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么說,晚安點點頭,“我知道。”</br> 盛西爵來得很快,剛好過來接她的保鏢也到了,晚安跟他們說了一聲,便上了西爵的車。</br> 他這次回安城主要是為了綰綰,雖然這四年里他派人過來找過,也親自回來過。等晚安上車還沒等她問,他便主動的道,“我暫時沒有聽到什么關于GK或者顧南城事情的風聲,至少在商場上暫時是沒有的,是什么麻煩的事情你沒問他嗎?”</br> 晚安怔了怔,搖搖頭,“他只說……最近讓我不要一個人待著,”她聲音很低,抿著唇輕聲道,“我只是覺得如果是小事情或者簡單的人,他不會特意叮囑我。”</br> 他用了棘手兩個字。</br> 盛西爵開著車,兩邊的路燈交錯而過。</br> 棘手,什么樣的事情能讓顧南城覺得棘手,甚至是會威脅到晚安的安危?</br> 偏頭看向坐在副駕駛上的晚安,卻發現她也看著車窗外出神,只能看到半邊側臉,五官的起伏有些冷清,“你不怕他是有別的女人?”</br> 晚安回過頭,下意識的道,“別的女人?”</br> “上次我們去吃飯遇見的那女人,你問過他了嗎?”</br> “他說沒什么,應該沒什么吧。”</br> 盛西爵挑起眉梢,“你這么相信他?”</br> 都逮到一起吃飯了,孤男寡女,又不是客戶,她甚至連那女人跟顧南城究竟是什么關系都不知道,那男人有這么讓她信任?</br> “不是啊,如果他喜歡上別的女人,應該會直接先跟我說分手的,”</br> 跟信任不信任沒什么關系,只不過在感情上面,她明白顧南城是一個怎么樣的男人,他不會背著家里的女人跟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的。</br> 尤其是她……若是喜歡上別的女人,跟她斷了最好,因為如今他跟她在一起,很累也并不是那么開心。</br> “那就是信任了,只不過……”盛西爵皺皺眉頭,淡淡的笑著,“你似乎是相信他是什么樣的為人,而不是相信他對你的感情。”</br> 晚安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方出聲,“有什么區別嗎?”</br> “既然字面上有區別,那實際上自然也是有區別的。”</br> 晚安沒有回復,只是問道,“西爵,我們現在去哪兒?”</br> “來之前我就已經讓人去找了,安城到處都是監控錄像,既然他開著車,那就不難找到。”</br> 她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道,“如果知道他人在哪里沒什么事的話,那就不用去了。”</br> 如果不是下午他隨口那么一句話,她也不會他不接電話就擔心他出事,仔細想想……也只是一時沒接電話而已,就把西爵叫來替她找人,很有可能是她大驚小怪了。</br> 盛西爵看她一眼,笑了笑,剛好手機響了,他掛上耳機接電話。</br> 晚安也猜到大約是他派出去的手下來電話了,沒插話打擾他接電話,只是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上看著。</br> 男人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冷,越來越難看,到最后緊緊的皺著眉頭,淡淡道,“行了,你把地址發給我就可以。”</br> 說罷就扯了耳機,晚安怔怔的,隱約覺得西爵動了點兒脾氣,臉有些冷和臭,“怎么了嗎?”</br> 盛西爵沒吭聲,還是那副冷冷的,臭臭的表情。</br> 晚安輕輕的問道,“西爵,你怎么不說話?”</br> “他沒事,你讓我帶你去找他還是送你回家?”</br> “沒事嗎……那回去吧。”</br> 盛西爵側首看著晚安安靜得很難揣測情緒的側臉,眉頭皺得愈發的緊,手上用了力,猛地轉了下方向盤,“去找他。”</br> 晚安閉上眼睛,“不用了,他沒事的話我想早點回家睡覺,明天又要很早起來。”</br> 她沒別的意思,只不過無論將來如何,至少她如今希望他這個人是平安的,不過也就僅止于此。</br> 西爵這樣生氣,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br> 但是轉了方向的車沒有再轉回去,盛西爵淡淡的,“除非你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否則不可能不在意,但是他只是沒接你電話你就這么緊張,顯然你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是誤會就弄清楚,是其他的,更要弄清楚。”</br> 距離不是很遠,開車大概二十多分鐘盛西爵就踩下了剎車停在一棟高級小區的下面,下車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門,聲線低而厚重,“下車,有我在,不會讓他欺負你。”</br> 晚安的視線透過男人挺拔的身形,看著他身后燈光通明的公寓。</br> 現在也只有十點十一點不到,不算早,但是整棟樓有大半的燈還在亮著。</br> 她垂眸解開安全帶,然后抬腳下了車,反手關上車門,盛西爵走在前面,她只是一言不發的跟在后面。</br> 上電梯到七樓,出來后走了不到幾步,他便在一扇門前停下。</br> 晚安看了看門,又看看盛西爵,“這是?”</br> 男人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她,已經抬手按響了門鈴。</br> 看西爵的態度她就能大致的猜測是什么事,這兒是什么地方,不過門開的瞬間她看到眼前表情比她還要呆和僵硬的女人,腦袋還是短暫的空白了幾秒。</br> “慕……慕小姐。”</br> 偏偏這個公寓的設計不比她買的那一套,玄關沒有那么長,又因著沙發擺放的角度,她直接就能看到沙發上的場景。</br> 顧南城今天穿著灰藍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西褲,此時他襯衫上的扣子就沒有幾顆是扣上的,名貴熨帖的料子松松垮垮的,典型的衣衫不整的畫面,長褲的西裝外套也仍在了一邊的扶手上。</br>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先是微微意外,然后很快的掠過狼狽。</br> 孤男寡女,沒有第三個人。</br> 她這是……不小心捉了個奸嗎?</br> 韓梨應該是個很有情調的女人,客廳的沙發用的是很少會有人用的酒紅色,和顧南城擺在家庭影院的那一套色系重合。</br> 也許……不只是巧合。</br> 韓梨看著晚安面無表情的表情,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復雜感,“慕小姐……”</br> 她想解釋,但是不知道從哪兒下口。</br> 顧南城見晚安眼神很快的掃過韓梨,臉色微變,直接起了身長腿大步的朝這邊走來。</br> 晚安下意識的往后面退了一步,側首看向西爵,對上他的眼神,他皺著眉頭,眼神里隱含著不明顯的擔心,扯了扯唇,低低道,“西爵,看到了,我們走吧。”</br> 說完就已經轉了身,朝電梯里走去。</br> 顧南城已經追了上來,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不過沙啞中帶著少有的慌,“晚安。”</br> 盛西爵面無表情的臭著一張臉,把他給攔住了,冷漠的諷刺道,“追她之前把衣服先收拾好,扣好你的扣子!”</br> 顧南城看著已經走到電梯里的女人,神色比他更冷,“讓開。”</br> “穿好你的衣服,你就這樣子想追上去?你不如繼續待在這兒。”</br> 給晚安再看見他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他忍住動手揍人的沖動,然而下一秒顧南城已經扣住他的手腕要將他甩開――這下揍人的沖動想忍也忍不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