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轉班?”</br> 這樣的話從安苑瑤的嘴中傳出。</br> 兩名少女坐在車后座,相比李宛冉那副淡然的面孔,此刻的安苑瑤臉上則是充斥著不解。</br>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的好朋友為什么要做出轉班的舉動。</br> 要知道,她們二人可是從小便一直是一個班的。</br> 坐在駕駛位的李權章也聽到了后排的對話,面對這種情景,他只是偷偷的從內視鏡內看了一眼,隨后便安心開車。</br> 聽到安苑瑤的問題,從坐上車后便一直沒有開口的,慢慢的將頭轉向一側。</br> 望著安苑瑤的那張臉。</br> 和記憶中的那張臉相比,如今的她格外的年輕。</br> 對視只是短短的幾秒,很快李宛冉便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不知為何在她與安苑瑤對視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正在做對不起對方的事情。</br> 就像是……</br> 搶走了對方最珍貴的寶物一般。</br> 沒有立即回答,李宛冉沉默下來在腦中思考許久之后,才回應道。</br> “我跟你說過的。”</br> “你說過……”</br> 這話剛剛開口,安苑瑤便反應了過來,她想到了曾經李宛冉跟自己所說過的話。</br> 那個黑黑的男生……</br> 但,就算是這種說辭,她也覺得無法理解。</br> 不清楚為何對方會在短短的幾天內,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br> 她顯然不能接受這個說辭。</br> 但……</br> 她似乎沒有反駁的理由。</br> 安苑瑤不知道,為什么李宛冉可以為了一個人拋下自己,為了一個男生……連招呼都不和自己打一聲,便一聲不吭的離開。</br> 她想要去問對方,可每當她想要開口質問的時候,面對的則是李宛冉那張顯得有些陌生的神情……</br> 所謂的陌生感不是空穴來風。</br> 明明她還是她,樣貌身材性格都沒有任何變化,但與對方相處的這幾天,安苑瑤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與自己的那股距離感……</br> 像是有意無意的避開自己一般,不愿和自己有過多的交流。</br> 就像是……在提放著自己。</br> 安苑瑤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她從小到大與李宛冉一同成長,兩人本就是多年的好閨蜜,一直以來都沒有過太大的爭吵。</br> 她不明白,為何對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br> 不愿和自己一同回家,就連班級也轉了……</br> 提著書包的手攥緊起來,安苑瑤低著腦袋看著。</br> 時間在緩慢的度過,明明話就在嘴邊,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來。</br> “明天……”</br> 過了良久,明天二字才從安苑瑤的口中傳出。</br> 可還沒等她說完,一旁的李宛冉便立馬給予了回應。</br> “明天我有事情要辦,恐怕不在家,”</br> “……”</br> 這樣的回答,意思已經很是明確了。</br> 安苑瑤同樣也意會到了。</br> 沉默著。</br> 這一次,她沒有在說任何話。</br> 她知道,不論自己問了什么,得到的依舊是這個答復。</br> 她也很清楚,李宛冉在瞞著自己。</br> 瞞著自己……</br> 車子最終抵達到了安苑瑤的家門口。</br> 在開門下車后,安苑瑤并沒有像往常那般揮手告別,高喊著【明天見】之類的話。</br> 透著書包的她只是默默的站在車外。</br> 透過半開的車窗,望向車內的李宛冉。</br> 李宛冉同樣看了她一眼。</br> 很快便扭過了頭,告知李權章開車離開。</br> 車子駛動。</br> 消失在了安苑瑤的視線范圍內。</br> “……”</br> “……”</br> 車里只剩下了李權章與李宛冉二人。</br> 對于兩人今天明顯不對勁的狀態,算是長輩的李權章問出了心中疑惑。</br> “你和她吵架了?”</br> “沒有。”