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正臉嚴肅的看著他。</br> “怎么?”</br> “你昨晚跟我說什么?”</br> 顧南城頓了頓,捏了捏眉心,頭疼的問,“我昨晚說了很多話,你問哪句?”</br> 晚安小不滿的看著他,“就是最后說的話。”</br> 顧南城瞧著她的臉蛋,作思考狀一會兒,然后淡定的問,“你說的是……很快就好,還是……”</br> “不是,”晚安這次反應很快,幾乎是立即起來捂住了他的嘴,把那些更有顏色的話堵了回去,“我說的是之前……做之前的。”</br> 男人眼睛都沒動一下,手指摩擦著她的下巴,淡淡的道,“一心想把你拐到床上,忘了。”</br> 晚安惱怒的看著他。</br> 顧南城好笑的捏著她的臉蛋,瞇起眼睛笑,“你說的……努力耕耘嗎?”</br> 她臉色緩和了點,瞧著他。</br> 于是顧南城知道自己猜對了。</br> 他看著這雙眼,喉間溢出些低笑,然后無奈的嘆息,溫聲的哄著她,“現在才七點,給我一個小時把剩下的事情處理完,你去看會兒電視……我很快回去,嗯?”</br> 晚安迷茫,納悶的問他,“你回去做什么?”</br> “你不是來求一歡的嗎?”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都說女人三十如狼,我看你到三十歲非把我榨干……”</br> 晚安抬手就把他的手掌拍開,“誰向你求一歡,你簡直……你腦子里還有別的東西嗎?”</br> 顧南城就這么看著她,“你說。”</br> “我說孩子啊。”</br> “不耕耘怎么生孩子,你無性繁殖?”</br> 晚安看著男人風輕云淡半點痕跡都不露的臉,更加惱怒了,“顧南城,你還騙我?!”</br> 他無奈,“到底騙你什么了?”</br> “薄錦墨說你去結扎了!”</br> 晚安看著他的臉,她以為他多少會意外的,但他臉上基本沒出現過什么大的起伏波瀾,就微微的皺了下眉,“他嘴巴那么大?”</br> “顧南城!”</br> 顧南城望著她臉上幾分薄怒的模樣,淡淡的笑,“你這么生氣做什么?”他仍是那樣捏著她的臉,不怎么在意的模樣,“是你說不要孩子,我嫌戴T感覺不夠才去做的,你又不能吃藥,難保哪天意亂情迷的時候忘記了,你想要孩子可以做回來,反正也就幾個月,我咨詢過醫生了,基本沒什么很大的影響。”</br> 晚安咬唇,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想了一會兒,才喃喃的問道,“是你……車禍前的那段時間?”</br> “嗯。”</br> 難怪那段時間他沒碰過她,她還以為他是終于開始厭倦了。</br> 她低頭垂首的靜默了一會兒,才小聲的問,“那你什么時候去做復通手術?”</br> “做過了。”</br> 晚安睜大眼睛,“做過了?”</br> 跟她的反應相比,在這個問題上,他實在是沒表現出什么情緒,這讓她多少有些捉摸不透。</br> “我懷疑它影響我性一功能了。”</br> 晚安抿唇,一會兒才道,“不可能,你以前都會戴T,這段時間都沒有。”</br> 他有說過叫她不要再吃藥,她以為是因為她的體質已經不容易受孕,加上她也不是那么排斥懷孕的事情,所以也沒多想……</br> 顧南城又捏捏自己的眉心,“你不知道這世上男人避孕的方法也有不少,也可以吃藥?”</br> 晚安長長的噢了一聲。</br> “你就為這個沖回來問我?”</br> “什么叫就為這個沖回來?難道這個不重要嗎?”</br> 看出她的不悅,男人從善如流,“當然重要。”</br> 晚安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溫軟的氣息埋在他的肩膀上,悶悶的道,“你蠢不蠢,萬一被我拋棄了呢?那不是白挨了一刀,不對,有兩刀。”</br> 挨一刀?</br> 顧南城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頓覺很微妙,忍不住啞聲道,“乖,寶貝兒,你有點常識,我沒挨刀。”</br> 他的東西為什么要跟刀子擱在一起。</br> 真想他不舉嗎?</br> 晚安緊緊抱著他,恨不得把自己直接貼在他身上,還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臉頰,默默的問道,“那你之前……是因為功能被影響了,還是心理障礙?”</br> “你說呢?”</br> 晚安想了想,還是悶悶的,“心理障礙。”</br> 功能障礙也沒有時好時壞這個說法。</br> 她在他身上趴了很久,顧南城也沒催她,過了好一會兒,他瞥了眼前面已經黑屏了的電腦,提醒道,“現在還早,盛綰綰眼睛看不到怪無聊的,你不去陪她?”</br> 晚安想了想,最后大義凌然的道,“不,我今晚陪你。”</br> 顧南城,“……”</br> 他低眸看著她正看過來的眼神,然后晚安慢慢的湊過來,親了親他的臉,又親了親他的下巴,最后,親在了他的唇上。</br> “顧南城,你……”</br> “我怎么?嗯?”</br> “你不是讓我矜持嗎?”</br> “偶爾不矜持更迷人。”</br>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禮拜,盛綰綰身上的手術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晚安想著她大概很長時間沒有出去走,便帶著她和七七,順便叫了個保鏢當司機,出去逛街。</br> 以前還很年輕的時候,盛綰綰就很喜歡掃蕩商場,她簡直就是商場導購眼里的人民幣。</br> 本來是晚安牽著盛綰綰和七七,但后來在商場選購東西的時候有推車,后來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晚安拿東西,然后一邊講解詢問,盛綰綰則雙手推著推車,七七牽著她的裙子,脆生生的給她指路。</br> 倒也是很和諧默契。</br> 直到在某個轉角的地方,七七看見了她最喜歡的巧克力糖,于是松了裙擺蹦蹦跳跳的跑到貨架旁,踮起腳尖想拿一盒扔進購物車。</br> 晚安也低頭在研究比較兩款進口的巧克力。</br> 一聲哐當的響,緊跟著就響起女人的聲音和人跟東西一起撞翻在地上的東西,像是引起了什么動一亂。</br> 晚安下意識的側首看去,果然看見有個女人被推車撞倒在后面的一個擺著特價水果的位置上,整個人攤都連人被撞散,長發的女人狼狽不堪。</br> 盛綰綰也嚇了一跳,她走得很慢,也不知道到了拐角的地方,只知道自己手里的推車撞了人,忙低頭雙手合十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她大概是想去扶的,但是實在是不知道人摔在哪里了,剛才的聲響太大,像是倒了一堆的東西,只好求助,有些無助的叫她,“晚安,我撞到人了,你幫我扶一下……”</br> 晚安已經快步走過去了。</br> “小姐不好意思,我朋友眼睛看不見,所以不小心撞……”話還沒說話,她就已經頓住了。</br> 她還沒將狼狽倒下的女人扶起來,就已經被她狠狠的甩開了,之前看她戴著最大碼的墨鏡,長發披散,甚至戴著薄口罩,她就有點懷疑是偽裝。</br> 眼神對上的一瞬間,陸笙兒憤恨和惱怒的眼神清晰的射了過來。</br> 圍觀的人有些多,開始是因為那樣一個漂亮的女人站在那里吸引回頭率,然后又發現她眼睛看不見低聲議論惋惜,出了這么一場小型事故人們就更樂意圍觀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