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離他很近,朝著他耳朵里吹著氣,馥郁幽香,“顧總你也不是什么純情小男生,我們是什么關系你看不出來么,別再鬧了。”</br> 什么關系?</br> 顧南城眉眼淡漠陰鷙,薄唇勾出極深的弧度,平淡的道,“錢色關系么,我不是比他更好的選擇?”</br> 他盯著她精致了不少的妝,平緩的陳述,“我比他有錢也有勢,我是單身沒有老婆,我會比他疼你寵你,當然,在床上我也會比他更難滿足你。”</br> 她臉上帶笑,但是眉目嫵媚又冷淡,“可是怎么辦呢?我早就已經膩了你。”</br> 膩了。</br> 顧南城闔上眸,又睜開眼,“是么,”他淡淡的笑,“那又怎么辦呢,我看你待在任何一個男人的身邊,都覺得很不舒服,”</br> 男人的手指刮了刮她的臉頰,低低喃喃的道,“比我想象的還要不舒服,我不大能控制住。”</br> “控制不???”她眼底都是湛湛的冷笑,“只有禽獸才不用控制自己。”</br> 顧南城接過她遞的酒,微微仰頭全都喝完,勾起唇角無謂的笑,“對你而言,是人還是禽獸好像沒多大的區別,那就不需要區別。”</br> “酒喝完了嗎?”她也沒怒,淡淡的問道,“還想喝的話我替你倒,不喝了的話我就走了。”</br> 說完就要起身,還沒轉身手腕就被拉住重新跌了下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包廂的門再次被重重的踹開了。</br> 跟剛才顧南城出現時顯然是兩種不同的氣場,晚安被男人單手按在沙發里,抬頭恰好看見怒氣沖沖走進來的女人。</br> 晚安微怔,眸彎起了點弧度,眼神卻愈發的冷了,無聲無息的嘲弄遍布眼角。</br> 三十歲不到的女人,看模樣其實還算是年輕,但那一身怒意和怨氣幾乎要從身上溢出來,反而使她看上去更顯老。</br> 她筆直的走到冷維輝的面前,雙手叉腰,“冷維輝,你這個不要臉的!你簡直欺人太甚!”她站在原地繞了一圈,激動憤怒得連說話都帶著喘氣,“她在哪兒?那個狐貍精在哪兒?”</br> 晚安勾唇就要起身,顧南城怒極,一把將她按進自己的懷里,“你起身試試看。”</br> 晚安倒不是怕他的威脅,只是敵不過他的手勁。</br> 那邊,冷維輝已經起了身,直接走過去,一臉不耐煩的吼道,“你是不是瘋了?馬上給我滾回去!”</br> 那張臉有是難堪,還帶著點心虛,但是更多的是惱羞成怒。</br> “你憑什么叫我回去?”那是一種憤怒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表情,幾近猙獰,“你竟然這樣對我,你竟然敢這樣對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給她買了鉆石戒指,九克拉是吧?我跟了你這么多年,你憑什么這么對我?”</br> 話說到最后,她幾乎是在嘶吼,因為絕望而面目扭曲。</br> 來來去去,反反復復,都是那句你憑什么這么對我。</br> 冷維輝看著她只覺得顏面盡失,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叫保安把她拎出去。</br> 晚安的眼睛是冷的,也只有冷。</br> 地下停車場,在這個時間點顯得意外的安靜,女人踩著高跟鞋的聲音格外的清晰而有節奏。</br> 坐在車里崩潰的哭的女人聽到這聲音才抬頭。</br> “冷太太。”</br> 車里的女人連眼淚都沒抹猛然的推開車門,“是你?”</br> 她微微一笑,淺淺妖嬈,“是我。”</br> “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跟他離婚的!”</br> “那又如何呢?”漫不經心的笑,攤開手掌心,一枚碩大的像是電影道具的鉆石就這么隨隨便便的被她拿了出來,輕聲細語的淺笑,“這么大的鉆石啊,戴在手上我都真心害怕被搶走。”</br> 女人怒到已經失去了理智,抬手就要不顧一切的撲上來――“你敢對我動手的話,我可是會告狀的,女人太兇悍,男人可是會很討厭的。”</br> 憤怒至極的女人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頓住了,手上的動作頓住了,連著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br> 她對上晚安漆黑到透不進光的眼眸,一陣寒意竄了進來。</br> 那輕懶又漫不經心的嗓音再度響起,字字句句的傳入她的耳中,“不肯離婚又怎么樣呢,你看看你自己,人家已經不愛你了,死吊著這么個男人……這樣只會更讓人厭惡,難道你希望你愛的人厭惡你惡心你……”</br> “夠了……”</br> “你知不知道我們……”</br> “夠了夠了,我說夠了,你給我閉嘴!”喘著大氣,驚慌,瀕臨崩潰,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她,聲線嘶啞加上控制不住的顫抖,“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br> “你老公最愛的女人的啊。”</br> “你跟那個賤人到底什么關系?”</br> 晚安環胸,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美麗的臉上涼薄的笑,“原來你還沒忘啊,我還以為當了這么久的官太太,日子過得舒服了,就忘了手里的東西是偷來的了。”</br> “她不是已經死了……為什么死了還不肯放過我……”</br> 她記得,她怎么可能不記得,面前這個女人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熟悉的,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br> 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錯,竟然記得這么清楚。</br> “誰知道呢,可能是你欠了別人的總歸要還,可能是你運氣不好。”</br> 女人忽然抓住了晚安的手腕,“我不是,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愛維輝,我們是真心相愛不是故意傷害她的……你也不是真的愛我老公對不對?這個鉆石戒指你拿走,可以換很多的錢,他以前送你的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不夠的話我還有私房錢,我可以給你,只要你肯離開……只要你別破壞我的家庭……”</br> 晚安淡笑著咀嚼著這幾個字,“真心相愛?”</br> “是……”</br> 歪了歪頭,“如果沒有錢呢?如果他不是廳長呢?”</br> “那也沒關系,我愛的是他的人,不是錢。”</br> 晚安從手包里拿了個U盤出來,遞給她,“好啊,我給你機會,這里面是你老公收受賄賂的證據,你可以選擇自己舉報他……或者叫他自首,法官判刑的時候可能有點出入。”</br> 女人把盤接了過去,晚安看著她淡淡的笑,“不過你舉報不舉報,結果都是一樣的,反正他一生最有成就的時候即將成為過去了,哦對了,這些資料基本都是不同的女人在跟他發生關系前后搜集到的……”</br> 她的臉色又慘白了好幾度,木然的問道,“為什么?”</br> 晚安不以為然,把鴿子蛋鉆戒遞給她,“看他和小峻媽媽的結婚照,年輕的時候還人模狗樣的,到如今那副樣子……早知今日,當初你還會背叛自己的鋼琴老師么?”</br>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br> 回復她的是輕薄的不屑,“以前?背叛發妻就罷了,連兒子都能不要的男人,以前會是什么好東西?”</br> 晚安回到車上,閉上眼睛疲倦的道,“走吧。”</br> 開車的男人淡聲嗤笑,“不用等明天,顧南城今天就會把他給收拾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