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嘣!”</br> 一聲脆響,多余的腳指甲在指甲鉗的作用下與之分離。</br> 坐在沙發上掰著腳丫的秦若蘭聚精會神的修剪著,將剛剛剪掉的指甲捏了起來丟進了腳旁的垃圾桶中。</br> 拍了拍手,低下頭對著沙發一頓狂吹。</br> 手不停的掃著。</br> 開門的動靜響起,同時傳來了姐姐的聲音。</br> “你先進來吧,我去給你拿條毛巾。”</br> “嗯……”</br> 這句話音剛落,秦若蘭的耳邊就傳了了劉長青的回應聲。</br> 視線向上移動,望著被自家姐姐帶回來的男生。</br> 有過幾面之緣的黑皮哥哥。</br> 門口的二人也將視線投向這邊。</br> 秦若柳的表情有著明顯的變化,先是看了看沙發上的妹妹又看了看身旁的劉長青。</br> 詭異的氣氛頓時間在屋內彌漫。</br> 劉長青不知為何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像是發現了有趣的事物一般看著地面。</br> 瓷磚真白。</br> 臉色通紅,秦若柳急忙沖到妹妹身旁將架靠墊拽了過來,放在了她的腿上,以此呈現出被遮掩的效果。</br> 秦若蘭同樣意識到了什么,小小年紀的她同樣感到羞愧。</br> 連忙翻身下了沙發,拿著靠墊遮擋著,一路小跑的回到自己的房間。</br> “……”</br> “……”</br> 瞟了一眼沙發旁站著的秦若柳,劉長青沉思片刻,轉移話題的說道。</br> “你家……裝修的不錯。”</br> “……”</br> 沒有選擇去搭劉長青的話,而是去拿了一條新的毛巾交給了他。</br> 接過毛巾,劉長青將已經滴水的頭發簡單的擦拭了一番,邊擦邊回頭看向屋外已經漂泊的大雨。</br> 擦頭的動作放慢。</br> 直至停下。</br> 視線望向正在收拾客廳的秦若柳,劉長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br> 剎那間,開口叫了對方。</br> “班長。”</br> “嗯,怎么了?”</br> 背對著劉長青,秦若柳回應了一聲,但手頭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br> 看著對方的背影。</br> 過了許久后,才開口問道。</br> “你如果知道未來和你結婚的人是誰,但你現在還對他不怎么了解,也不喜歡……你會選擇和他在一起嗎?”</br> “……”</br> 這般深奧的問題屬實難到了秦若柳,她停下了手頭上的活,轉身看向身后。</br> 剛想說些什么,隨之被對方打斷。</br> “假如你知道。”</br> “假如……嗯……”</br> 雖然很詫異為什么劉長青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但看到對方此刻嚴肅的神情,不太像是開玩笑的樣子……</br> 腦海中浮現出他剛剛假設出的場景。</br> 如果知道未來的丈夫是誰……</br> 時間在緩緩流逝,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隔著一段距離面對面站著。</br> 最終秦若柳微微搖了搖頭。</br> “應該不會吧,總感覺太假了……怎么可能知道未來的事。”</br>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呢?”</br> “那……應該也不愿意,未來是未來,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我對他沒好感的話……就算未來真的結婚了,我也沒什么感覺。”</br> 說著說著,秦若柳似乎想到了什么。</br> 看向劉長青的眼神有些別扭。</br> “你……不會想告訴我,你能預知未來吧?”</br> “啊?”</br> 聽到秦若柳這番回應,劉長青顯然有些愣神。</br> 這幅樣子被對方看在眼中,這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想。</br> 頓時,臉蛋開始升溫。</br> 劉長青是個很肉麻的人,從當初那份情書上就能看得出來。</br> 雖然肉麻,但并不讓人討厭。</br> 而如今問自己這樣奇怪的問題……</br> 難道……</br> 他喜歡我?</br> 就算是女生,也會有這樣的錯覺。</br> 更不用說劉長青曾經有過像她示好的先例,如果以此為前提去猜想剛剛劉長青為什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br> 倒也不難理解。</br> 如果自己點頭同意的話,他大概就會說自己能夠預知未來。</br> 然后說出以后兩人結婚的這種話……</br> 一時間,原本平靜的心開始變得急躁起來。</br> 抿緊嘴巴,秦若柳害羞的將雨傘拿在手中,朝著劉長青所在的位置前進。</br> 一股腦的將雨傘塞進他的手中。</br> 拿回毛巾。</br> “雨傘借給你了……下周還我就行……”</br> “……”</br> 并不知道在這短短五秒鐘的時間,對方的腦子里竟然幻想如此之多。</br> 以至于當他離開對方家,拿著傘,聽著背后門被關上的動靜時,都有些小懵圈。</br> 但這樣的懵圈并沒有持續太久。</br> 望著路面已經積攢起的積水,劉長青思考許久后還是將手中的雨傘撐開。</br> 從對方家離去。</br> 現在。</br> 未來……</br> ——————————————</br> “搬家?”</br> 語氣中充斥著不解的情緒。</br> 李崇明十分不理解父親這般做法的用意。</br> 相比較妻子和兒子的不解,李崇明的父親顯然也并不想做出搬家的舉動。</br>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離開已經生活幾十年的城市。</br> 可工作上突如其來的調動,使得他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br> 母親顯然已經習慣了在這個城市的生活,聽丈夫的解釋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所以要從這個城市搬離出去。</br> 一時間家庭氣氛變得有些傷感起來。</br> 李崇明沉默著坐在椅子上。</br> 在上周被揍過之后,他便一直咽不下這口惡氣,也下意識的覺得是劉長青與孫凡所做。</br> 這兩天他一直在默默的策劃著報復二人的手段。</br> 可計劃剛剛有個氣色,父親便給他帶來了即將搬家的消息。</br> 在他愣神的這段時間,父親與母親說了很多,大概是去哪個城市,住的問題如何解決,其次便是自家孩子的轉學問題。</br> 商量個差不多后,看起來很是惆悵的李崇明的父親對兒子說道。</br> “下周一你就不要去學校了,我到時候跟學校說一聲,給你轉學。”</br> “……”</br> “崇明?”</br> 因為在想事情的緣故,李崇明并沒有聽到父親的話語。</br> 在父親叫了自己一聲后才回過神來,察覺到兒子剛剛走神,父親又說明了一次。</br> 這一次,李崇明點了點頭,并在父母的面前強裝鎮定。</br> 表示自己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意見。</br> 事實上,他的意見并不重要。</br> 屋外下著大雨。</br> 此刻的天氣,似乎與父親剛剛宣布的消息很是貼切。</br> 伴隨著父母二人起身去收拾行李,商量著要帶什么東西時……</br> 李崇明只是坐在那里。</br> 看向窗外。</br> 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一種感覺。</br> 一切……都結束的感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