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他好像就越來越迷戀上那女人,她開始還以為她爸爸就只打算包一養陸笙兒,見一次諷刺一次,逮著機會就找她麻煩。</br> 萬萬沒想到她爸爸現在變本加厲,竟然還想娶她!</br> 盛綰綰唇畔是淺淺的笑,“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她似笑非笑,又漫不經心的道,“難道是希望我出手對付她?”</br> “不需要你出手。”</br> “哦?”</br> 麥穗挺直背脊,盯著她,“據我所知,你曾經拍過她的裸一照。”</br> 盛綰綰正要低頭咬住習慣喝果汁,聞言一頓。</br> 她是拍過陸笙兒的裸一照,那已經是六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麥穗不提這茬兒她都要忘記了,那些照片……在哪兒來著。</br> “你想問我要陸笙兒的裸一照,然后發出去?”</br> 麥穗極度不屑,“我爸說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他不能虧待她不能讓她不明不白的跟著他。”</br> 盛綰綰拉長語調的笑,“不一樣的意思是?”</br> 麥穗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說她是處一女。”</br> 她低頭,繼續喝甜飲,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你從哪里知道我拍過她裸一照?”</br> 這事兒說秘密不算多秘密,當年除了展湛和她其他幾個手下,還有綁架方那邊的,程城手下的人數也不少,后來那件事情不了了之,總有些人知道。</br>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渠道,這個盛小姐你不用在意,或者……你開個價,賣給我。”</br> 盛綰綰淡淡的道,“照片我已經刪掉了,五六年的照片,怎么會保存到現在。”</br> “刪掉了?這么好的籌碼怎么會刪掉?”</br> 她輕笑,“我這兒是沒有了,不過薄總那里說不定有一份,你有膽子的話,可以問他要。”</br> 跟麥穗聊完后也才四點半,盛綰綰想了想打車回了南沉別墅區。</br> 直接去了書房打開電腦,登錄賬號,試了好幾次密碼,最后還是登上去了。</br> 這個郵箱她只用過一次,也就是存儲當初的照片。</br> 她瀏覽了下,全都在。</br> 身體往后靠,若有所思的看著筆記本的屏幕上滿屏的白花花。</br> 最后,她嘆了口氣,還是全都刪掉了。</br> 她給薄錦墨打了個電話,只說她下班早回來接點東西,讓他過來這邊接她,男人溫聲答應了,然后她就去隔壁顧家串門了。</br> 顧南城不在家,晚安也沒工作,在養胎,躺在睡榻上看書研究劇本,聽到動靜抬頭看到盛綰綰,扶著扶手就要起身。</br> 盛綰綰幾步走過去,“你別起來,孕婦大著肚子不知道多辛苦。”</br> 她們之間不需要這些虛禮,懷孕多辛苦她很清楚。</br> 停在睡榻前俯首摸了摸晚安已經有些圓滾滾的肚子,笑了笑,“顧公子有沒有說過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br> 晚安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歪著臉,溫軟的笑,“他當然喜歡女孩子,不過我覺得都好,像七七軟軟甜甜,像你們家薄硯,暖心小男神,我都喜歡。”</br> 盛綰綰伸手捏了捏晚安的臉,手感很嫩很軟,忍著笑道,“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當心生完孩子瘦不回來,從小到大我都沒見你臉這么……圓潤過。”</br> 晚安輕拍了她的手一下,嗔惱道,“你怎么這么討厭,”說著自己也摸了一把,感覺臉上的肉果然多了不少,一下子就覺得愁了,忍不住埋怨道,“還不都是他,整天讓我睡睡睡,吃吃吃,不行,我要起來走走,你陪我去外面散步。”</br> 盛綰綰連忙阻止她,“好了好了,步是要散的,等你吃完晚餐讓你老公陪你散,現在散什么,日頭還沒過呢。”</br> 晚安看了眼外面,太陽的確還很曬,她這才勉強的躺了回去,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有些怏怏不樂。</br> 盛綰綰笑著安慰她,“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這種體質從小到大都沒胖過,不大了做完月子勤快點每天練舞健身,運動出點汗,又不是有病,沒什么瘦不下來的。”</br> 顧公子今晚估計有的受了,孕婦情緒本來就起伏不定,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最清楚的,念書的時候是女神,從高中畢業后就是第一名媛,這些可都不是天生的好模樣就能維持的。</br> 從念書到各方各面的學習,再到臉蛋和身材的保養維持,精益求精,她全都下過苦功夫。</br> 身高164,體重從來都是兩位數,讓她想象臃腫的體型,她會崩潰。</br> 晚安輕輕一哼,睨她一眼,“那你還刺激我。”