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是……”</br> “拿一個籌碼。”</br> 海上的風很大,盛綰綰今天沒有穿裙子,下身是西褲材質的黑色闊腿褲,長發編織著,高挑玲瓏,有著跟她年輕的面容不那么相秤的冷艷。</br> 程城看著低頭兀自擺弄相機的女人,有些茶色的碎發飄在海風里,為她平添了風情,他瞇著眼睛笑問,“盛小姐似乎料準了我一定會答應。”</br> “為什么不呢,這對你沒有任何的損失,相反,你可以再多一個限制他的籌碼。”</br> 男人大聲的笑著,“你確定你能成為牽制那個男人的籌碼?”</br> 她抬起臉,精致嬌媚的五官有些慵懶,“誰知道呢,不能也不會對你有什么影響,相反,如果有的話,我可是天上掉下來的。”</br> 程城仍是瞇著一雙眼,保持著打量對方卻難以被看透的姿態,“要多長時間?”</br> “很快的,半個小時就夠了,麻煩你把你的人撤出船艙,”盛綰綰單手拿著手里的白色微單,下巴微微揚起,側身站著,“展湛,不是讓你帶兩個女保鏢過來嗎,讓她們跟我進去。”</br> 說罷,彎下腰就要進去。</br> 展湛從后面拉住她,眼神復雜,還是開了口,“大小姐。”</br> 盛綰綰回頭,“怎么了?”</br> 他看著她,低聲道,“大小姐,讓我來吧,這種事情我一個人做就好。”</br> “讓你來,薄錦墨他就算不殺了你,也會戳瞎你的眼睛。”</br> 說罷,人就已經進去了,他沒辦法,只好也跟著進去。</br> 這艘游艇算是中型的,開個小型的聚會足夠了,船艙不大不小,林璇看到她,立即驚懼而警惕的睜大眼睛,厲聲問道,“盛綰綰,你來干什么?”</br> 相比林璇,陸笙兒只是蹙著眉頭,冷冷的看著他。</br> 船艙里原本守著她們的人陸陸續續的出去了,除了被繩子捆在地上的林璇跟陸笙兒,就只剩下她跟她帶來的保鏢了。</br> 盛綰綰找了個能坐的地方兀自的坐了下來,低頭看著她拿著的微單鏡頭,疏懶的道,“就半個小時,你們快點。”</br> 兩人面無表情的應了聲是,就直接朝著陸笙兒走去。</br> 等意識到她們在干什么的時候,林璇止不住的尖叫,“盛綰綰,你瘋了是不是?你敢這么對笙兒錦墨他不會放過你的!”</br> 盛綰綰坐在那里,態度接近悠哉,“就因為他不肯放過我,所以我才要這么對陸小姐,你搞清楚順序,”</br> 她抬頭看了林璇一眼,笑了笑,“你有這個閑工夫擔心我,不如多花點時間擔心你自己,難不成你以為你在陸小姐面前說我懷孕了挑撥他們的關系,薄錦墨他沒把你怎么樣,這一次你跟他們里外接應把陸小姐騙到海邊被人埋伏讓跟著她的保鏢都來不及反應,害得他現在焦頭爛額,他還能放過你。”</br> 懷孕那次,說白了是薄錦墨自己心里有鬼,與其說是他被騙,不如說他潛意識太渴望這個消息是真的,所以他也壓根懶得去追究這個假消息是哪里來的。</br> 腦袋微微一偏,視線轉到了陸笙兒的臉上,她正死死的咬著唇,臉上有著所謂的不可置信跟糾結,大概是在糾結她說的是不是真的。</br> 不過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心情跟閑暇去想林璇的事情,饒是她被綁架以來都表現得冷靜又高傲,此時也架不住臉色煞白,慌得唇瓣顫抖,“盛綰綰,你想干什么?”</br> 她身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但兩個保鏢雖然也是女人,但控制她這么一個半點反抗力氣都沒有的女人,仍舊綽綽有余。</br> 盛綰綰自然沒有回答,她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始終都是盯著微單的鏡頭,冷靜無情。</br> 林璇像是也壓根沒想到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再加上她剛才說的話,不知所措又震驚到極致,聲音都嘶啞了,“盛綰綰,你住手,你是不是瘋了?”</br> “你住手,錦墨他不會放過你的!”</br> 不管林璇怎么喊怎么罵,她始終都是無動于衷的坐在那里,一直到她覺得煩了,才皺眉抬手道,“把她嘴巴給我塞住,吵死了。”</br> “好的大小姐。”</br> 沒一會兒,林璇的嘴巴就被塞住了,但因為不是直接貼住而是塞住的,所以她還是能不間斷的發出嗚嗚的聲音。</br> 她停下手里的動作,斜眼看了過去,“你再發出點聲音煩我,我待會兒叫幾個男人把你給輪了?”</br> 林璇臉色一白,看著她那張冷艷又冷酷的臉,不敢再動彈,跟著徹底的靜了下去。