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庚感覺到自己頭痛欲裂,他的腦袋從剛剛有意識的時候開始就一直疼個不停。</br> 更甚至,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吊起來了。</br>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記憶中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便是有人沖向自己,隨后他便失去了意識。</br> 眼睛緩緩的睜開。</br> 黑夜中,模模糊糊的視角中看到的是一片樹林,只是看著的視角有些不太對。</br> 怎么是倒著的?</br> “喲,你醒了。”</br> 一旁的聲音將徐庚的目光吸引過去,隨后便是瞇著眼睛看著拿著手電筒照射自己的人。</br> 看體型是一個身材有些魁梧的男子。</br> 對方把手電筒放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充當照明物。</br> 在光線下,徐庚看到對方那張臉。</br> 原本瞇著的一雙眼猛的睜開,隨后表情變得吃驚起來。</br> “劉長青?!”</br> “你認識我?”</br> 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劉長青原本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稍顯驚訝。</br> 隨后便是皺起眉頭,他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在他的腦海里是沒有關于這個人的記憶。</br> 徐庚的內(nèi)心一陣波瀾,他倒吊著,拼命的扭著頭看著自己如今的處境。</br> 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樹林里。</br> 腳腕處被拴的緊緊的吊掛著,雙手則是被折到背后了,兩只手也被綁死,這樣的處境讓他動彈不得。</br> 看著在那里嘗試著掙扎的徐庚,劉長青從一旁的石頭上拿起一個小碗,隨后用刷子攪拌著。</br> 周詩妍拿的那個彩帶太脆弱,沒辦法劉長青才特地去買了麻繩。</br> “別掙扎了,我打的死結。”</br> “你想干什么?”</br> “還有臉問是不是。”</br> 聲音顯得很平靜,劉長青停止了攪拌著的動作。</br> 他的目光注視到徐庚的臉上。</br> “你為什么要拿鐵棍敲周詩妍。”</br> “跟你有什么關系!”</br> 不得不說,對方的聲音特別難聽,如果硬要做個比喻的話,就像是用尖銳物劃玻璃的聲音。</br> 皺了皺眉頭。</br> 劉長青看著好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徐庚。</br> “你語氣很囂張啊。”</br> 劉長青將手中拿著攪拌的小刷子拿了起來,在碗邊顛了一下。</br> 然后用刷子往對方的臉上刷去。</br> “啊!你在干什么!這是什么東西!”</br> “好東西,蜂蜜沒吃過嗎?”</br> 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劉長青沒有再去理會對方。</br> 不一會,徐庚的一張臉就被蜂蜜涂抹均勻。</br> “你想干什么?!”</br> 徐庚變得有些慌張起來。</br> 他努力的想要掙脫開繩子的束縛,但是不論他怎么做貌似都做不到,反而像是一塊風干的臘肉在空中蕩來蕩去。</br> 將碗放在一旁,劉長青微微的彎下腰看著徐庚的臉。</br> “我兒子好好的回家,你說你是不是腦殘,干嘛動他?”</br> 徐庚楞了一下,隨后他想起了上一次反抗自己的小胖子。</br> 那是劉長青的兒子?</br>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兒子……”</br> “……”</br> 沒有多說什么,劉長青往后撤了一步,蓄力給對方肚子來了一拳。</br> 一瞬間的絞痛感充斥整個腹部,徐庚的表情變得痛苦起來,因為倒吊著的緣故,口水流到了臉上。</br> “跟誰學的,電視還是電影看多了?學人家拿個破鐵棍到處敲人?”</br> 說罷,劉長青又是一拳。</br> “還玩跟蹤?!”</br> 一把抓住了對方油膩的頭發(fā),劉長青將他的頭抬起一些。</br>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br> 說罷,便把對方綁著腳的繩子割斷,砰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br> 徐庚的腦袋磕的生疼。</br> 劉長青沒有離開,他只是站在那里看著手腳被捆綁的徐庚。</br> 對方掙扎著,就像是一條被擱淺的魚一般,在地上不停的翻騰。</br> 因為他覺得很癢。</br> 蜂蜜獨特的香味,吸引了著各種各樣的蚊蟲。</br> 一批接著一批。</br> ————————————————</br> 劉長青走了。</br> 臨走的時候把徐庚身上的繩子割開。