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樣對峙了多久,還是薄錦墨伸手把她抱回了臥室,她任由他抱著,也沒有掙扎。</br> 走進臥室后,男人長腿將門合上,她手一松,地上的東西也跟著落到了地上。</br> 她被放到了床沿上。</br> 男人俯下身,在她身前蹲下,修長的手指將她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檢查了下她的后腳跟,剛抬起頭。</br> “啪!”</br> 她到底心軟,下手不算很重,但還是足足一個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br> 女孩長長卷曲的睫毛劇烈的顫抖,臉蛋卻是十足的冷,“現在不想看到你,滾!”</br> 薄錦墨起了身,雙手慢慢的落在她的身側,將她小小的身軀籠罩在雙臂之間,唇畔笑容低而陰柔,“不想看到我,怎么不出門,嗯?”</br> 她雙眼漸漸通紅,最后還是忍不住怒罵道,“薄錦墨,你混蛋!”</br> “我混蛋,你不還是喜歡,嗯?”</br> 盛綰綰看著面前英俊的臉,瞳眸縮起,幾乎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幻覺,再看他五官間的神色,忍不住,揚手又是一個巴掌要扇過去。</br> 不過這一次,手腕在半空中被扣住了。</br> 他眉眼有些陰沉,“你還打上癮了?”</br> 盛綰綰掙扎了兩下,又抵不過他的力氣,遂冷聲道,“松開,滾出去。”</br> 薄錦墨低眸看著她忍耐著的怒顏,扣著她手腕的手倒是松開了。</br> 他站直了身軀眼睛朝四處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她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只能咬著唇半句話不說,側首看著自己床上的大娃娃,沒去看他。</br> 沒一會兒,薄錦墨在她的床頭抽了兩張紙巾出來,重新回到了她的身前,俯身伸出長指扳過她的下顎,迫使她只能正面看向自己。</br> 盛綰綰蹙著眉,不滿他這種暴力性的強勢,“你干什么?”</br> “薄錦墨……”</br> 她掙扎著要動,卻被他掐著下顎固定住臉蛋無法動彈。</br> 盛綰綰惱怒的伸腿就去踹他,卻又輕易的被一條腿壓上來動彈不得。</br> “我要睡覺了,你現在給我出去。”</br> “是么。”</br> “是……唔。”</br> 她一個字音都沒有完整的吐出,就已經被俯首托住她下頷的男人吻住了。</br> 盛綰綰這才想起來,是她中午說給陸笙兒聽的……七天假期七天不見所以要補上的七個吻。</br> 清涼的觸覺在她的后腳跟上散開,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自然也知道了他在做什么。</br> 愣了愣,她起身坐了起來。</br> 俊美筆挺的男人單膝跪在地板上,他膝蓋的一側放著的就是醫藥箱,已經被打開了,他手里拿著的是醫藥面棉簽和藥膏。</br> 這個男人現在看上去,就只剩下斯文的俊雅了,無框的眼鏡重新戴了回去,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她的腳,將藥膏擠出來,用棉簽涂抹在她后腳跟磨破皮的殷紅處,然后均勻的涂抹開,輪廓的線條堪稱溫柔,教人心動。</br> “今晚別碰水,明天穿平底鞋去學校。”</br> 擦好藥,他把用過的棉簽扔了,其他東西都放回醫藥箱,然后提著它站了起來,看了她一會兒,才涼涼淡淡的道,“我讓人再去買支消腫的藥回來。”</br> 盛綰綰沒懂他的意思,買消腫的藥做什么?但薄錦墨把醫藥箱放回原來的地方,便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了。</br> 在散落了一地的禮物的地方垂首淡淡的睨了一眼,像是沒看到一般,黑色的手工皮鞋直接往某個滾落出來落在地板上的盒子踩了上去——</br> “你要踩到我的東西了……吱。”</br> 盛綰綰鞋子都沒來得及穿,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又幾步朝他沖過去。</br> 薄錦墨低頭,看著腳下已經扁了的包裝盒,方不緊不慢的收回了腳,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抱歉,我沒看到。”</br> 說是說著抱歉,但那語氣里也沒什么歉疚的意思。