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熟知歷史的女人(二)
傅悠然問道:“你要去云京?那這店怎么辦?”
凌初夏笑了笑,“這店本來就是為了等你們才開的,既然遇到了你們,我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里了,昨天我已經把店讓給我的幾個伙計了,我現在可以跟你們輕裝上路了。 ”
“你把店讓給誰我們沒興趣。 ”齊亦北淡淡地道:“你去哪里也是你的自由,不過你不會跟我們一起,我們也不會帶著你。 ”
“不用這么酷吧?”凌初夏的嘴巴嘟了嘟,“你看我等了你們那么久的份上……”
墨瑋天站起來,一把推開她,“你跟我們有關系嗎?我們根本不認識你,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真是沒見過這么煩人的女人。 ”
“你……”凌初夏抿了抿嘴,眼圈也有點泛紅,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也不理墨瑋天,走到傅悠然身邊道:“我真的知道很多事,你帶我回云京去,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
其實傅悠然是無所謂的,她甚至還想見識一下這個“奇女子”還能說出什么驚駭世俗的話,但是如果齊亦北不同意,她也不會堅持。
“這事你得問……”
傅悠然才說了個開頭,凌初夏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你知道你母親在哪里么?”
傅悠然愣了好半天,才指著自己道:“我嗎?”
凌初夏點點頭,“你知道嗎?”
傅悠然眨了眨眼睛。 笑道:“我娘早就死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再世為人了。 ”
凌初夏嚴肅地搖搖頭,“你母親沒有死,成王的王妃一直活著,到建寧三十六年才去世。 ”
建寧?是哪朝地名號?傅悠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凌初夏,一旁的齊亦北突然開口道:“她娘在哪里?”
凌初夏道:“只要你答應讓我一直跟著你們。 我就告訴你。 ”
齊亦北臉色一沉,剛要說話。 卻見到傅悠然怔了一下,接著認真的看進凌初夏的眼睛,急切地道:“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在騙我?不是因為想要跟我們一起走而順嘴胡說的?”
凌初夏一攤手,“我絕不騙你,就算我知道地不是真相,應該也離真相不遠。 ”
昨天晚上,凌初夏想了****。 結合自己說的話,那個呆乎乎地家伙口中的“寨主”應該是傅悠然無疑,至于為什么叫寨主,大概是昵稱,重要的是,他說“寨主的娘早就死了”。
成平女皇的母親早就死了,那史記上那個是誰?那個一直到死都想要一個正位身份的“薄氏”是誰?歷史有偏差,也不會差成這個樣子。 女皇的親娘,也敢隨便篡改嗎?
所幸有一個人應該知道所有地真相,只要到了云京,找到她,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不過要快。 那人大概是活不過今年的。
看她說得信誓旦旦,齊亦北也有些動搖。 仔細想想,這個“奇女子”除了知道他們的身份不說,還一直預言說在這里會等到他們,如果不是別有用心的事先準備好一切,又怎么會說個正著,可若說她是早有預謀,她又早在一月前就說女皇會經過這里,住到她的店中——這次出走是傅悠然一時興起,絕不可能有人事先打探好路線早做埋伏。
莫非她真的有先見之明?她說的未來之事并非是胡說八道?
這也太扯了。
齊亦北還是想拒絕她。 不過一看到傅悠然的神色。 又改了主意。 娘,對傅悠然來說。 很重要。 不管這女子有什么目地,有他和墨瑋天跟在身邊,應該不會有失,索性就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告訴我,就讓你跟。 ”
“我相信你不會言而無信。 ”凌初夏喜出望外,“放心,我決不隱瞞,你們也不用擔心,我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麻煩,只要讓我跟著你們,記錄一段你們的生活,我就會消失。 ”
齊亦北看了看傅悠然,傅悠然朝他點了點頭,又看看墨瑋天,墨瑋天興趣缺缺的聳聳肩,“我跟你們一起走,省得這個瘋婆娘耍花樣。 ”
凌初夏心情不錯,不與墨瑋天一般見識,她倒也奇怪,這樣一個痞子性格的男人,怎么會成了史書中不言茍笑的頑固宰相。
“那我們就上路罷?”
凌初夏一馬當先地走出門去,生怕人家將她扔下。
看著她的背影,傅悠然的心情很是復雜。
從小到大,沒有一丁點關于她娘的消息,她爹不說,可能知情的山哥和骨哥也不肯透露一個字,傅悠然就一廂情愿的以為她娘死了,應該是死了罷,不然怎么舍得扔下她,扔下那么愛她的爹爹,這么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但是在她心里,最深的地方,或許曾經有過那么一瞬間的期望,期望她的娘親還活在人世,因為種種地原因,忍受著痛苦,不能與他們相見。
凌初夏雖然顯得不太正常且過分熱情,但是從她口中說出地一些話還是成功地觸動了傅悠然心底的期望機關。
“悠然?”齊亦北輕喚了一聲,傅悠然回過神,朝著他輕松地一笑,“怎么了?”
齊亦北遲疑一下,終究還是忍下心底地憂慮,笑著搖搖頭,“沒事,我們上路罷。 ”
前往云京的道隊伍壯大了,加了兩個新成員,馬車也多了一輛,棄伢和牛大俠各趕一輛,齊亦北和墨瑋天則騎馬獨行,傅悠然和凌初夏坐在副駕駛位置。 一路觀賞沿途風光。
棄伢很生氣!