</br> 盛綰綰坐到了后面的椅子上,睨了回去,“這你還不知道,嫉妒你啊,要不是有男人寵著哪能這么白白胖胖,像我懷孕的時候想胖都胖不起來。”</br> 不用曬不用冷,不用自己買菜做飯還提心吊膽,就連心情不好也有老公好脾氣的哄著。</br> “這個理由我接受了,”晚安笑言一句,隨即才又問道,“你不是跟薄錦墨住在銀灘,這個時間點怎么回來了?”</br> 盛綰綰身體往后靠,靠著椅背,“中午麥穗約我見面,說談談陸笙兒的事情,我有興趣,就去了。”</br> “嗯?”</br> 她簡單的跟晚安概述了下跟麥穗的談話,“剛好下午我提前把手頭上的工作都做完了,用公司的筆記本不妥,我就回來看看,也看看有什么東西要接。”</br> 晚安的手落在扶手上,撐著額頭,姿勢很慵懶,清淡的笑著,“現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是強女干就是裸一照,下手沒有一點輕重。”</br> 她們少女時期其實也挺鬧騰的,得罪她們得罪狠的像黎糯,也被教訓了一頓,舉家被逼得離開了安城。</br> 但是像這種強女干,裸一照這種事情——用晚安的話來說,姿勢太難看。</br> 盛綰綰托腮問道,“你覺得,有必要跟薄總提一提嗎?”</br> 晚安輕描淡寫,“無所謂,你有興趣你就提,沒興致這事兒跟你沒關系,跟你家薄總更沒關系。”</br> “我以為陸笙兒永遠不會走這一步。”</br> 晚安直接笑出了聲,溫涼的斜睨她一眼,“哪一步?賣?”</br> 她攤攤手,無辜的道,“難道不是?”</br> “不是。”</br> “哦?”</br> 晚安的嗓音在這炎熱的季節溫度適宜的房間里顯得很清涼,“像這種事業有成,年過四十的成熟男人,肯定是先溫情脈脈的表達愛意,以柔情攻陷,再救她于水火,你別看不起人家是老男人,老男人泡女人最有手段,也最清楚女人的弱點在哪里,怎么對癥下藥。”</br> “我如果不是了解你所有的感情史,我都要以為你跟老男人談過。”</br> “我在娛樂圈見得太多了,有錢老板和漂亮女人。”</br> 盛綰綰沒落地的兩條腿晃來晃去,漫不經心的輕笑,“我看陸小姐玩不過四十多歲的老司機,不過麥穗說她爸爸想娶她,說不定是真愛。”</br> 晚安勾唇,“我看難,陸小姐這樣漂亮清高的,走到哪里都能招男人的喜歡,也最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不過她這樣的女人啊,要如果還是國民女神大明星,她會覺得麥先生太老她是將就了,她現在一無所有不能復出拍戲的話連錢都賺不到,她又會太敏感,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緊張兮兮……”</br> 門口突然響起了細微的動靜,晚安抬眸看了過去,恰好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她話鋒一轉,“畢竟不是什么男人都像顧公子這樣,把哄女人當興致。”</br> 顧南城抬手松了松領口的扣子,徑直走了過去,附身低頭,手指捏住她的臉,溫溫和和的低笑,嗓音更是寵溺,“自從你這臉蛋兒變肉,每次看到都想捏捏,舒服。”</br> 晚安一張優雅微笑的名媛臉剎那間崩塌。</br> 盛綰綰沒忍住,在旁邊笑得不能自已。</br> 顧南城側首瞥她一眼,耳邊響起女人惱怒的嗓音,“你在形容我胖了?”</br> 男人慢悠悠的道,“是終于胖了。”</br> 晚安秒怒,卻又在下一秒被男人抬高了下巴,吻住。</br> 兩人旁若無人的接吻。</br> 顧南城低頭瞧著她,唇角噙著笑,抬手摸摸她的腦袋,這才側首看向盛綰綰,溫溫淡淡的問,“你是準備搬回銀灘了跟錦墨一起住了?”</br> 她眨眨眼,一本正經的回答,“嗯,看在他那么喜歡我的份上。”</br> “七七呢?”</br> 她的臉色一下暗淡了下去,視線轉向窗外,過了一會兒才道,“先還是跟著你們吧,她現在無憂無慮的。”</br> 晚安這才轉過臉,“你跟他商量好就行,她是你們親生的,要回去是你們的權利,不過你們暫時決定給我們帶也不用擔心,不管我生幾個孩子,七七我都是當親生女兒的。”</br> “我知道,謝謝你們幫我撫養她。”</br> 顧南城擺擺手,略有不耐,“真的感謝就回自己家去,我們要親熱了。”</br> 盛綰綰,“……”</br> 看在七七的份上,她還是起身出門回家了。</br>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才哀怨的看了眼眼里只有男人的晚安,“你老公趕我,你竟然也不意思意思的留一下。”</br> 晚安臉上的桃紅未褪,“不然……你下次早點來?”</br> “……”</br> 早點來,早點走嗎?</br> 盛綰綰橫睨了一眼又親到一起了的兩人,挺直背脊走人。</br> 剛走出顧家的大門,她正好就遠遠看到了朝這邊駛來的熟悉的黑色邁巴一赫,臉上立即浮出了笑,直接幾步就走到了路中間,招手。</br> 略顯蓬松的短發被風吹得更亂,她回家后就換了套裝穿了條長裙,被傍晚的風吹得裙裾飛揚,分外美麗。</br> 薄錦墨自然停了車。</br> 女人沒上副駕駛,反而是走到駕駛的車門旁,抬手敲車窗。</br> 玻璃很快被搖下,露出男人英俊的一張臉,他看著趴在車窗上的臉蛋巴巴的瞧著自己,不由失笑,正要開口說話,她已經率先出聲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