</br> 聽到李權章的詢問,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的李宛冉瞬間便回過了神,反駁著。</br> 回答完,李宛冉便愣了一小會,隨即將視線投向了車窗外。</br> 望著路邊的景色。</br> “只是害怕罷了……”</br> 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在無人問她的情況下,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br> 聲音不大。</br> 但卻被開車的李權章聽在耳中。</br> 雙眼透過內視鏡看向后座。</br> 看著自家這個大小姐扭頭看向窗外的樣子。</br> 以及……臉上那淡淡的惆悵……</br> 她……</br> 在害怕什么?</br> 另一邊。</br> 安苑瑤提著書包站在原地,望著載有李宛冉的車子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br> 如若把兩人之間的友誼比坐小船,此刻載有二人友誼的小船恐怕已經搖搖欲墜了。</br> 安苑瑤并不想失去這個朋友。</br> “姐姐!”</br> 身后傳來的動靜打斷了安苑瑤的思考。</br> 還沒等她轉過身,身后便竄出了一道身影,邁著飛快的步伐從門內竄了出來。</br> 緊緊的從后面抱住了她。</br> 回過神來,安苑瑤轉過身望向抱著自己的人。</br> 是她的弟弟。</br> 今年六歲的安淺尋。</br> 見弟弟獨自一人出現在門口,安苑瑤暫時拋下了剛剛腦中所想,反手牽起對方。</br> 本就不太開心的她不想在自家弟弟面前展現出來,因此只能僵硬的擠出了一副笑臉,開口問道。</br> “你怎么自己在門口待著?”</br> “媽媽在打爸爸!”</br> “啊?”</br> 弟弟的這番回答著實嚇到了安苑瑤。</br> 在她的印象中,自家父親一直都是十分威嚴的存在。</br> 母親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便會迎來對方的呵斥……</br> 但很快,安苑瑤便想到了。</br> 可能是弟弟看錯了,應該是父親正在打母親。</br> 意識到這一點,安苑瑤也沒心思在門口待著了。</br> 連忙牽著弟弟朝著自己家跑了過去。</br> 穿過小院,還沒等她進屋,便聽到了父親的吼叫。</br> “蘇妍,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br> “好啊,你今天就別忍著了!”</br> “你不要逼我,逼急了我自己都怕!”</br> “今天你就給我把話說清楚!”</br> “喂……把搟面杖放下!”</br> “爸!”</br> 聽到這番爭吵,安苑瑤也顧不上其他的,連忙撒開弟弟的小手,沖進了廚房里。</br> 可當她踏進屋內的那一刻,便整個呆愣了下來。</br> 只見,母親蘇妍舉著搟面杖。</br> 地上蹲著父親。</br> 兩人似乎都在氣頭上,尤其是母親因為生氣的緣故,一張臉漲的通紅。</br> 在安苑瑤進入屋內的那一刻,夫妻二人的視線便看向了門口。</br> “……”</br> “……”</br> 氣氛在短短數秒內,變得有些詭異起來。</br> 直到……</br> “咳咳!”</br> 猛咳兩聲,原本蹲在地上的安權承猛地站了起來。</br> 一把奪過妻子手中的搟面杖。</br> 死死的握在手中。</br> 并申請嚴肅的喊著。</br> “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br> “……”</br> 聽到丈夫的話,蘇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br> 直到她瞧見丈夫給自己使了個眼色。</br> 短暫愣神之后,反應過來。</br> 演技浮夸的應答著。</br> “啊……老公我錯啦~”</br> “哼,知道錯就行了。”</br> “別打我,我再也不敢頂嘴了……”</br> “啊?”</br> “爸!你怎么能這樣!”</br> 聽到母親說出這種話,站在一旁的安苑瑤頓時變得很是生氣。</br> 連忙走上前擋在母親身邊,怒視著面前拿著搟面杖的父親。</br> 而安權承則是望著眼前的母女……</br> 望著剛剛還一臉害怕,但此刻站在女兒身后,一臉得意的蘇妍……</br> 貌似……又被女兒討厭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