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很無辜,“這個,說不定人家現做的,所以要做很長的時間。”</br> “你還替他說話?”</br> “沒有。”</br> 盛綰綰哼了哼,“打開看看,是個什么玩意兒。”</br> 晚安不在意的道,“男人送女人禮物,來來去去也就那些東西,”</br> 從德國寄過來的,大概是什么奢侈品之類的,或者限量版,定做的。</br> “那你就拆開看看唄,反正最近你不是挺窮的,不想留著的話轉手賣出去,既眼不見心不煩,也不至于糟蹋東西。”</br> 拆不拆無所謂,一件禮物而已,她這么說晚安就順手拿過來拆了。</br> 把那朵系得還算是典雅的蝴蝶結拆了,然后頗小心的打開淡金色的盒子。</br> 眼睛睜大了一點,隨即很嫌棄,“他這也是貴公子的審美?”</br> 盛綰綰看不到,聽晚安這么評價倒是好奇地緊,“什么玩意兒?你倒是說啊。”</br> “花。”</br> “果然惡俗,”盛綰綰先評價,然后問道,“什么花?”</br> “玫瑰花。”</br> “不能更惡俗,”接著問,“什么顏色的?”</br> “紫的,深紫色。”</br> 嗯,的確是丑丑的,還沒有紅玫瑰白玫瑰雖然俗氣但是俗氣得漂亮。</br> 盛綰綰伸手去摸,噢了一聲,“PreservedFreshFlower,有多少朵?”</br> 晚安淡淡的道,“看到了就可以了,你問得這么詳細做什么?”</br> “不知道得詳細一點,下次我看見他怎么打他的臉?”</br> 晚安于是數了數,“二十七。”</br> “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玫瑰做成的PreservedFreshFlower,”盛綰綰撇撇嘴,嫌棄和鄙夷達到了巔峰,“他哪里來的臉送出手?”</br> 晚安看著盒子里面靜靜綻放著的紫色玫瑰花,下面用了些白色的小花瓣做底襯,顯得不那么單薄突兀,顏色搭配得很和諧。</br> 其實很漂亮。</br> “幾朵花男人有什么送不出手的。”</br> 盛綰綰瞧著她的方向,“你知道二十七朵玫瑰代表什么嗎?”</br> 晚安看了一眼,“不是隨便湊的嗎?”</br> 鄙夷迅速的轉到了她的身上,“你這么沒文化底蘊是怎么做導演的?”</br> 晚安,“……”她失笑,“代表什么?”</br> “吾愛吾妻。”</br> 她明白,無非是表達愛意之類的,而且她覺得顧南城送這些的時候未必會去想這么多。</br> 但是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她還是微微的怔住了。</br> 盛綰綰又哼了幾聲,“在北歐的傳說里,紫玫瑰是從愛情商洛凡的未婚妻安置的紫水晶里開出的永恒的愛情守護之花。”</br> “扯淡。”</br> “你是導演,能不能有點浪漫有點旖旎有點想象的心思?!”</br> “好的,”晚安從善如流,“然后呢?”</br> “后來,紫玫瑰被撒旦扯掉了,水晶上開出無色花朵,商洛凡為了保護紫玫瑰而死,他的血把其他的無色玫瑰染成了紅色。”</br> “紅玫瑰代替紫玫瑰成為了愛情守護的花,只不過不是永恒了。”</br> 晚安囧然的看著她,“這么偏僻的傳說你從哪里看來的?”</br> “你真是視野狹隘。”</br> 晚安睨她,可惜她看不到,“你今天出乎我的意料,能說我沒文化。”</br> 盛綰綰得意的笑,“所以說,在這個傳說里,本來應該象征和代表愛情的應該是紫玫瑰,而不是紅的。”</br> 晚安想了想,評價道,“這是一個偏僻的故事。”</br> “也許你的準前夫看過這個偏僻的故事,不然他為什么要送給你紫色的?我是瞎的我都知道它的顏色很丑。”</br> 晚安挑眉,“你在替他說話?”</br> “他那么不要臉,送出去的吾愛吾妻還沒到,他就跟你分手了,他的話跟花以及花語都不要相信。”</br> “好的。”</br> 晚安開始為籌備新的電影而變得很忙碌。</br> 而忙碌和時間是治療過往傷痛的最佳療藥。</br> 同時隨著時間慢慢傳開的,還有她和顧南城離婚的消息,就像當初傳聞他們在一起時一樣,無聲無息的蔓延開。</br> 比如她搬出了南沉別墅。</br> 比如她離開了GK甚至離開了唐初,轉而投入明顯不是最壕的東娛傳媒。</br> 對她而言這段時間影響最大的無非就是左曄了。</br> 他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知道她和顧南城離婚了,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她生活的周圍。</br> 接她上班,送她下班,她拒絕了他也不強求,但是下一次仍然回來。</br> 他的態度似乎不強勢,但是又顯得無處不在。</br> 包括在工作上,她偶爾遇到難題,要找圈內的某些演員或者需要其他的人的參與,他能立刻二話不說的替她辦妥。</br> 耐著性子,沉靜而執拗圍繞在她的周圍。</br> 加上之前那四年沉淀的了解,總比尋常的人更有默契。</br> 更別說自從郁少司首次擔任制片人,加上她后來才知道的這個劇本出自行內最有名最有口碑的編劇之后,還沒有公布主演的陣容微博和網上就已經蠢蠢欲動起來。