</br> 陸笙兒已經將自己的唇都咬破,血腥的味道彌漫在舌尖跟味蕾上,她被壓制得完全沒有大動作的機會,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坐在不過兩米外的女人,狠聲道,“盛綰綰,你不如殺了我,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br> 她還是無動于衷,淡聲道,“要償命的,不殺。”</br> 整個船艙都接連不斷的響起屬于女人的尖叫,又凄厲又絕望,包含著濃濃的恨意。</br> 程城站在船頭,手指間夾著燃到一半的香煙,狠吸了一口,吐出眼圈,朝一側站著的展湛道,“女人狠起來,真他媽能比男人惡毒一萬倍。”</br> 這招是真挺狠的,尤其是像陸笙兒那樣驕傲又清高的,讓她承受這樣的污點,不如讓她去死。</br> 可惜了,這女人到底是盛柏的女兒,這事兒盛綰綰能做,他們不好做。</br> 船艙里,盛綰綰看著一臉絕望掙扎著想自殘的女人,勾起唇,弧度格外的涼薄冷酷,“陸小姐,如果你再試圖自殺的話,我會叫男人進來的。”</br> 陸笙兒冷冷的嘲諷著看著她,突然極其大力的甩開了架住她的兩個女人,朝著放桌子的地方沖去。</br> 好在兩個保鏢都是受過專業的訓練,在她腦袋撞上去之前就把她人給拽了回來,又重新按住。</br> 盛綰綰冷漠的看著那張滿臉淚水梨花帶雨絕望又倔強的一張臉,心頭掀不起絲毫的波瀾,反倒是重新低頭看鏡頭里的畫面,輕描淡寫的道,“既然如此,你們去外面找個男人進來,哦,記得要身材好的,一米八以上有胸肌腹肌人魚線,最好得是能當男模那樣的,臉也不能太丑,這樣才配得起女神。”</br> 林璇看著那張美麗的臉,簡直無法想象這個女人是怎么輕描淡寫說出這些話的。</br> 陸笙兒幾乎是哆嗦著的,剛才的尖叫哭喊讓她的嗓子都嘶啞了,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她,像是要溢出血,但又偏偏在冷冷的嘲弄著她,輕聲問道,“盛綰綰,你又被拋棄了嗎?被男人拋棄所以只能把怒火發一泄到我的身上?”</br> 她靜了一靜,繼續輕輕的道,“就因為你這樣,所以你這輩子都得不到他的愛。”</br> 盛綰綰撫額,笑得冷艷而肆意,“你這么篤信啊,可是怎么辦呢,我這么對你,就因為我這輩子不想跟他白頭到老,真挺不好意思的,因為我覺得陸小姐其實也蠻無辜。”</br> 剛才出去的女保鏢很快的帶了個男人回來,看上去很年輕,看到里面的一幕立即尷尬的側過首,看向坐著的盛綰綰,“大小姐。”</br> 她低頭看了眼腕上的表,淡淡懶懶的道,“還有十分鐘,快點。”</br> 十分鐘后,陸笙兒已經被重新用繩子綁住了,她黑色的長發顯得很凌亂,臉上的淚痕更顯得她很狼狽,一雙眼通紅,死死的盯著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br> 盛綰綰抬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br> 保鏢低聲道,“大小姐,我們在外面等你。”</br> 說完便安靜的離去。</br> 盛綰綰看著她笑了下,毫不客氣的就地坐下來,一邊講微單里的照片導入手機,然后儲存在郵箱里,手指一邊動著,一邊懶散的笑著,“對了陸小姐,有件事情我得事先給你說明,如果你不想你美麗的胴一體被全世界的男人圍觀……”</br> 她抬眸看了陸笙兒慘白的臉色一眼,“你就給我記清楚,這件事情是我跟薄錦墨之間的事情,如果因為你向他哭訴,跟他告狀,或者要死要活讓我的計劃失敗,剛才的事情你只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那么它才可能什么都沒有發生,否則——我一定拉你給我陪葬。”</br> 手機里的操作完畢后,盛綰綰騰出一只手,居高臨下的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精致的眉眼是疏懶的冷艷,“別整天尋死覓活的,這也不至于是不是,更何況有些事情也不一個死字就能擦干凈的。”</br> 程城說他跟薄錦墨已經約好晚上會面,地點就在這片公海上。</br> 那男人答應,他只帶兩個人過來,當然開始的時候是讓他單獨赴約,薄錦墨在那邊只說了一句話,“你覺得單純送死這種蠢事,我能干?”</br> 話里頗有一種你叫我送死,我不如直接來收尸,把你們一塊兒收了的冷酷。</br> 雖然這冷酷也可能是裝出來的,但誰又敢賭,要是他真的冷血到底,有多少女人在他手里都沒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