</br> 他的臉上已經(jīng)開始因為發(fā)癢在地上蹭的潰爛,殘留的蜂蜜因為沾上了地上的泥土,此時此刻他的整張臉已經(jīng)完全不能看。</br> 在確保劉長青已經(jīng)離開之后,徐庚才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br> 雙手胡亂的在臉上扒拉著,想要把臉上殘留的蜂蜜蹭掉。</br> 可是臉上的蜂蜜反而是越糊越均勻,管不了那么多,徐庚連忙逃離這個地方。</br> 他不清楚對方是怎么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的,但是他對再一次的見到劉長青感覺十分吃驚。</br> 上一次跟著周詩妍時,因為昏暗的環(huán)境當時他并沒有看清楚劉長青的臉,但這一次,他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對方。</br> 徐庚之所以會認識劉長青也是因為那件事情。</br> 曾經(jīng)的劉長青擁有著自家的一家工廠。</br> 在劉長青與李宛冉鬧離婚的那段日子,徐庚等人受到葉蓉的雇傭進入了那個廠內(nèi),買通了里面的重要骨干,在來人檢查的時候聯(lián)合眾多被安排進來的人舉報、鬧事,又因為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和機器被故意破壞,導致大量殘次品的出現(xiàn)。</br> 最終讓劉長青的工廠關門。</br> 因此在他看到劉長青的那一刻才會震驚。</br> 徐庚一度以為對方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會報復他。</br> 可事實并非如此,只是因為那天晚上自己襲擊了劉長青的兒子。</br> 想到這,徐庚的心中怒火中燒。</br> 他在怨恨劉長青的同時,也同樣記恨上了那個膽小懦弱的賭鬼。</br> 周泉。</br> 如果不是對方說給他的女兒周詩妍買了意外險,他也不會鋌而走險的想要殺了周詩妍,然后偽造成事故的樣子,從而得到那筆錢。</br>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周詩妍已經(jīng)動不得了。</br> 劉長青明顯注意到了他,就算殺掉了周詩妍偽造成事故現(xiàn)場,也不會得到錢。</br> 感覺這么多天的努力全部白費的徐庚憤怒到了極點。</br> 他被劉長青帶到城市郊區(qū)的一片樹林里。</br> 不知道走了多久。</br>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徐庚才再一次的來到了周泉的住所。</br> 站在那破舊的房屋前,四周布滿了垃圾,徐庚一腳踹開了那一點都不牢固的鐵皮門。</br> 這讓躺在床上的周泉嚇了一跳。</br> 他昨天被打的半死,今天都沒心情去賭牌,只是想好好的在床上修養(yǎng)傷病。</br> 迷迷糊糊的睡覺著聽到門被踹開的動靜,周泉瞬間驚醒,慌忙從木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扯過破舊不堪的被單。</br> “是你?!”</br> 他趁著微弱的光亮,迷迷糊糊的看見了對方的衣服,以及沾滿泥土的臉。</br> 什么話也沒說,徐庚沖上前便對著周泉毆打起來。</br> 從一開始的反抗,到最后的求饒。</br> 不知不覺中周泉的聲音似乎變得越來越低,徐庚像瘋了一般,朝著周泉落下自己的拳頭。</br>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在面對比自己弱小的人時,很少有人會動惻隱之心,也沒人會手下留情。</br> 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br> 忽然,屋外照射進來了強光,隨后便是警車的聲響。</br> 徐庚連忙停止下來動作,一張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的神情,他環(huán)顧著四周,想要找到出口逃離這個地方。</br> 只是當他想要從房屋中沖出去時才發(fā)現(xiàn),門口已經(jīng)停放了兩輛警車。</br> 以及早已等著他的人。</br> “就是他,我兒子就是被他襲擊的!”</br> 指著徐庚,劉長青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br> “我兒子才十五歲,招誰惹誰了,他大晚上的拿著鐵棍打我家孩子,這家伙就是變態(tài)!!!”</br> 隨后劉長青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想要沖上去揍他。</br> 被一旁的警員攔了下來。</br> 另一名警員進屋查看,出來后說道。</br> “里面有人受傷很嚴重,趕緊叫救護車吧。”</br> 徐庚愣愣的看著一臉憤怒表情的劉長青。</br> 呆呆的,猶如沒了魂一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