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以為的愛情,未必有我能給你的多。”</br> 慕晚安定定的看著他,微微的抬起下巴,“我有點怕,顧公子,我以后遇上我愛得要死要活的男人,會忍不住給你戴綠帽子。”</br> “我想,你愛我要死要活的幾率更大。”</br> 她仰起自己的臉,“你是不是真的非要娶我不可?”</br> 顧南城含笑,點頭,“嗯。”</br> “好,”她側開自己的臉,不看他,“但是今天不行。”</br> 他挑起眉梢,“嗯?”</br> “我還沒有跟爺爺說,”晚安抿唇,“等他同意了我帶你去看他,我是爺爺養大的,結婚這么重要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他點頭了,我才會跟你領證。”</br> “行。”他又順勢親了她的臉頰一口,“那今天我帶你去見我奶奶,晚上你跟你爺爺說好,我后天去見他,然后趕在民政局下班前應該可以把證領好。”</br> 她蹙眉,“你結婚是趕任務嗎?”</br> 明天見他奶奶,后臺見她爺爺,然后就領證。</br> 眼珠一轉,她睜大眸巴巴的瞧著他,“不如我們先談戀愛吧?”</br> “不好。”他摸著她的發,眼眸蓄著笑,“我愛你要死不活,不想等。”</br> 晚安,“額……”</br> 顧南城瞟了一眼她踩在地板上白嫩嫩的腳,低聲道,“去穿鞋子,早晨容易著涼。”</br> 她不看他,走到沙發上盤腿坐下,眼睛看著外面,“我等你的秘書給我送衣服過來。”</br> 那模樣看上去,透著股傲嬌。</br> 失笑,再看她坐著的姿勢,他眉骨又跳了跳,轉身親自去玄關拿了雙拖鞋過來,然后俯身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br> “腿放下來。”他的唇貼著她的耳畔,“早晨的時候,男人很有胃口。”</br> 她先是怔愣,隨即立即反應過來,腿從沙發上放下來并好,耳根泛紅。</br> 顧著別的事情,竟然忘記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只有一件襯衫。</br> 就這么盤著……</br> 懊惱瞬間席卷所有的情緒。</br> “頭有點疼,能給我煮一碗醒酒茶,再煮一碗面嗎?”</br> 她鼓鼓腮幫,把臉別到另一邊,“我沒睡好,要補眠。”</br> “好。”明知她故意擺脾氣,顧南城也不在意,親親她的眉心,“那我先去洗澡,然后再下來煮面,你先補眠。”</br> 她真的躺了下來,男人順手扯了一條毯子蓋在她的身上。</br> 上去沖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清爽的衣服,再下來的時候果然看見小女人趴在沙發上睡著,唇勾了勾。</br> 二十分鐘后,顧公子過來叫她吃早餐,晚安瞧他一眼,還是簡單的洗漱了,跟著他去了餐廳。</br> 賣相十分漂亮的面條,撒著勻稱的蔥花,鋪著金燦燦的蛋。</br> 香味引人食欲。</br> 顧南城半年前正式回國,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待在國外一個人生活。</br> 她拾起筷子嘗了一口,難怪嫌棄她的手藝。</br> “不如以后,”對面的男人忽然開口,眼睛里很有顏色,“你在家里就這么穿著。”</br> 香豔得賞心悅目。</br> 她抬眸沖他笑,刻意的造作,“你表現好我愿意穿給你看。”</br> 回應她的是男人愉悅的笑聲。</br> 她低頭悶悶吃面懶得搭理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br> 昨晚還為失戀喝了一整晚的酒呢。</br> “待會兒我去公司上班,你昨晚睡得太晚可以在這里補眠,下班后我過來接你去看奶奶,”吃完早餐,他又不知道從哪里沖了一杯牛奶遞到她的手上,淡淡的自然而然的道,“我讓人把你的東西搬過來。”</br> 晚安看側立著的男人袖子上精致的銀色袖口,低著腦袋迷茫的喝牛奶。</br> “過來,送別吻。”</br> 他角色進入會不會太快了?</br> 也是,她才是被強搶的,他本來就是個強搶民女的強盜。</br> 惡由心生。</br> 她端起牛奶的杯子一口喝盡,然后站起來走到他的跟前,踮起腳尖,一口親在他的臉上。</br> 沾著的乳白色牛奶,有一半印了上去。</br> 看著他臉上的成果,晚安笑瞇瞇,“再見。”</br> 顧南城摸了摸自己的臉,順勢就扣住她的后腦勺低頭一記深吻了下去。</br> 末了,他舔了舔唇,嗓音微啞,染著若有似無的笑,“味道不錯。”</br> 女孩的俏臉被他輕佻的動作惹得一片紅。</br> 杏眸惱怒,她腦子轉的很快,“顧公子,大家說你身邊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哦?”</br> 他挑眉,“吃醋?”薄唇含笑,手揉揉她的頭發,“放心,不會有別人。”</br> “我是想說,”她刻意的朝他眨眼,“那么些女人你是白經歷了嗎?還是一直沒人敢告訴你顧總的吻技差評很有需要提升的空間?”</br> 顧南城眸色沉了一下,臉上倒是沒有露出什么別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今天沒空,下次會表現到你滿意為止。”</br> 晚安呼吸一窒,男人已經轉身離開了。</br> 她留在他的別墅,直到車子的引擎聲響起,她繃著的神經才緩緩的松懈開來。</br> 然后整個人一下就變得茫然起來。