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刮骨療傷</br> 此時,謝瑤累的只想躺下來休息,“不見!不管他是誰,讓他回去等著。”</br> 子晴急的直跺腳,“是謝將軍。”</br> 謝瑤意外挑眉,原主的父親來了?知道原主剛大婚便受委屈,過來給女兒做主?</br> “妹妹成了王妃,連我這個哥哥都拒而不見了?”謝文武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調侃的語氣加上寵溺的目光,仿佛謝瑤只是一個幾歲的孩子而已。</br> 謝瑤頓了一下,她倒是沒想到這位常年戍邊的便宜哥哥會突然回來。</br> 回頭看去,一位謙謙公子身著白衣,衣袂飄飄,手中搖著折扇,笑魘橫生的走來。如果不是眉宇間那一抹兇悍睥睨的殺氣,她都會認為這是一位文弱書生,而不是一位馳騁沙場的將軍。</br> “哥,你怎么回來了?”她表現的盡可能驚喜。</br> 記憶里沒有原主和謝文武的相處方式,她試著開口。</br> 不過她也不擔心被謝文武發現什么,寒王府上下都知道她性情大變,給她做了極好的鋪墊。</br> 謝文武上下看了謝瑤一眼,嘴角的笑未曾放下,竟是在解釋,“知道你大婚,本打算回來參加你的婚事,結果路遇暴雨耽擱了。”</br> 如果被他手下看到,怕是要嚇的魂飛魄散!</br> 向來雷厲風行,果斷狠辣,不看重過程只要結果的將軍,竟然也會跟人解釋?!</br> “無妨,現在回來也一樣。”謝瑤笑著,“哥,我們進屋聊。子晴,去沏茶。”</br> 她知道這位哥哥最寵原主,這次悄無聲息的來,恐怕是聽到了什么。</br> 她沒猜錯,謝文武不是走王府正門進來的,而是翻墻。</br> 對于各種各樣的傳言,他只信親眼所見,他要親眼看一看謝瑤的狀態。</br> 如今一看,受欺負是一定的,但整個人的精氣神不錯,就是不太像那個既囂張,又黏他的謝瑤。</br> 也許是經歷了一些事情造成的改變吧。</br> 若不是他確定眼前人就是謝瑤,怕是已經喊來城外的手下,開始嚴刑拷打了。</br> “嫁人的感覺如何?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謝文武坐下,笑呵呵的說道,關切的目光不曾移開謝瑤身上半分。</br> 謝瑤心頭一動,后面那句話是謝文武跟原主常說的,而且每一次都兌現了,沒有一次食言。</br> “等我解決不了,一定會找你。”凡事靠自己,她不想過多的依賴別人。</br> 謝文武以為是謝瑤在護著楚寒,不愿訴說委屈,臉色漸漸冷了下來。</br> “楚寒在哪,帶我過去。你只管跟在我的身后就好。”謝文武直呼其名,起身就要往外走。</br> 周身的殺氣轟然爆發,文弱書生搖身一變,成了閻王判官!</br> 謝瑤見狀,心頭一暖,鼻頭一酸。</br> 這幾天究竟經歷了什么,沒人比她更清楚!</br> 謝文武是第一個站出來,要為她遮風擋雨的人。</br> 她一把拉住謝文武的肩頭,輕輕一笑,剛要說話,卻見謝文武身體一僵,手上一片濕漉漉的感覺,收回來一看,手上竟沾滿了血跡。</br> “你受傷了?”她目光沉凝,眉頭緊皺。</br> 一觸之下便有如此多的血跡,傷口必然不小。若是處置不當造成感染,危及生命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br> 受了這么重的傷,想的卻是為她報仇!</br> “無礙。”謝文武回頭,嘴角的笑意仍舊掛著不曾消逝,只是臉色蒼白。肩頭上的血跡將白衣染成紅色,分外顯眼。</br> “坐下。”謝瑤幾乎是命令的語氣,眼眸中的認真閃耀著光芒。</br> 她要給謝文武治傷。</br> 盡管,她剛剛從云伯那邊回來。</br> 謝文武微怔了一下,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那個從來都只會跟自己哭鼻子的妹妹命令。</br>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已經請御醫看過了,無礙的。”</br> 謝瑤仿若未聞,直接拿剪刀將血衣剪開,露出里面的傷口。</br> 看見傷口的一瞬,她倒吸了一口涼氣!</br> 傷口分明已經敞開,未做任何處置就敢穿衣服?還跑過來這么遠!</br> 當自己是鐵打的,不怕感染嗎?</br> 而且,傷口深可見骨!不對,骨頭上隱隱有一抹黑色……</br> “你中毒了?”她眉頭深皺。</br> 血肉上的毒素好處理,但骨頭上的毒素就難處理的多!</br> 謝文武的臉上沒什么特殊的表情,仿佛傷口不在他身上一樣,雙眸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謝瑤。</br> 謝瑤動作熟練,利落,一看就是懂醫的人,而且還不是一天兩天,他不記得謝瑤曾學過醫術。更讓他感興趣的,是謝瑤手上那些從未見過的小東西。</br> 而且,有些日子沒見,以前那個只知道在外惹事,囂張跋扈的妹妹,竟然變得沉穩了?這段時間,她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有如此大的改變,這種改變說明她必定經歷了極其殘忍的事情。心中一痛,本該被他呵護的妹妹,還是被人傷了,他寧愿她一輩子囂張跋扈,也不想她經歷了很多之后變得如此懂事。而且,她什么時候學的醫術?</br> “你能忍住疼嗎?”謝瑤的眼里只有傷口,根本沒看到謝文武的表情。</br> 骨頭上的黑色顏色尚淺,應該是侵染毒素不久,現在刮還來得及!等的時間越久,越難治療!</br> 所以,她連打麻藥的時間都來不及等!而且,她也無法確定麻藥是否會加速毒素的擴散!</br> 謝文武甚至都沒問謝瑤要干什么,就直接應道:“疼些倒是無妨,但得有人跟我對弈,分散注意力。”</br> 謝瑤動作迅速的找來一個棋盤,把白子黑子都往謝文武面前一扔,“你自己跟自己下吧。”</br> 她哪里有時間找人跟謝文武對弈!子晴會不會下棋不說,這個場面也不能讓子晴看到。</br> 戒指的事情,必須保密。</br> 謝文武看著扔在面前的黑白子,苦笑著把棋盤轉了一下,用左手拿起白子放下,又用右手去拿黑子……</br> 謝瑤看了一眼,立即拿起手術刀,開始刮骨。</br> 刮骨手術她也做過不少,不打麻藥的倒是第一份。</br> 謝文武渾身一僵,臉色瞬間慘白,但一聲沒吭。</br> 低頭看了一眼棋盤上可憐的三個棋子,連忙多擺了十幾個上去。</br> 謝瑤不懂圍棋,見謝文武能撐住便把心放了下來,專心刮骨……</br> 與此同時,謝文武出現在扶云軒的事情,被人快速傳開。</br> 當謝瑤給謝文武刮完骨,再將傷口處理完畢的時候,已經累的快要虛脫了。</br> 接連兩個手術,每一個都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稍有不慎就會出現事故。</br> 還好謝文武很有眼力,不時的幫她擦汗,不然光是睫毛上的汗珠就能讓她看不清眼前的情況。</br> “去休息吧。”謝文武的眸光銳利如鷹,瞥了一眼那些血棉花,紗布,小刀之類的奇怪東西,什么都沒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