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號。</br> 短暫的元旦假期已經度過,重新回歸學校的劉夏芝在下課鈴聲響起,目送著老師離開教室后。</br> 并沒有像班級內的其余同學,瘋了似的跑出班級去操場上玩雪,而是一個人安靜的從書桌內套出了一個本子。</br> 拿起自動鉛筆,在上面書寫著什么。</br> 穿著安苑瑤給她新買的羽絨服,握著筆的手盡可能的縮進袖子里,認真的一筆一劃的在空白的紙面上書寫。</br> 這和以往下了課后,就沖出教室的姿態完全不同,不同往日的行為第一時間被她的同桌馮淑言看在眼中。</br> 馮淑言小朋友很疑惑。</br> 面癱的小臉轉向劉夏芝的方向,在看著對方一臉認真的模樣后,好奇最終戰勝了她。</br> 忍不住開口問道。</br> “夏芝,你在做什么。”</br> “我在給小寶寶起名字。”</br> “起名字?”</br> 馮淑言仔細的想了一下,隨后便意識到劉夏芝所說的是什么事情了。</br> 12月31號那晚,馮淑言跟隨著父親前往胖大叔的家中吃飯,確實聽到父親說過夏芝她們家要多個小寶寶了。</br> 腦袋歪了歪,馮淑言繼續問道。</br> “那……你想起什么樣的名字呢?”</br> “哼哼!”</br> 輕哼兩聲,劉夏芝就在等著對方這樣問。</br> 聽到馮淑言的詢問后,像是展現什么作品一般,一把將本子拿了起來,湊到了馮淑言的面前。</br> 兩顆小腦袋觸碰在一起。</br> 劉夏芝壓低著聲音,用手指著剛剛寫下的名字。</br> 開口說道。</br> “要是弟弟的話就叫劉夏止,妹妹的話就叫劉夏織,淑言你覺得我起的名字怎么樣,是不是很棒呀!”</br> “……”</br> 望著紙面上寫的兩個名字,馮淑言沉默下來,仔細的在內心念叨了幾遍劉夏芝起的兩個名字。</br> 越想越覺得哪里不太對勁。</br> 忽然,她察覺到了。</br> 看向湊到跟前的劉夏芝,馮淑言開口說道。</br> “這樣的話,和你的名字不就差不多了嗎。”</br> “是啊……你不覺得我的名字很好聽嗎,再說我那么可愛,小寶寶的名字和我一樣的話,也會變得和我一樣可愛的!”</br> “嗯……是這樣嗎?”</br> “就是這樣!”</br> “可我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br> “才不會呢!”</br> 劉夏芝這般說道。</br> 在她看來,她的名字是最好聽的。</br> 自己的家里,即將迎來新的小寶寶,到時候她就是當姐姐的了,等回家后她就打算把自己給小寶寶起的名字告訴爸爸。</br> 爸爸肯定也會認同自己的!</br> 而一旁的馮淑言則是一臉沉思的模樣,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但一時間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br> 想不出個所以,索性不在去想。</br> 馮淑言問出了自己比較感興趣的話題。</br> “對了夏芝,你爸爸有沒有說他要去哪里給你撿個小寶寶回來?”</br> “撿?什么意思呀?”</br> 聽到馮淑言的話,劉夏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開口問道。</br> “弟弟妹妹不都是去醫院領的嗎?”</br> “醫院領的?可是……我爸爸明明告訴我是從垃圾桶里撿的。”</br> “怎么可能,淑言你好笨哦,小寶寶怎么會在垃圾桶里呢!”</br> 聽到馮淑言的說辭,劉夏芝忍不住笑了起來。</br> 兩個人的談話,被不遠處的王天昊聽的一清二楚。</br> 這時,他終于察覺到了時機成熟,連忙從自己的位置上竄了出來,小跑著順著走道來到了兩人的面前。</br> 雙手叉腰,微微昂著腦袋。</br> 大聲的說道。</br> “這個我知道哦,小寶寶是生下來的,不是撿的也不是領的!”</br> 劉夏芝與馮淑言聽到王天昊的這句話,兩人先是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后紛紛看向了說出這句話的王天昊。</br> 大大的眼睛。</br> 滿腦子問號。</br> ———————————————————————</br> 劉長青陪著安苑瑤去醫院做了B超。</br> 做完一系檢查之后,劉長青夫婦二人便踏上了回家之路,一路上兩人沒有進行任何溝通。</br> 沉默著。</br> 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br> 氣氛有些怪異。</br> 就算乘坐電梯來到家門口后,兩人也沒有任何舉動。</br> 劉長青猶如失了魂一般,默默的將門打開,兩人進入門后,換上了室內棉拖鞋,隨后將門關閉。</br> 走到沙發旁。</br> 坐了下去。</br>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br> 最終由劉長青打破了這份寂靜。</br> 他的表情從進屋時的面無表情逐漸轉變為狂喜,呼吸也開始加快速度,像是快要喘不過來氣一般。</br> 猛的轉頭看向身旁坐著安苑瑤。</br> 恰巧安苑瑤也在望著他。</br> 兩人的目光在這一刻對上。</br> 安苑瑤吸著鼻子,雙眼已經開始匯集大量的淚水,似乎是在強忍著什么,最終忍耐到達了極限,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br> 一只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捂著嘴巴。</br> “嗚嗚嗚……雙胞胎……老公,我……我是不是在做夢……”</br> “是真的呀,老婆!你肚子里有倆啊!!”</br> 大聲的喊了出來。</br> 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劉長青像是無法控制自己一般,不停的來回走動著,手像是無處安放一般,似乎不論是舉著還是垂下都不太合適。</br> 劉長青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br> 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并沒有太興奮,而是像往常一樣淡定,早在安苑瑤懷孕的時候,他就已經事先做了功課。</br> 第一次做B超檢查,只是為了看胎兒是否健康,十二周的孕期還不能準確的看出男女。</br> 本來是這般想著的。</br> 直到……醫生告知二人。</br> 肚子里有兩個,而且都很健康。</br> 那一刻,兩人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br> 猶如丟了魂魄一般,開車回到了家中,直到剛剛那一刻,劉長青才從這一消息中回過神來。</br> 那股心情他形容不上來,只知道激動的似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br> 而安苑瑤則是哭了出來。</br> 她一直想成為孩子的母親,想要真正的孕育自己的孩子,當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她無疑是最開心的,只是沒想到,老天對她如此不薄。</br> 想到這,安苑瑤的眼淚便止不住了。</br> “哈哈哈哈哈哈,雙胞胎!爽死了!”</br> 劉長青狂笑著在客廳里跑了七八個來回,邊跑嘴里還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br> 這樣的狀況并沒有持續太久,隨著情緒逐漸的冷靜瞎開,劉長青也開始用呼吸調整自己。</br> 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但臉上的喜意卻沒有絲毫收斂。</br> 劉長青望著坐在沙發上,大聲哭著的安苑瑤。</br> 臉上帶著笑意,湊上跟前,伸出手將其摟入懷中,感受著依偎在自己懷里,不停抽泣的安苑瑤。</br> 劉長青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部。</br> 張開口,輕聲說道。</br> “老婆……你辛苦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