</br>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章秘書再次送了一套衣服過來,態度愈發微妙的恭敬起來,“慕小姐,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打電話吩咐我。”</br> “嗯,好的,”她抱著衣服和鞋子,牽著唇角露出笑容,“謝謝。”</br> 換好衣服,她在安靜得空蕩的別墅里坐了一會兒,打了個電話給白叔,說爺爺吃了早餐情況還不錯,也替她解釋她最近因為慕家的事情很忙。</br> “麻煩您了白叔,我今天晚點回醫院,讓爺爺不用擔心我。”</br> “沒事沒事,小姐您盡管忙。”白叔有些遲疑的問道,“小姐……您跟顧公子……”</br> “可能要結婚了。”她低低的道,說不出什么不尋常,但是語氣也不算尋常。</br> 白叔不敢問多的,只囑咐她多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太過勞累了。</br> 掛了電話,她坐在沙發上出神。</br> 不想去醫院,擔心自己的壞情緒被爺爺看出來。</br>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好像顧南城要跟她結婚,她也不用急急忙忙的想著怎么貸款怎么跟那些企業家周旋借款的事情了。</br> 拿著手機想了想,撥了個號碼出去,“小唯,你和江樹是不是準備走了?”</br> “是的……在收拾東西了,不過等過了這一陣我們會回來的。”</br> “有沒有時間出來?我們聚聚吧。”</br> 夜莊。</br> 舞臺是炫目的的燈光和熱鬧喧嘩的音樂。</br> 江樹和易唯到的時候就看到醉得沒形象趴在桌面數酒杯的晚安。</br> 她的面前已經擺了好幾個空酒瓶。</br> 江樹一把把她手里還有半杯酒的酒杯奪了過來,重重的擱在桌子上,憤怒的低吼,“你瘋了嗎喝這么多酒。”</br> 杯子被搶走,慕晚安不高興的看著他,“你干什么這么兇?我是成年人了喝幾杯酒有問題嗎?”</br> 江樹把另外還沒有開封的酒瓶全都拿走放得遠遠的,眼神復雜的看著她,“出什么事了?”頓了下,沉聲問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事情,你跟顧南城吵架了?”</br> 警局只通知可以走了,怎么解決的他并不知道。</br> 吵架?她點點頭,“吵了?”</br> 江樹臉色大變,“他要跟你分手?”</br> 晚安手撐著自己的太陽穴,因為酒精的作用白皙的臉蛋布著淡淡的紅潮,眼神帶著不自知的迷離,“沒啊,”</br> 她的笑容很飄忽,秀眉蹙著,“他要跟我結婚了。”</br> 要結婚了。</br> 為什么表現像是失戀了?</br> 易唯在她的身邊坐下,慢吞吞的問道,“晚安,你不想嫁給顧南城嗎?”</br> “不是啊,”她頓了半響才兀自的笑了出來,“我只是有點兒難過,我結婚綰綰好像沒有辦法當我的伴娘,甚至不能參加我的婚禮了。”</br> 她的身子往后靠,輕聲呢喃,“當初說好的事情,全都無法兌現了。”</br> 什么都無法兌現了。</br> 江樹看著她的臉,忽然走過去就要拉她起身,“走,我送你回去。”</br> 慕晚安立即掙扎,“不回去不回去,說好的要聚的。”</br> “你醉了。”</br> “我沒有,”她接著他的話就回答,仰起嫣然的緋色臉龐,“綰綰也走了,你們也要走了,多待一會兒吧。”</br> 易唯攬著她的肩膀,正要出聲安慰,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腦袋還沒轉過來就已經脫口而出,“那不是左曄嗎?”</br> 聽到這個名字,晚安下意識就朝人群中看了過去。</br> 足夠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甚至無需尋找。</br> 越過喧嘩的人群,她靜靜的看著他有些模糊的側臉,酒精仿佛褪去,所有的情緒突然清明得可以滴出水。</br> 左曄坐在人群中,眼神專注的注視著臺上跳舞的女人,臉色很難看,全身隱隱散發著一股戾氣。</br> 似乎,好像很久很久不見了。</br> 易唯突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臺上跳舞的那個女人不會是宋泉那個小婊砸吧?”</br> 正說著,臺上一個漂亮的落地,結束了整場舞。</br> 臺下頓時歡呼雀躍。</br> 夜莊的慣例,每個月舉行一輪斗舞。</br> 規則簡單粗暴,每一個參加的選手跳完后都會以一杯陪酒競價。</br> 下面拍賣價最高的,就是勝出者。</br> 在這個只有誰比誰更有錢的地方,這無疑是一場盛宴。</br> 宋泉剛剛跳的是鋼管舞,氣氛已經成功引爆了全場。</br> 她穿著清涼,臉上戴著遮住半邊臉的蝴蝶面具,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身材在燈光的襯托下尤其顯得火辣。</br> 能夠看到的面容很寡淡,在妝容和燈光下顯得冷艷逼人。</br> 晚安瞇起眼睛淡淡的笑。</br> 跳得一手相當業余的鋼管舞。</br> “宋小姐今晚的表現看來大家都很喜歡,”主持人握著話筒,極具煽動性的開口,“現在開始拍賣,誰想跟宋小姐喝一杯酒?”</br> 江樹看著臺上一臉妝化得跟鬼一樣的女人,“是不是那只婊砸?”</br> “那還用說,看左曄那張死人臉就知道了,又是跳艷舞又是陪酒,臥槽這種女人他也能看上,簡直就是日了狗!”</br> 一瓶酒重重的放在桌面,易唯先是嚇了一跳,當即抬頭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