你在做什么?”</br> 劉知躍這樣問道。</br> “剛才不小心把鞋子上的花搓掉了,我拿膠水粘一下。”</br> 劉長青沒有抬頭,從桌子上拿過了一瓶膠水,滴了幾點在原先沾著小花的地方,然后將那朵裝飾品用力的按了上去。</br> 持續了一會。</br> “……”</br> 沉默著,劉長青拉長了自己與鞋子的距離,往后靠著。</br> 瞇著眼,對比著兩只鞋的差距。</br> “是不是貼歪了?”</br> “是有點。”</br> 劉知躍點著頭應道。</br> “……”</br> “管他的,不影響穿就行。”</br> 劉長青一擺手,拎著鞋子放在了門口換鞋的地方,因為吹風機吹干的緣故,鞋子已經變干了,并不影響穿。</br> 恰巧兩個小家伙也洗完了澡,頭發濕乎乎的走了出來。</br> “吹風機!”</br> 嘴里這樣喊著,劉夏芝小跑著將放在劉長青不遠處的吹風機拿走。</br> 然后手拉著手的跑向了衛生間。</br> 看到這,劉知躍有些疑惑的看向父親。</br> “今天留她在家里睡覺嗎?”</br> “嗯。”</br> “為什么啊,為什么不送她回家?”</br> “你以為我不想啊。”</br> 無奈的嘆出一口氣來,劉長青看著自己的兒子。</br> “一路上我問了半天她爸媽的聯系方式,她什么話也不說,就像嘴上摸了膠水一樣,只字不提。”</br> “那怎么辦?”</br> “還能怎么辦,現在聯系不到對方的父母,只能明天我去學校問一下夏芝班主任,問清楚她們家到底是什么情況。”</br> 想到馮淑言當時手腕處被捆綁過的痕跡,以及身上還有其他沒看到的傷痕。</br> 劉長青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凝重。</br> 沒有孩子天生就是稀奇古怪的性格。</br> 一定有什么原因在里面。</br> ————————</br> 第二天,劉長青沒有選擇去書店上班,而是在和兒子跑完步之后,選擇直接送兩個孩子去上學。</br> 馮淑言大概發現了什么,她在走路的時候一直甩著那只被沾過膠水的鞋子。</br> 劉長青當做沒看到。</br> 目送著兩個孩子走進班級,劉長青找到了劉夏芝班主任所在的辦公室,因為第一節沒有課的緣故,一眼就看到了對方。</br> 伸出手敲了敲門。</br> “你好。”</br> “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br> 劉夏芝的班主任,是一名看起來二十四五歲模樣的年輕人,穿著打扮上,看起來略顯得保守。</br> 長相上雖說不上多好看,但是看起來卻讓人覺得很舒服,有一種書卷氣息。</br>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長青,是你班里劉夏芝的父親。”</br> “劉夏芝的父親?”</br> 班主任的臉上有些疑惑。</br> “劉夏芝一直挺乖的,我記得沒給你打過電話呀?”</br> “不不不,我不是因為這件事,實際上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班里,那個叫馮淑言的小女孩一個人坐在路邊,問她爸媽電話也不說話,目前住在我家,我想聯系一下對方的父母,把她接回去。”</br> “馮淑言啊……”</br> 班主任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臉上一開始的疑惑便消失不見。</br> 她嘴里嘀咕著,手中卻翻出了一個小冊子。</br> “她應該是和她爸爸住在一起的。”</br> “那她媽媽呢?”</br> “資料上是寫著去世好幾年了,而且……她爸爸好像還沒再婚。”</br> “是嗎……”</br> 思考片刻,劉長青開口說道。</br> “能不能把對方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要和對方談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