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指攥著他的皮帶,仰臉看著他,“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愛你?”</br> 他瞳眸的顏色逐漸轉深,俯下身,溫啞著嗓音道,“晚安,你在意這些做什么,我對你會像以前一樣,永遠不會變。”</br> “你說謊,你明明就在意,如果你不在意你就不會對我沒有性一趣了,你很在意。”</br> “你不愛我我對你也有性一趣,你不是很清楚么,一直都有。”</br> 晚安咬住唇,把自己的手松了回來,“你去上班吧,我吃了東西就睡覺,”她聲音很低,還刻板生硬的刻意解釋,“我會好好吃飯,乖乖睡覺的。”</br> 難怪,她平常沒那么在意這些時,他總會有些不悅。</br> “那你不需要休息嗎?你昨晚還不是一樣操勞了一個晚上徹夜未眠?”</br> 顧南城眉梢動了動,半響才好笑的看她,“我不是你這種弱秧子的體質。”</br> 沒一會兒,他便出門了。</br> 晚安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褥里。</br> 她忽然想起左曄當初跟她分手時――其實那時候,她真是不甘心的,她做錯了什么,怎么會比不上宋泉那么一個連最基本的利弊認知只知道擺清高架子的女人。</br> 也許,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失敗。</br> 她愛的男人覺得她一點都不愛他,這難道還不夠失敗嗎?</br> 吃了碗面,然后直接睡到下午四點多,起床洗漱換衣服。</br> 心情有些低落,她一個人開車出去逛商場。</br> 她有個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在商場里轉悠,看到喜歡的就買回去,或者什么都不買,就在充滿著人間煙火的敵方轉悠,會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br> 回去之后,心情基本就平復下來了。</br> 唔……</br>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基本都是在被激怒的情緒下把她按倒的,沒有做任何的措施。</br> 如果懷孕的話……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孕育孩子,上次那個孩子就是因為身體狀況極度的差勁才流掉的。</br> 醫生當時說,就算沒有流產,也基本不大可能會是個正常的孩子。</br> 胡思亂想的轉著,抬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男裝區。</br> 走到柜臺前,晚安低頭透過厚厚的玻璃,手指在明亮的光線下慢慢的爬行,細細的研究著。</br> 全都是袖扣。</br> “小姐,您想要什么樣的袖扣,需要我為您介紹嗎?”</br> 晚安抬頭微笑,“不用,我自己看看。”</br> 腦海中回想起早上的時候顧南城身上穿的那件灰藍色襯衫……她還是最喜歡他穿那一件。m.</br> 認真仔細的挑選后買了一對,裝在深藍色的盒子里,和今天一起買的東西放在一起。</br> 剛轉過身才走出幾步,就看到筆直的立在那里好像站了很久的男人。</br> 他穿一身偏休閑的正裝,是左曄。</br> 晚安走到他的身邊,抿唇微笑,“好巧。”</br> 左曄看了眼她手里提著的東西,臉上掛著淡笑,“看你挑了很久,給他買的禮物?”</br> 她也不否認,落落大方的回答,“是啊,路過就來看看,買個合適他的。”</br> 左曄點點頭,他雖曾向她示好過,但其實心里也明白他們沒什么機會了,如今他們重修舊好,便又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br> “準備什么時候結婚?”</br> 不知是復婚這個詞不大好聽還是如何,左曄用了結婚這個詞。</br> 晚安倒是一怔,而后便微笑,“還沒想過,最近事情挺多的,可能要忙完了再考慮吧,再說……還是先好好處一段時間,等順其自然再結婚吧。”</br> 雖然如今,他們好像跟真的夫妻已經沒什么區別了。</br> 左曄看著她溫靜又透著甜蜜的眉眼,卷曲的長發松散,有些輕懶的美麗。</br> 她素來如此,站在人群中不算最耀眼的,但很耐看。</br> 錯過的,終究也只是遺憾。</br> 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br> 正要開口告別,晚安卻忽然喚道,“左曄,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她臉上有幾分局促,左曄點頭,“你說。”</br> 咬著唇,她輕聲問道,“我以前做你女朋友的時候……是不是也不大好?”</br> 左曄一怔,“怎么這么問,他覺得你不好?”</br> “不是……是,”晚安低頭,有些落寞,“他好像覺得我并不愛他。”</br> 左曄挑起眉,“他也會這么覺得?”</br> 晚安一聽這話,心頓時沉下去了。</br> 她就交過左曄一個男朋友,處了四年,然后就嫁給顧南城了,除此之外,再沒跟別的男人來往過。</br> 一個說她有問題可能不是真的,兩個都這樣,那一定是她的問題。</br> “我……有這么差勁?”</br> 左曄看著她微微睜大的眸,和精致淡雅卻仍顯得蒼白的臉,他笑了笑,“不是差勁……大概是性格,”</br> 他好似突然找到了一個訴苦的機會,半帶調侃半認真,“我不清楚你跟顧南城是怎么相處的,但你跟我在一起的四年,所有的吃醋,發脾氣,爭吵,全部加起來都不會超過五次,甚至大部分的這些,即便發生了也在你情緒的克制范圍之內,你所有的言行舉止,都不會超過身為名媛的度――時間長了,會讓人覺得你很沒有自我。”</br> 如今他已經明白,她不是沒有自我,她從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br> 那時,做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她想要的。</br> 只不過那時太年輕太年少,還看不透,只覺得一輩子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只有無趣。</br> “其實宋泉各個方面都比不上你,甚至是修養脾性……但跟和我在一起的你比起來,她顯得是個活生生的女人。”</br> 晚安怔怔的,“那你覺得我……”</br> 左曄低笑,“如果女朋友是個職業,你做的很好,但是如果你問我你愛不愛我……那四年里,越到后面我們越像是只是門當戶對。”</br> 回到家剛好五點左右,她在茶幾上一邊把東西清出來,一邊把自己的手機解鎖給七七,“跟鼠鼠說,想他了,讓他回家和我們一起吃飯。”</br> 七七大眼睛眨巴著,“媽媽為什么不自己打?”</br> 晚安低頭,唇畔牽扯著笑容,“因為媽媽在忙。”</br> 七七哦了一聲,便拿著手機開始打電話了,小短胖的手指點了免提,朝晚安比了個噓的手勢。</br>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男人的嗓音透過手機響起,低低沉沉,“晚安。”</br> 脆生生的童音,“鼠鼠。”</br> 顧南城笑了下,嗓音寵溺了幾分,“七七。”</br> “鼠鼠,媽媽想你了,你回家陪媽媽吃飯吧。”</br> 晚安正在把裝著袖扣的盒子拿出來放在茶幾上,卻聽七七軟言軟語的撒著嬌,還沖她做了個鬼臉。</br> 男人在那頭笑意更深,“你媽媽呢?”</br> “她在。”</br> “那叫她接電話。”</br> 晚安伸手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臉蛋,卻還是出了聲,“回來嗎?”</br> 她聽他哂笑,嗓音低啞,“想我了?”</br> 其實原本沒什么,但被七七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著,她臉蛋莫名的燒紅了一層,輕聲回答,“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