</br> 甚至,她的追求者達到了二十三年在數量上的巔峰。</br> 圈內圈外,各種五花八門的男人都有。</br> 電影正式開拍前的一個禮拜,晚安陪郁少司參加高家舉辦的酒會。</br> 到了她才知道,高家,就是高芷的家。</br> 也就是喬染長大的高家。</br> 她不知道誰的臉都不看的郁二少是看誰的面子來的,就像她也不大能理解顧公子是為什么會大駕光臨。</br> 在人群中遠遠看到他,視線還沒來得及撤回,眼神對上的瞬間,她腦子里亮出一句話,也許她待會兒應該找個機會找顧公子商量下辦離婚手續的事情。</br> 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人穿過人群遠遠的看著她,薄唇噙著意味不明的氣息,熟悉而遙遠,似乎在審視她。</br> 晚安沒有躲開,展顏朝他露出一抹笑,然后才風輕云淡的別過臉,跟身側的郁少司說話。</br> “我們今天過來是要見什么投資方的嗎?”有些時候的確不是為了主辦方,也許是因為有想碰面的人剛好參加。</br> 郁少司低頭,那眼神猶帶著嫌棄的味道,他淡漠開腔,“不是。”</br> 晚安基本能從他的眼神和臺詞里解讀出完整的意思:有什么投資方是值得他屈尊降貴親自會見的。</br> 他不說晚安于是也就不再多問了,反正她也只是來當女伴陪他出席酒會當個合格的擺設,據最近短時間的合作她發現郁導目前是沒有女朋友的。</br> 從她給唐初當副導拍《瓔珞》開始就沒有看他在出現在夏嬈的身邊,加上那次去機場接顧老夫人后一起吃飯,他親口說已經分手了。</br> 如今更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找她做女伴并不奇怪。</br> 雖然主動跟她說話的人不多,但是主動過來想跟郁少司搭線的不是一個兩個,晚安便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身邊,聽旁邊的人說。</br> 偶然聽周圍的人低聲議論,才知道是高芷和葉驍要訂婚了。</br> “葉家那位少爺開始不是娶了高家的養女嗎?”</br> “你消息真是閉塞,那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br> “你也不想想,一個正牌的千金小姐,一個是不知道從哪里撿回來的養女,身份差得多也就算了,問題是那一位還落了個腿殘,葉家怎么說都是大戶,這樣的媳婦怎么帶的出去。”</br> “……”</br> 人群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八卦。</br> 晚安蹙著眉,有些若有所思。</br> “那高家之前領養的那個呢?”</br> “在外面住吧,不過剛剛好像還看見她了。”</br> “她還在?這種場合她還出現?她怎么想的。”</br> “誰知道呢,聽說本來葉家少爺和高家這位小姐就是青梅竹馬,她非要插進來,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還成功的嫁給人家了。”</br> 晚安沒有繼續再聽下去了,她偏過頭朝身側的郁少司低聲道,“我好像有朋友也在這里,如果沒什么事要我辦的話我先去找她。”</br> 郁少司聞言低頭看著她,眼睛里飛快的掠過什么內容,但也就一轉而逝,快得讓人捕捉不到,他收回視線,吐出一個好字。</br> 晚安于是抬腳往一邊走去,在場她認識的人不少,她找了一個以前關系不錯還算是聊得來的女孩問了下,很快就有人告訴她在花園里看到喬染了。</br> 一路找了過去,她很快的在樹蔭下的一張桌子上看到了她。</br> 光線雖然不至于黑暗,但是相比較而言算是很昏暗,晚安筆直的走過去,低聲叫道,“喬染。”</br> 她似乎在出神,聽到她的聲音被驚了一下,然后抬頭看到她,更加的訝然了,“晚安,你怎么會在這里?”</br> 晚安在她的對面坐下,“我最近的制片人要來參加,所以我陪他。”</br> 喬染點點頭,示意她明白了,扯唇笑了笑,“你的電影怎么樣了?”</br> “差不多籌備到位了,還差一個中意的男主角。”</br> 喬染看著她的眼睛,眸底的意味似乎很是感慨,“你會成功的……我之前給唐導的電影準備劇服的時候看見你拍電影,很有范兒。”</br> 晚安失笑,“是嗎?”</br> 其實她不急著成功,有些事情是需要慢慢積累的,拍電影是她喜歡的事業,只不過這一次郁少司給出的條件是必須能賺錢。</br> 也就意味著她必須拿到票房。</br> “你最近給哪個電影做服裝?”因著之前她一直在找活兒,所以大部分正在籌備或者已經開拍的稍微有點投資或者陣容的電影,她都知道個大概。</br> 喬染剛好端起一杯水準備喝,聞言手上的動作一下就頓住了,表情有些不明顯的尷尬。</br> 晚安自然是察覺到了,“怎么了?”她擰眉問道,“你工作上遇到什么問題了嗎?”</br> 她抬頭看著晚安,平靜的道,“我被解雇了。”</br> 晚安怔住,“為什么?”</br> 喬染咬唇,似乎也很茫然,“我不知道,一個禮拜前章秘書親自把解雇書送到我的手里,”她看著晚安有些難看的臉色,又加了一句,“不過沒關系,GK按照合約賠了我一筆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