</br> 盛綰綰蹲下身把東西撿了起來,抬頭看著他,語氣責怪,“我不是已經提醒你不要踩著我的東西了嗎?我給林皓帶的表都被你踩壞你了,還怎么拿給人家。”</br> 男人眉梢挑起,腔調淡得沒有異常,“林皓?你們很熟,出去玩還記得給他帶禮物。”</br> 她低著頭心疼的看著已經完全扁了的包裝盒,擺弄著試圖恢復原狀,“他跟我一個學校啊,高中同學大學校校友又在一個校區,上次辦晚會他是負責人,還過來邀請我當主持人,他過幾天生日了,我跟晚安逛街的時候她說這個蠻適合他的,我就順便買了。”</br> 這個表還很貴的呢……</br> 薄錦墨低眸看著她心疼又懊惱的表情,薄唇掀了掀,掃了眼掉的到處都是的禮物,不咸不淡的道,“你買了不少。”</br> “看到覺得合適的我就買了,還有一些是她們拖我帶的。”</br> “哦?”男人吐出這個字音,尾音有些起伏,又點著抹兒笑,“那我的呢?”</br> 盛綰綰一下子頓住了,她還在擺弄的手指上的動作也停在被踩的奇形怪狀的盒子上,過了一會兒才抿唇看著他,“什么?”</br> 薄錦墨不知道什么時候單手插一入了褲袋,一派悠閑的站在那里,斯文的無框眼鏡淡漠而陰柔,眼角眉梢總帶著捉摸不透的意味,可若是細細的看有覺得其實什么都沒有,“你買了這么多禮物,沒給我買么,我不是你男朋友。”</br> 盛綰綰看著看著他,忽地展顏一笑,歪頭笑著道,嗓音微懶,“你的啊,買了,而且本來看中了很多件的,因為看到什么都會想到你,但晚安說東西太多就顯得廉價了,禮物也一樣,所以我只買了一件。”</br> 他暗沉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吻了你,不準備給我了?”</br> 盛綰綰把壞掉的包裝盒扔到不遠處的沙發里,又俯身把地上的東西全都撿起來,長發的發梢跟著落在地面,這才回答他,“剛才我清理的時候順手拿出來送給保鏢了。”</br> 夜色安靜,夏夜的涼風清透而舒服。</br> 盛綰綰蜷縮在偌大的竹椅中,一手撩著自己的長發,另一只手拿著淡金色的手機,長腿隨意的搭著,紅色的長裙在晚風中搖曳著,小腿細長皓白。</br> 想起十分鐘前羞恥的尷尬。</br> 傭人敲響她的門,恭敬的道,“大小姐,薄少吩咐我給您送的藥。”</br> “什么藥?我沒病沒痛的。”</br> 傭人默然的看了她幾秒鐘,才委婉的道,“薄少可能是擔心……您這樣明天不好去上課,”見她還是不解,傭人指了指自己的唇部。</br> 盛綰綰,“……”</br> 現在可能是藥膏起了作用,總覺得隱隱有股灼燒感,不明顯,但也不容忽視。</br> 拿手機刷微博,心起惡念想在微博上曬腫唇恩愛照,讓陸笙兒知道她人都在安城了薄錦墨還把她按在床上把她都吻腫了,她肯定受不了直接回美國。</br> 但轉念一想,曬這種照片怪惡心的不說,陸笙兒指不定還覺得是她自己弄出來的……想想還是作罷了。</br> 拿起手機,她還是撥了個號碼出去,那端很快就被接下了。</br> 低沉恭敬的聲音,“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嗎?”</br> “展湛,”盛綰綰音色冷艷,這個保鏢是兩年前哥哥還沒去美國時最信任的左右手,他也就被留在爸爸身邊了,不過這么些年爸爸培養的心腹跟得力助手多的是,就把展湛派給她差遣了。</br> 做事靠譜,絕對可信,且……只忠于她和盛家。</br> 她手指卷著自己的長發,垂眸看著從游泳池里反射過來的水光,漫不經心的道,“從今天晚上起,你給我派幾個人看著陸笙兒……你懂我的意思么?”</br> “我明白,大小姐。”</br> “嗯,好,”盛綰綰松了長發,又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這段時間在美國做什么?不肯做手術好像也不能彈琴了,準備念書考大學嗎?”</br> “好像是的,之前盛先生也讓人調查過,我沒有直接參與,但據說她是準備重新考那邊的學校,且受邀在當地一個劇組接了個系,大概是個醬油類的角色,不過不知是經紀人還是導演看好她……可能有意往這方面發展。”</br> 她仰頭看著漆黑的天幕,盛夏竟然也沒有星星,瞇了眼睛,“拍戲進演藝圈?啊……這對她來說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只要有機會,能快速的賺錢,她別的不說,長得是還很不錯,雖然彈鋼琴實在只能算是中規中矩……不過人向來很努力。”</br> 女孩子彈鋼琴,總能培養出些氣質,不得不承認,陸笙兒一眼看上去也是清冷又仙氣飄飄的那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