憑什么他就不能騎馬前行?憑什么齊亦北把傅悠然安排坐在牛大俠身邊,而他就得趕輛空車跟在后面?
當然了,這是齊亦北的刻意安排,他不趕車,所以不能把自個老婆放到一個有企圖地小子身邊。
一路上傅悠然顯得很沉默,這讓齊亦北有點意外,他以為傅悠然會迫不及待的追問有關她娘的事情。
傅悠然一直在掙扎。 有好幾次她差點脫口問出,可又都硬生生的忍住。 這種事情,應該慢慢問的吧,最起碼,先打聽清楚凌初夏的來歷,也好判斷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凌初夏是不知道傅悠然地想法的,她認為身為凡是皇帝都是擁有詭謐心機地,深沉一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重新認識一下吧。 ”凌初夏伸出右手。 “我叫凌初夏。 ”
傅悠然瞪著她的手,突然伸出左手,拇食中三指并攏,無名小指曲起,手腕輕翻,小指彈起,“在下傅悠然。 ”
凌初夏的手空在那里,呆呆地看著傅悠然。 這個……是楚國的古老禮節嗎?于也是有樣學樣,并攏三指,翻轉手腕,小指彈了一下。
傅悠然立刻現出驚訝之色,“你……在哪條線上立柜?”
凌初夏干巴巴地眨眨眼,“立柜?是家俱?”
傅悠然有些愕然。 伸出右手問她,“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打招呼,握手,表示禮貌……”
傅悠然無語,訕笑了兩聲,“以后要慎重,隨便亂伸手會有麻煩的。 ”
凌初夏連忙請教,傅悠然也沒什么好避諱的,伸出右手,五指并攏。 “這是說。 五湖四海,盡在我手。 ”
“啊?”凌初夏又重復了剛剛傅悠然地動作。 “那這個呢?”
“這是說,五岳三山,只占一頭。 ”
這是道上土匪打招呼時的手勢,以免誤傷了自己人,手勢依照本人在江湖中的地位而有所不同。 像是敢伸出一只手掌的人,那絕對是大賊頭兒了,至于傅悠然伸的小指,那是自謙,說自己只是個小頭頭兒。
凌初夏來了興趣,連忙從她奇形怪狀的背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又拿出一枝……筆?
傅悠然湊過去,看見凌初夏一筆一劃的寫下她剛剛說的話,傅悠然抓起她地手看了看,她手中的筆狀物體一端沒有柔軟的筆頭,而是探出一個小小的尖端,劃在紙上,居然是藍色的。
傅悠然更是驚奇,拿起那本子看了看,本子也不像是普通的宣紙,比那硬得多,而且滑滑地,上面畫著一條條的橫線。
“這是筆記本。 怎么樣,比宣紙好吧?”凌初夏笑問道。
傅悠然摸著本子的頁面,很舒服的手感,凌初夏又將手里的筆遞過來,“這是原珠筆,你試試?”
傅悠然連忙接過來,朝她笑了笑,低頭研究這個東西為什么不用研墨調色就能寫出漂亮的藍色。
凌初夏看她拿筆的姿勢,笑著糾正她,“不用這么執筆,輕松一點,拿在手里就行了。 ”
在凌初夏的正確指導下,雖然馬車上不太平穩,傅悠然還是完成了她的第一個硬筆字,是一個“齊”字。
寫得歪歪扭扭的,落筆也時輕時重,寫完后又自覺興奮,捧著本子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又招呼騎馬跟在一旁地齊亦北過來看她地大作。
看傅悠然獻寶的模樣,齊亦北忍不住低頭淺笑,伸手接過本子,看了看,也覺得有些訝異,朝著凌初夏道:“什么地方造地這種紙?”
凌初夏抬頭,被陽光晃了一下,稍瞇了下眼睛,陽光灑在齊亦北身上,在他的發上蘊出光圈,黑亮黑亮的,同樣閃亮的還有那兩顆星子般的眼睛,和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雙唇翹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讓人忍不住同他一起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大概是齊亦北頭一次這么和顏悅色的跟她說話,凌初夏頓時覺得如沐春風,帥哥啊帥哥,想想那些不化妝就不敢上鏡的男明星,果然還是無污染的水養出來的美男最優質啊!
看著凌初夏那一臉的花癡相,墨瑋天打心底的不爽,明明他也有讓人發花癡的本錢。
“喂!”墨瑋天湊過臉去,凌初夏配合地收起花癡笑容,白了他一眼。
墨瑋天的自信心倍受打擊,整個人的氣場降到最低,打眼望去,整個人連著坐下的馬,都籠罩在一片淡淡的灰暗之中。
凌初夏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們一定覺得我是個瘋子,但是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像這個本子,這根筆,都不是現在的技術能制造得出來的,就好比你將現在生產的東西拿到一千年前去,他們一定也會覺得很驚訝,因為那個時候的技術根本達不到現在的水平。 ”
齊亦北微微側目,“你想說什么?”
凌初夏吐了口氣,“我不是這里的人,或者說,我在這片土地上成長,但不是現在,是未來,我來自一千二百年后。 ”